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梦回风风火火地闯入锺诫的宅邸时,见到的正是李墨云坐在锺玉娃对面谈笑风生,月落与燕飞沙坐在一旁静静聆听。
「锺玉娃!」
东方梦回目睹此景,当下妒火中烧,提刀就要上前去砍,然而月落一个闪身到东方梦回面前,手指轻轻运劲夹住了东方梦回的刀刃。然而东方梦回的真气岂是这麽容易被破除,她的真气往前又推了推,月落一凛,另一手从怀中抄出太极盘,与东方梦回拆起招来。
哪里知道两人在厅房的门口拆招拆得火热,里头的人却恍若未闻,先不说李墨云以及锺玉娃,只见燕飞沙嘴角噙着笑,手上捧着热茶,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斜睨着月落和东方梦回二人打得不分你我,眼神再飘过去李墨云那里,李墨云看得出来眉头微皱,然而身子却是正襟危坐不动,盯着眼前低头看着卷宗,尚有闲情逸致,完全不理会前来寻仇之人的锺玉娃。
「看着这个光景,李将军难道都不紧张吗?」锺玉娃浅浅一笑,虽然年纪甚小,然而谈吐之间甚为老成,「月落虽然是天朝新科状元郎,然而他出自无常观,武功甚好,你的徒弟虽然强悍,但是容易意气用事,你瞧她招式狠辣,然而呼吸急促,只怕靠得是一股狠劲,这样子在战场上或许无往不利,单挑之时却容易处於下风。」
李墨云额角冷汗直冒,嘴上仍是浅然说道:「锺将军的千金果真名不虚传,随时都能这麽游刃有余,看起来锺老将军教得很好,我同样为人师表,实在是惭愧至极。那日因为护徒心切,所以对於锺姑娘有所得罪,望请见谅。」说着话之时,眼睛忍不住瞟去月落和东方梦回那个方向。
锺玉娃心下想笑,脸上却是正经:「哪里,玉娃那天也是护主心切,眼见葵阳公主有危险,不得以方出此下策,也是一时冲动。话说李将军为人沉稳可靠,当年力抗无常观的众人,仅收东方姑娘一人为徒,是为何?」
李墨云听闻此言,扯唇淡笑,思绪好像飘往很远的地方,说道:「梦回跟我很像,都是一派野性。」
锺玉娃一怔,看着眼前这个谦恭温和的男人,哪来的野性可言?
「只是梦回生在战场上,对於生死的价值观从小就与一般人不大相同。想必锺姑娘也听闻东方家世世代代为将,作法与锺家完全二致,锺家打仗作法温和,东方家却是残忍,对於俘囚向来是尽杀不说,甚至为求敌人情报而加以虐杀,以至於後来东方家被寻仇,整家灭门仅剩梦回一人。梦回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长大,杀性却难以抑制,然而除了杀性之外,她的性格坦然纯真,只是需要有人在前头引导罢了。」李墨云说着,手上却已然紧紧握着剑柄,看着占了下风的东方梦回,「我没想到月落竟然有这等本事。」
「李将军不用担心,月落向来行事谨慎,不会对东方姑娘痛下杀手。」锺玉娃悠闲自若,「只是我听着李将军在叙述自己爱徒,表情却像是在形容自己爱侣一般?」
李墨云一呆,随即转回头来,对着锺玉娃灿然一笑,比了个噤声手势,悄声说道:「我就是悖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