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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往这走。」下人分两侧跪坐在纸门旁,四手同时拉开樱花纸门。
在纸门里头是大於四叠半的广间(茶室),两叠塌塌米外还设有水屋,供茶道具清洗,在中央处放了三组用具,有炉、风炉、柄杓、盖置、水指及建水,再转个方向,是枣、茶入、仕覆、查杓,之後才是最後的茶碗、乐茶碗。
「凌晨时分喝茶,你真是恶趣味。」龙邵青手抚过膝盖,正座在茶具前。
刷!
广间深处的纸门忽地拉开,彷佛在回应他的话,里面走出一名面白瘦弱的男子。
他身着单薄浴衣,孱弱白手遮口咳了咳,脸上毫无血色,却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你来了,青。」男子正座在他身前,那组茶具显然是他的。
「她在哪?」
「什麽她,我不知道。」以柄杓舀出釜中热水,男子不着痕迹避开他的强烈迫视。
「你该知道我没那麽多时间陪你耗。」龙邵青起身,由上而下睥睨不为所动的男子。
他是三本流百年历史来最年轻的当家,三本樱翔,年仅二六,身体却孱弱不堪,不能吹风,不能晒阳,才导致肌肤苍白如纸。
「从绑架国生之後,你对我的耐心就越来越少了。」
「是从来就不存在。」
男子弯起薄唇。「如果说她在我手上,你的耐心会多些吗?」
「废话少说,她到底在哪!」粗暴扯起他衣领,龙邵青浑身透出冷戾,双眼如刹紧盯瞳里无波无澜的三本樱翔。一夜无眠教他脾气暴躁,韩时生死未卜更令他失控,怎麽做都无法冷静,他只要见到他要见的女人!
三本樱翔嘴边笑容逝去,他毫不畏惧直视龙邵青。「她还没死,我只能告诉你这样。」
「王八蛋!」虎拳猛地往他脸上挥去。
三本樱翔砰的一声撞上柱子,嘴角缓缓流出鲜血。
他痛苦的抱着身体,出生之後从未有过剧烈的拉扯,让他身体出现抗拒和疼痛的警讯。
「这样都没人进来帮你,三本流的护卫真令人『刮目相看』。」手指关节喀喀声响此起彼落,龙邵青冷视倒在地上抽搐的男子。
「是我要他们别进来……」抹掉嘴边血,三本樱翔双脚打颤地站起身,他像风中残烛,轻轻一吹都会熄灭。「我知道我一个就够了……你也不会有机会再出第二拳……别忘记,那女人在我手上。」
「要是我再多出一个伤口,我就要她身上多出一个洞!」
龙邵青眯起眼,垂落至大腿处的双手隐隐握紧。
「我能原谅你的无礼,青。」重新坐回塌塌米上,三本樱翔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弱。
「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立刻就释放那女人。」
「你在和我谈条件?」
「现在情势不利的人是你。」三本樱翔话语毫无转圜余地。「你能选择的路只有一条。」
「要怎麽做?」他还是放下身段了。
三本樱翔勾起唇,含具深意的笑让他刺目。
「叶子!」三本樱翔忽然大吼。
龙邵青心一凛,如虎双目看向伴随三本樱翔大吼声而开启的纸门,整个人如雷轰击。
身着昂贵和服,头上缠了发髻,面容清秀美丽的女人足部轻点,让佣人搀扶着跪坐在三本樱翔身边。
「青,我要你娶我妹妹--三本叶子,然後入赘到我『三本流』成为下一任当家,清龙帮得无条件解散!」
「荒唐!」龙邵青低咆驳斥这项可笑的交易。
三本樱翔冷笑。「所以那女人你不管了?」他可是胜券在握。
龙邵青为之语塞,双眼恶视低头不语的女人。「你要我娶一个人偶摆在家里发臭?」
三本叶子心一紧,齿咬着殷红下唇,大眼里蓄了泪水。
「从三本流和清龙帮结为盟友後,叶子对你是忠心不二,一心一意以成为你的妻子做了许多训练,无论茶道、花道、琴画书法,无一不专精!」
「如今当初的盟友却要我解散清龙帮。」龙邵青嘲讽道。
三本樱翔脸色乍变。「直接告诉我你的回答!是要娶叶子还是杀了那女人?」
龙邵青胸口剧烈奔腾着,他看着一脸阴狠的三本樱翔,再转向泪眼汪汪的三本叶子。
同是一家人,同样可恨。
「我--」
他不可能放弃韩时,要是能简单就漠视她的生死,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抛弃一切,远走天涯了。
他是为韩时踏入这条不归路。
如今也是吗……
瞪着三本樱翔,如果可以,他真想拧断他的脑袋,挖出那双自己为是的咖啡色瞳孔践踏在脚底。
而他,真的能那麽做。
「很抱歉,这种小猫般的女人我没兴趣。」从西装暗袋抽出香菸叼在嘴中,他目视脸色丕变的兄妹,邪佞扬笑。「这答案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