44师恩（2）
咬紧了下唇，菖蒲一句话也没说的就掉头走了。
菖蒲离开後，眼皮似乎更沈重了些。苏绿青却没有想睡的心思。她可是听清楚澜风的话了，她马上就要和师父见面了。
思及此，她的手不由得拢紧了棉被。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是百里书怎麽也没想过的。
倒也不怪百里书惊讶，苏绿青醒的这件事他还未被通知。菖蒲来时也只是说楚澜风有事找他而已。
却没想到来人是苏绿青。
眼帘半垂着，他看着距离苏绿青有一小段距离的大碗。
白色的碗里，装着有些沈淀的鲜红血液。
再看苏绿青，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露出棉被的臂膀上尽是抓痕。本来布满了抓痕的手臂是有些红肿的，因为红肿，不近看是看不出抓痕的。
被抽走血後，臂膀反而白了不少，就像在一张白纸上随意的几撇。
「你。」说了一字，总是笑的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不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会死？」
苏绿青还未开口，但百里书却看懂了，。她必定是一从险境脱出，就立刻放了血吧。
「师父，这些血能够还清吗？」
百里书的身子颤了颤，他明白她指的是什麽，「够了。」几乎想也没想，话已脱口而出。
听到他的话，苏绿青什麽也没说，却闭上了眼。
「小绿绿......」话还未出口，床上的人却睡着了。
苍白的脸色，此时的苏绿青就像个木偶。
深邃的眼眸盯着床上的睡颜，看不出任何情绪。眼前的人就像个做工精致的人偶，失去了血色的五官，显得有些假。伸出手，在她手上把了脉。
手上传来的规律震动，却证明了她还活着。
把手伸回来，他终是什麽也没说的便退出了房间。哪怕他明知道，屋里的人其实并未睡着。
苏绿青掀开了眼，见到空空的房间，她不无意外。如果不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大概会耸耸肩，再好好调侃一下自己。
事到如今，她到底希望他说什麽？
就像天昊曾质问过她的，她希望从师父口中听到什麽？
真要说起来，他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伤了自己，最开始的下毒，早已开始便被天昊提醒过了。
是她没有听劝，闭着一只眼，继续让师父在她身上下毒。药仙谷也是，她其实根本没必要来。
能不能自己解毒不知道，但就结果上来说，是自己选择了被下毒。从头到尾，他并不曾伤了她，若说伤了什麽，也只有她对他的信任罢了。
不对，其实自己也从没有相信过他。
「打扰了，苏姑娘。」进来的是菖蒲。
她手上端着一碗不知名的汤，那大概就是先前楚澜风吩咐过的补血汤了。
苏绿青毕竟没有想寻死，虽然药味有些刺鼻，她还是乖乖端起来喝了。
她倒没有怀疑汤有没有下料。如果素羽没有骗人，她现在应该是百毒不侵了。
就算没有百毒不侵，凭她现在的身体，没有吃些什麽进补也是会死。
左右都是死，这怎麽死就没什麽差别了。
灵动的眼转了一圈，她很是痛苦的捏着鼻子把汤喝完。
等到她喝完了，菖蒲才递上了备下的糕点。
知道糕点是用来驱苦的，苏绿青感激地接过，一口吞下，甜味驱散了苦味。她却反胃的做恶。
低头一看，这不就是先前的白玉糕吗？
「这是？」
「是後来做的，公子说你可能会怕苦。」大概是看苏绿青误会了，菖蒲赶忙解释道。
喝过汤的苏绿青，此时恢复了一些血色，她翻了白眼。
她是怕苦，但是比起苦，她更怕白萝卜。
「这糕是他吩咐你做的？」
见菖蒲点点头，苏绿青更确定了是他在整自己。
先前的对话里，她曾提过自己不喜欢白玉糕的味道，他倒好，调了糕点的配料。
闻起来不腥了，里头的料可没有。
不过看来他还是有分寸得，下的料没有很重。否则以她对那食物的反胃程度，这一口糕，大概能让她把东西吐得一乾而净。
这下就真的魂归西天了。
自嘲的看着人退出了房外，她也终於闭上眼，沈沈的睡下。
斟酌了一会儿，菖蒲才端了一碗酒到楚澜风房里，那是稍早之前她在厨房见到的。
公子睡前总会浅酌一下，因此菖蒲并不意外见到酒。
让她意外的是，公子既是吩咐了她要她照顾苏姑娘。
那酒应该也是自己备下要喝的。向来细心的公子，却把备好的酒忘在厨房，这怎麽看都让人意外。
「公子。」在外头喊了一声。
迟了ㄧ会儿，里头的人才让她进房。微敞的衣领，露出了胸前的风光。墨发随意地披在胸口，一身慵懒的气息，楚澜风有些意外的看着菖蒲端上来的酒。
「这不是公子备下的吗？」察觉到他的眼神，本低着头的菖蒲这才抬起头询问道。
楚澜风没有答话，却指了指一旁。那是刚刚才喝完的残余的酒杯。
菖蒲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看着手上端着的酒。
「你送过去吧。」
知道他说的是百里公子，菖蒲先是愣了愣，随後拢紧了手指。
「奴婢知道了。」
不用楚澜风解释，菖蒲也明白了，这酒其实是百里书备下的。
「那样的人，也会想借酒消愁吗？」她不无不屑地想。
直到现在，苏绿青苍白的脸色还在她的脑里。真要说起来，菖蒲不是什麽慈悲的人，她手里沾过的鲜血也不少。
论立场，她其实没有办法去责备百里书。
下意识的，她摇摇头。她这是怎麽了，她是在怜惜苏绿青吗？
「你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好心肠啊，菖蒲。」菖蒲小声的对自己说道。
在门口打了招呼，很快的，莲儿就走出来迎接。
见到菖蒲手中端过来的酒，她微微颔首，算是道谢。
对方无礼的举动并没有惹恼菖蒲，在她眼里莲儿只不过是个魂魄。
「无论真假如何，基於魂魄的立场，这样的举动才是不奇怪的。」思及此，菖蒲嘲弄的暗想。
莲儿推开了门，「公子。」
见到他手中端的酒，百里书有些意外，可也没多想。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有浅酌的习惯，只是他也没料到楚澜风竟会派人送来。
「哥哥这是怎麽了，先前可没有说要给我酒啊？」他对着自己说道。
那说话的态度，就像他房内只有他ㄧ个人。他似乎完全无视了莲儿的存在。
而莲儿端着酒的手平静的替百里书倒了一杯酒。
空洞的眼神里，乍看之下，似乎什麽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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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终於出来了啊，虽然还是没有讲什麽话（？
好像打酱油的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