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父子文炮灰
长途航程实在太累了,下了飞机,跟着大部队抵达饭店,checkin之後,一进房间夏凌往床上一扑,大有一睡不起的架势,浑然不觉某人拉了两人的行李进房後并没有离开,反而第一时间开了行李箱,把那人惯用的一些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放好温度适中的洗澡水,连换洗衣物都准备好了,这才摇醒睡眼惺忪的那人。
「干嘛?」
「先去洗个澡再睡。」
「我身上又不脏……」扰人清梦的王八蛋!夏凌眯着眼瞪向那个面瘫。
「泡泡热水解解乏,方便调时差。」
「烦死了!」虽然不爽但夏凌下意识知道对方说得没错,这十多年来他早已融入角色,又被独孤易照顾习惯了,压根没有防范意识,下了床边走边脱衣服,单薄的T恤一脱掉,赤裸的背部,白皙的肌肤,精巧的蝴蝶骨与细腰就让後面那个面瘫货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夏凌对自己的信任程度,但看他完全没有防范之心,甚至还大咧咧的脱衣服,最後只穿着四角裤进了浴室,笔直白腻的腿让某人最後一道防线也崩溃,鼻血差点喷出来不说,某小兄弟也不太听话的撑起帐篷了。
他仰着头,深呼吸了好几次,直到觉得自己脆弱的鼻膜勉强撑住了,应该不会真的流出鼻血了,这才继续整理衣物。因为是出差的关系,哪怕是带着夏凌出国,他也没有刻意去定大房间,订的是普通的双床房,一来是他没胆说服对方跟自己睡同一张床,二来是双床房对彼此来说都比较安全。
可以住同一个房间又不会让对方尴尬,没有比这更好的决定了。(应该吧?)
等独孤易把房间整理好,衣服都挂进衣柜,又上网确认了一下最近的几个场次,顺了一下交通跟一些观光景点的资料,夏凌居然还没从浴室出来。想起那人进浴室前正好处於困倦的状态,该不会在浴室睡着了吧?
踌躇了一会儿,独孤易总算鼓起勇气去敲门,轻轻一敲,里面没有回应,浴室门却被敲开了,浴缸里那人姿态放松的靠着,双眸紧闭,呼吸匀称,好梦正酣。
接下来的一切独孤易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作梦,他卷起袖子把某人从微凉的水中捞起,帮他擦乾身体,塞进被窝里,正想退开的时候忽然被拉住了。
那人似乎是睡得迷糊了,又或者是觉得有点冷,卷了他的手臂就继续睡,明明睡着了,力气却大得他抽不开,又或者某人根本就舍不得抽开手,到最後就是顺势钻进棉被,把那人纳进怀里。
这一定是作梦吧?那个不开窍的人也许只是把他当成抱枕,不过就算是当抱枕也是某人渴望很久的事情。
这一觉睡得很长,同行的其他主管自然知道这趟出差不管是独孤易或是夏凌都不在公开行程内,下塌旅馆後有人主动补眠去了,也有人出去逛街了,总之不管是谁都十分有默契的不来吵这对「情侣」。
等到夏凌迷迷糊糊的睡醒,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特别放松,房间里有着熟悉而陌生的香气,陌生是旅馆房间本身的气味(高档旅馆通常有固定使用的香氛),熟悉是身後的热源传来的木香调香水的味道。
他的脖子下枕着一只手臂,腰也被禁锢着,不用回头夏凌就知道背後躺着的人是谁,这人的味道太熟悉了,哪怕两人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拥抱过,却不能否认这个怀抱令他十分放松。
背部赤裸的肌肤蹭着衬衫钮扣,有点喀,他皱着眉捞起某人箍在他腰间的手,在对方怀里转了个身,某人睡得很熟,哪怕夏凌动作这麽大也没把对方吵醒,他盯着近在咫尺的睡脸,某面瘫睡着的时候表情比较放松,他是个很「认真」的人,工作会做到最好,照顾人也都是照顾到最好,但从他身上的衣着看来,却不像是预谋爬床,反而像是被人硬拽上床的。
捞起棉被一看,一点也不意外自己浑身光溜溜(隐约还记得自己泡澡泡到睡着),某面瘫身上衣服可整齐了,衬衫西裤都是搭飞机时那套,连袜子都没脱。
这一瞬间,他似乎有点理解到为什麽自己会舍不得离开这个任务世界了。
好像……就是被这人照顾得习惯了,一想到回去就见不到这人,心就有点慌。
虽然对系统安排她一个女生穿成男生,刚开始不是没有尴尬不自在的,但经历了两个世界之後,孙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适应了每天早上会有一点自然的生理反应,适应了当一个「男生」,但他一直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适应BL生活。
在这个世界里,她获得了亲情(易东)友情(独孤易白安跟那些工程师下属们),学了经营管理,发挥了自己机械与软体方面的能力,过足了米虫瘾(其实也是易东跟独孤易他们愿意宠他,不然哪有可能让他如此清闲),也许心里隐隐约约的担忧还是来自於自己到底能不能甘心为了某人而放弃坚持,但此刻回想起来他才发现也许一开始他就想错方向了。也许性别或性向并不是真正的问题,真正的关键是他到底想不想跟某人在一起。
这个意料之外的拥抱来得莫名其妙,任夏凌想破头也想不到自己为什麽会拉着某人一起睡,但若再仔细想下去,就会发现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超越普通朋友了,哪个普通朋友会这样细心照料人?哪个人会这样任劳任怨的随便他折腾?而自己对他的依赖心好像也超出界限了……
如果是这人让他不自觉想留下来,如果是这个人,似乎,好像,也许可以?
独孤易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怀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怀里空空的,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当他还怔怔地躺在床上时,浴室里拐出了一个衣着整齐的人。
那人换上了新的衬衫,配了一件黑色破损小脚裤,赤着脚踩在房间厚厚的地毯上,发现他醒了,快步走了过来,单膝跪上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怎、怎麽了?」难得看夏凌的眼神如此专注,独孤易心跳得很快,脸上虽然还是万年面瘫的样子,耳朵跟脖子却瞬间红了起来,夏凌大抵是没这麽仔细观察过他,平时都以为这人八风吹不动的,现在看来似乎是一种误解,敢情他大爷并不是暧昧小能手而是不懂得表达感情啊?
「独孤易,你有喜欢的人吗?说实话。」
「……有。」
「那人跟我一样有才华吗?」
「……」
「长得有我帅吗?」
「……」
「回答不出来吗?」夏凌扬眉,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是鼻子贴鼻子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能够听见某人的心跳声,砰砰砰好激烈地跳着,像是想透过肌肤与空气层层传导到他的心里一样。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同性之间的亲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人都有耐心跟他磨十年了,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愿意,眼前这人是绝不可能强迫他什麽的,既然如此,还有什麽好顾虑的呢?
「我……我喜欢你。」挣扎许久,某人才狼狈的挤出一句告白。这话缠在他心头好多年,他以为自己只要守在那人身边就好,但此刻的亲近让他清楚意识到这是一个最好且最合适的机会,哪怕硬着头皮,忐忑不安……他不想逃避。
「真的?」千树万树梨花开大概就是夏凌此刻的心情,他摸摸独孤易的头,「去洗澡换身衣服吧!我饿了。」
「……喔。」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反感的样子,独孤易呆愣的拿着换洗衣物去洗澡,刷牙洗脸刮胡子,然後看到洗手台上那人的牙刷与刮胡刀,他忽然放松了下来。
没有被拒绝,那就代表还有可能吧?
父亲那边他老早就说过自己一辈子不婚,磨了十年,幸好继母几年前为父亲生了一对双胞胎,家中有人能够继承家业,父亲也就不再紧迫盯人,如今有了那麽一点可能,他更是不可能放弃。想着来日方长的某人洗梳完毕,准备出门前被那人拉着咬了一口嘴唇後,再次当机了。
他没听错吧?那人说「可以试试」?
那人刚刚还亲(咬)他了?
「快点,我饿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