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讲着一口我不懂的流利德语,後面的人大喇喇的抽着烟,我会挤在这两个人中间,绝对会是在放空。
上头像天神一样的老大说了给三天,那在下也只有三天能混,不如就好好来当个观光客吧。
不过人在异地啊!交通什麽的是最困难的。
「我看看……到Stephansplatz的话……」我仔细瞧着上头的路线图,嗯……应该还可以,这样搭应该不会错。
「你要到圣史蒂芬教堂是吧?」耳边响起一阵成熟男子的声音。
「啊!是。」不知怎麽着,突然吓到,脱口回应着,然後缓缓转头,是外国人,呃不是……是本地人。
刚听到中文,还以为是同乡的咧。
可是……等等!
「如果是这样在这转搭U1红线就可以了,就在那里,然後搭到Stephansplatz。」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连忙道谢,然後他笑了笑。
「谢谢你!」
「不会,小事情。」
「那个……这麽问可能有些冒昧,可是你的口音好特别啊!」我还是忍不住开口。
「哦!因为我小时候是在台湾长大的,我爸是台湾人。」他说。
「原来啊!难怪呢。」难怪说中文的时候没有外国口音。
「嗯,修希小姐,是来观光的吗?」他询问着。
「啊……是啊……」算是吧,不然说我是被抛弃在这里的吗?
咦……不对!
「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你变好多啊。」他一笑。
他认识我?除了大师以外,我认识的外国人也只有工作上……
「我是登纳啊!登纳!」他眯眼笑,顺手拍了怕我的肩,一整个吓到。
「登纳……」
「你好!」清澈稚嫩的嗓音响起。
一年级的教室闹哄哄的,自由时间举办了认识朋友的活动。
我一转头,吓到,愣了一下,嗯……是外国人。
「你好。」
「我可以认识你吗?」七岁的登纳开口。
我看了他一眼,转回去看着手拿的绘本,缓缓开口:
「没有什麽可不可以的。」
夏天顺时都冰冻了起来。
「那麽就是可以罗!」
我没有回答。
老师要我多和班上同学玩,我随口应了几句,日子渐渐过去,老师渐渐觉得这样子不行,找来家长讨论,当然我是死不肯接受检查的,为了暂时解除危机,我假装和班上一些人很要好,暂时应付过去。
「登纳!我们来玩吧!」我硬扯起笑容,大声喊着,让整间教室听到。
那时,他大概以为我对他敞开心胸了吧。
升上三年级的暑假,他不停来找我,所以我和他讲了实话。
他听了没有生气,只是说,既然我愿意讲实话了,那就是把他当朋友了吧?
我一样没有回应。
阳光对躲在暗处的冰块束手无策,十几年後却自动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