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喔?」居然是周郁涵,顿时我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嘴。
「喂?还在吗?」她的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
「喔......还在,还在。」
「你被骂喔?」她用她那细细的声音说着,「恩,对阿。」我靠着我的床在地板上坐下。
「为什麽?」
「呵,这好像轮不到你来管吧?」我嘴角上扬了,轻蔑的语气说着。
「可是我不想每天都看到你不爽的表情欸。」用冷冷的语气说出关心的话真的很奇怪,「我不是都带着笑吗?」我笑着询问她。
「是阿,但是我知道你没有拿下面具。」她的话语让我身边的的空气就像凝结一般,压的我无法呼吸,她怎麽知道的?她为什麽会知道?她为什麽会有我的电话?还有,她为什麽说每天都会看到我不开心的脸?
顿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大堆的问题,「先等一下,你怎麽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还有,什麽东西每天都会看到阿?你到底是谁?」我用生平最快的说话速度吐出这段话。
「好,我一一回答你,第一,电话号码是我跟老板要的,第二,你每天不开心的脸我可是每天看到,第三,我是周郁涵,这句应该不用问吧。」她也用跟我相等的说话速度回敬我,可是她为什麽会看到我?我还是留着这个问题。
「可是你......」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她就说了。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麽会看到你吧,我就告诉你这迟钝的人吧,因为我住你家对面。」她一说完,我立刻往窗外望去,确实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在隔壁的阳台上。
「你这家伙...真是聪明...」我碎念了一句,「好啦,明天见,我先走一步,大小姐。」说罢,我往窗户对面的那个人笑了一下,挂上电话,存下她的手机号码。
「真是个聪明的家伙阿。」
至於我为什麽会称她为大小姐是因为在开学前一个月,一辆加长礼车开到了他们对街,从车下走下一位少女,原来她就是周郁涵。
在我走进浴室时,听到浴室对面的房间,也就是芸的房间,传来一声「啪」的巴掌声,我知道,那是妈在打芸的声音,但我却只能站在这,紧握我的拳头,什麽事都做不了,连妹妹我都没办法救。
「妈,到底哪一项是优先度较高的命令呢......」
我索性打开莲蓬头,将水流转到最强,想藉着冰冷的水以及水流声掩盖妹妹被妈行使所谓的「管教」。
可是我却仍然不断听见妹妹的啜泣声以及妈的斥责声,明明做错的是我,为什麽要去骂她,究竟是为什麽,你要这样对待我们到什麽时候,什麽时候......
─
我关上莲蓬头,将身体简单的擦拭之後,穿上我的全黑睡衣裤,走向芸的房间。
「叩叩」「芸?还好吗?」我慢慢的打开房门,只见平时乐观开朗的她,此时却如此娇柔脆弱的缩在墙角,啜泣着。
「乖喔,芸,今天哥哥会在这里的。」我轻轻的摸着她的头说着。
「恩,我知道,哥你会一直在的,可是为什麽总是在妈来的时候逃跑。」小声却坚定的话语,让我的脑袋停止运转。
「对不起,芸,我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不在,对不起。」我只能低着头,坐在她的身旁不断道歉。
「哥你这个笨蛋......」芸一边哭着,一边用小手捶着我的肩膀。
「乖,不哭了喔。」我将她搂进胸膛,任由泪水纵横在我的衣服上。
我下次会在的,一定会的,就请你再等等我吧,芸。
我将她抱起,轻轻的放到她的床上,她忍受了太多痛苦,承受了太多伤痛,我真的很不忍心看到她哭泣,看着她的眼泪滑落,对我而言就如同一刀一刀划在心上,疼痛无比。
「芸,有天,我会将事情告诉你的,别怕。」我回到房间拿起我的薄被子,走向她的房间,我决定今晚陪着她,直到她睡着,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是什麽时候开始的,我是什麽时候开始逃避,是什麽时候呢?」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那个段考前的夜晚,当然,我考差了。
─如果那些时日的笑容能永恒,我,还会是我现在的我吗?
夏日的炽热在夜里依然留存着,夜风轻轻的吹,吹起想念,也吹起怀念。
那天,我在房里认真的念着书,以至於我没有注意到房间外的声音,而就在我走出房间想下楼拿杯牛奶提振一下精神,等等再继续念的时候......
「你到底要不要签?」我才刚步出房门,就听见楼下传来除了母亲以外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今天父亲到英国出差不在家。
「至少先等孩子们这次段考结束吧。」妈妈说。
「不,现在,我不想管这麽多,现在就把这离婚协议书签了。」那我不知道名字的女人逼迫着妈妈。
「好,签就签。」我看见妈妈的眼角似乎出现了一丝泪光,那个一直坚强的支持着我和妹妹的母亲居然会因为这样流泪,我当下真的不知道怎麽办,只能就这麽注视着母亲,以及那个女人。
─当绝望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能利用未来将它改变的信心吗?─陈晨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