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完陈可善,再唱「Sokissme.」,让范周歌有一种即将被陈可善亲吻的妄想。那样瑰丽的幻想让他逐渐淡忘「小花子」的传说,脑袋回复运作与思考,学校里面有什麽地方能够关人又不被发现?一定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又只能从外面上锁的储藏室一类。打扫用具的贮藏室、福利社的仓库、音乐器材的教室、还是运动用品存放的地方?
打扫用具和乐器的使用率较高,福利社仓库因为遭过小偷,所以设有监视器,那麽……范周歌确定了的脚步,直直往体育馆走去。
「陈可善!」他清晰的呼喊,然後等待回应。在平时借篮球的储藏室外头,他透过窗,用手电筒照着内部。一目了然的陈设,藏不了人。范周歌有些急了,一面喊着陈可善,一面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到底还能躲哪里?白岚世的消息有多少真实度?
在开始陷入混乱的时候,他听见细微的撞击声。
从体育馆外面,那专放废弃体育用品的地方。
「陈可善?」他对着那方向大喊,肾上腺素骤升,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
「范周歌!我在这里。」陈可善听见了他的呼唤,在储藏室内用网球拍敲击着门板。
「你不要害怕,我马上把你放出来。」范周歌用手电筒照着门锁,是常见的铜挂锁;他不找钥匙,而是从一旁的草堆找适合大小的石头。用石头敲掉铜挂锁扣住的两块铁片。
薄薄的两块铁片,从螺丝钉拴紧的地方松动。再多敲几下,铜挂锁与铁片终於应声掉落。
金属匡当掉落的清脆之後,是门扉开启的嘎叽声。丢下石头,范周歌紧紧拥住出现在他面前的陈可善。忍不住骂道:「你这个笨蛋!为什麽会被关在里面啊?不是要你小心易向涵了吗?你总是不信我的话,总是信别人的话,吼,陈可善你这傻瓜!」
安心了以後,他松开她,用手电筒的光线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什麽外伤,顺手拍掉她身上沾到的灰尘。轻抚着她沾到尘埃的脸颊,他揉揉她黏着蜘蛛网的发。「不管怎样,你人没事就好……」察觉自己又抱又摸的,范周歌收回手。
「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又触碰你。」他扯起笑容说:「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我们回家吧。」他转过身就要走,却被拉住了──不,他被抱住了。背上传来陈可善的体温,尽管隔着彼此的外套和衣服,他还是感受到了。
「不要走。」陈可善冲口而出,「别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我真的是个笨蛋、是傻瓜,明明有你的真挚,我却还装聋作哑的不敢听不敢看。可是我终於想通了,不管你曾经和谁交往,你就是你,而我就是我。就算你交往过长腿正妹,就算我腿短;但既然你说喜欢我,总不会是骗我,我应该相信你。对吧?」
「我早该跟你说,我也喜欢你。」察觉范周歌想要转过来面对自己,她赶紧阻止。「等一下,听我说完。」
「是我太肤浅,一直不敢承认──你不知不觉变成大家目光追逐的对象,而我平凡无奇乏善可陈。你如果是天空里的太阳,我就是夜空中繁多而毫不起眼的一颗星星。因为对你的喜欢,加强了我的自卑;因为对你过去交往对象的嫉妒,我都没有好好的思考,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优点值得你喜欢。一直到被关进储藏室里,我才终於反思我为什麽也喜欢你。」
「我不是因为你变帅了才喜欢你,我喜欢你,一定是从更久以前就累积起来的;而你为什麽会喜欢我,一定也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相处,不是因为我的外在……抱歉,我现在才体会,是不是太晚了?如果我说,没有你的触碰,我感到很寂寞──那你还愿意偶尔揉揉我的头发吗?」
范周歌不再听从她「别转身」的请求,忽地转过身抱紧陈可善,抱飞加上旋转。喜悦,在抱住陈可善的手臂里展露无遗。
他紧紧、紧紧地、深深、深深地拥抱着陈可善。高兴得全身颤抖。
「我们回去吧。」他放开拥抱陈可善的手臂,改为牵着她的手。「我们回去,回到家、回到过去的相处,不管是青梅竹马还是男女朋友,什麽都不要紧。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永远站在你这里。不管我们对彼此的称谓将有不同,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陈可善,就像我是你永远的范周歌。」
陈可善心中不再迷网,随着范周歌的话点点头。
「先回家吧,我跟你妈说,你去买维多莉亚的秘密。我们得趁内衣点全打烊之前回家才行。」
「什麽维多莉亚的秘密?」陈可善不解的问,脸颊害羞地灼烧。
「还不是因为你晚归没报备,为了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撒了一点小谎。你就原谅我吧。」
「唔,我也不是怪你啦。」她说:「谢谢你替我掩护,这次被关起来的事,还是不闹大比较好。我以後会离易向涵远点。」
「嗯,你离她越远越好。」范周歌冷哼。想起易向涵就一肚子气。
看着他在月光下生闷气的侧影,陈可善笑着说:「其实我感谢她欸,如果不是她,我恐怕还不会这麽快承认自己对你的感情。可以说是有利有弊,你就别再生气了,谢谢她让我看清自己喜欢你。」
「陈可善你变得太会说话了啦。」他呵呵笑,听到她又说「喜欢」,他被恋爱支配的头脑难以思考。
「我成长了嘛。」她灿笑,看着他说。「对了,你的歌唱技术也成长了。」
「什麽歌唱技术?」范周哥对她突如其来的话感到不解。
向来,范周歌只是哼着陈可善所喜欢的歌的旋律;但是他刚刚找陈可善的时候,有唱出歌词壮胆。因为陈可善听到了,才知道要发出声音向他求救。
「我听到你一边找我一边唱歌,唱得很好啊。我以後也想听你唱。」她停住脚步,看着挂在天空中,从云里出现的柔光。是上弦月,再被吹开的云层里露脸,黑夜中闪闪发亮着。她注视着逐渐圆满的月亮,唱起了歌:
「Leadmeoutonthemoonlitfloor(带领我到月光下。)」她和范周歌拉着手,走到操场的中心,在月光之下。
「Liftyouropenhand.(扬起你的手。)」在陈可善的主导下,他们牵着的手向上举起,她接唱着:「Strikeupthebandandmakethefirefliesdance.(乐团演奏让萤火虫起舞。)」
她注视着他,眼光异常地灿亮,唱着:「Silvermoon\'ssparkling.(银色月光闪闪发亮。)」
范周歌被她的神情迷惑,眼睛随着她的嘴唇张阖;在她鼓励似的目光中,他唱出:「Sokissme.」同时,他吻上梦寐以求的那双唇──那不是梦,而他们才刚刚开始。银色的上弦月在夜空里,为他们笨拙的爱情见证。
青春,闪闪发亮着。
陈可善从那轻柔的吻里感受到范周歌对自己的温柔与压抑,她告诉自己,她绝对不是乏善可陈的陈可善;邰风天说过的话再也不能支配她,她是他可爱善良的陈可善,更是属於范周歌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