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芙琳终究还是跟着金在熙回家了。
她帮醉得一塌糊涂,吐了一身的关关洗澡,金在熙倚在窗边,凝神望着远方星光稀微的天空,思绪回到了过去。
夏琳临死前颤抖的身躯,淌血的唇畔努力张阖着,她说的话,那样虚弱,可到如今,却仍铿锵有力地敲击在他的心坎上。
「King要幸福,夏琳希望你幸福⋯⋯」
原以为再也不会有了,他的人生,再也不会幸福了。
可是八年後的今天,上天却让关关走入他的生命,光是看着她似曾相识的容颜,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King,好了。」艾芙琳的声音像裹着气泡,轻飘飘地从浴室传入他耳里。
金在熙回过神,缓步走入浴间。
刷啦一声,他俯身两手穿水而过,将浑身赤裸的关关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抱在怀里,溅了胸前一片湿濡,他也不在意,来到房里,接过艾芙琳递给他的大浴巾,手一扬,便将关关包裹在厚实绵软的巾布里。
「谢谢,你可以出去了。」
他将关关轻轻放上柔软的大床,没有回头,冷然说道:「去我房里等我。」
「King,你⋯⋯」艾芙琳欲言又止,想开口说些什麽,最终还是吞回肚里。她太了解金在熙了,一旦他认定,就心若磐石,任谁也无法让他回心转意。
於是她静默离去,房门被轻声阖上後,布置雅致的房间里仅剩金在熙与关关,他在床沿落座,修长却长满厚茧的大掌缓缓抚上关关沉睡的容颜。
梦里,她还拧着眉。
「究竟发生什麽事,让你那麽难过?」
「安卓⋯⋯何颖柔在全班面前放了影片,大家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我和温慕言越来越远⋯⋯」关关意识不清,似是被一个又一个梦靥缠住,她含糊的低语全是伤心。
原来他本是好意的生日祝福,却在何颖柔的有心利用下打击了关关。
「谁是你的关关小亲亲?让人这样误会我们⋯⋯」声音哽咽破碎,郁闷地控诉他当日的玩笑。
「对不起。」他在阴险诡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情报界打滚多年,看多了人心的尔虞,反让他轻忽女孩为了爱情所使的心机也足以重创人心。
「你女人一大堆,可我⋯⋯可我就只有一个喜欢的人啊!」关关突然坐了起来,身上只有一条浴巾包着,裸露出的锁骨线条如蝴蝶敛翅般美好优雅,藕臂莹白在他胸前挥舞,她眼里含愤悲怨,眼圈泛红,伴着滚滚晶泪,炙烫了他的心。
「我也⋯⋯只有一个喜欢的人。」铁臂箍住她狂舞的双手,将她紧紧揉入胸膛,唇畔逸出苍凉而落寞的低语,关关没有听到,她已再度深深陷入梦境中,眉心皱成一团。
拇指摩挲而上,轻柔地抚平。
「你的爱情我给不了,你也不稀罕我的爱情,但只要我还在,我就能帮你收下爱情里所有的伤。」他凝望着她不平静的睡颜,也不管关关是不是听进去,兀自铿锵有力地承诺。
彷佛在回应他的许诺,梦里的呓语低声轻喃,窜进金在熙敏锐的听觉,让他浑身一颤。
「我⋯⋯喜欢⋯⋯你。」
明知她说的对象不是他,他仍揪紧了心。
「好好睡一觉,明早我会载你回去。」他帮她掖好被子,身体才离开床沿,睡梦中的关关便紧扯他的手,胡乱抓过,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她咫尺身畔。
「别走⋯⋯让我躲在你後面好不好?我好怕⋯⋯我不可以跟温慕言在一起,何颖柔会死的⋯⋯」原以为睡去的人儿,忽然又开口说话,面露恐惧,拼命摇头,发丝都四散黏在脸庞上。
「好,我不走,我的肩膀很宽,可以挡得住你。」他回握住她柔软却略嫌冰冷的小手,为她顺过凌乱的长发。
「我好难受⋯⋯好难受!」关关蜷着身子,在被窝里打滚。
「关关你喝多了,明天起来就会好些。」金在熙将她拉入怀里,熟练揉按两边的太阳穴,为她平抚不适。
「陪我!」她纤细的臂膀蓦地攀上他的颈脖,被子顺势滑落,带下围在身上的浴巾,裸露出大片雪白如凝脂般美好的少女胴体。
金在熙一僵,像有一把火从下腹延烧全身,瞬时动弹不得。
他不只是个正常的男人,因为练武的关系,需求甚至比其他人还大,关关不知道自己眼下有多麽诱人,他能管住心,可身体变化却诚实得无法掩饰。
顺了两回呼吸,才用过人的自制力暂时压下满身高张的情欲。
「好。」连说出口的话语都支离破碎的吓人。
忍住燥热的欲望,静静怀抱软玉温香,直到她乖巧沉睡,不再扭动哭泣。
他轻缓地将她至於床中央,重新为她掖好丝被,由上而下凝望着这张已经盘踞在心底近十年的娇颜,就像梦一样极不真实,金在熙轻阖双眼,缓缓俯身,纵容自己在关关红润欲滴的檀口上落下一吻。
「我会好好保护你,一定。」
他回到自己房里时,艾芙琳已在床上等着,一语不发,灯也没开就扑身而上。
「King⋯⋯」艾芙琳在他身下低吟,心却如陡落深渊,沉沉的哀伤丝丝缕缕无边地蔓延开来。
因为对关璎珞的珍视,他强忍下炙热的原始欲望,是她活该甘愿成为他的泄欲对象,是她活该爱他爱的没有自己。
然而近三十年的爱,已经放不开了,不是飞蛾扑火,她早已在火里。
狂乱的厮磨纠缠,野兽般的释放,弄得艾芙琳全身酸痛,可她却觉得心里很满足,因为被需要,尽管只是卑贱的生理需要。
水声哗啦,金在熙隐在白蒙水雾间,很快的冲洗完毕,再度步入房里时,表情已恢复淡然。
「你今晚留下吧。」
艾芙琳爱恋地瞅着眼前这张俊美的容颜,他的眼里总是邪魅多情,可是只有她知道,他是多麽无情,自从夏琳死後,他就没有心。
可那个和夏琳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孩出现了,她在他眼里见到了七情六慾,一股恐慌猛然涌起,初始她只懂得害怕,她怕他重蹈覆辙,她怕他为了关璎珞,再度忘了自己是谁。
不过她已不是当年的艾芙琳,他也已不是当年的金在熙,时光与岁月的淬炼让他们彼此的默契与信任建立得更甚当年,所以当发现金在熙面对关关时的决然,她告诉自己,必须当他身後那个永远会支援他的搭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