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我打开了电脑，一点开网页，就跳出了赵宇阳给我的讯息──「哈罗，何春茉！」
心里满是纠结，愣了好半晌，我才回覆：「所以，有什麽事情吗？」
接着，回覆我的话，让我完全无法相信：「我发现，你说话的口气超像叶秋东的！」
「……最好。」最好真有那麽像。难道我被传染了吗？这会传染吗？怎麽个传染法？我最近可没见他了！
「真的啊，都超凶的。」他还多加了一个哭脸，「都只会欺负我。」
「我才跟你认识几天啊……」我忍不住吐槽，接着又说：「你跟叶秋东是什麽关系？」
「朋友啊，同学。」变脸实在快，他又发送了一个笑脸，「唉呦！你还在怀疑我喔？」
「你来我们学校的目的，是想要搭讪我？」在网路上，我的发言也变得跟颜芯琳一样直接，一点都不怕害臊。
「说搭讪好难听啊，说交朋友还比较好勒！」
我在电脑桌前翻了一个白眼，本质相同，心态上也差不多，那又有什麽差别？
「我劝你别白费工夫了，我很忙，没时间管这些。」
「可是，叶秋东说你很闲啊。」正当我要回覆时，他又说：「啊！这句可不可以当作没看到啊？我删讯息你那里会消失吗……吼，我打字打太快了，脑袋跟不上啦。」
……你还有脑袋吗？
「赵宇阳，有人说你很少根筋过吗？」
「啊？」
「绝对有，我相信。」这人，真不是普通的少根筋。
而往後的每一个放学，校门口都有他。多了赵宇阳，也多了欢笑声。
从他那所学校来这并不远，骑脚踏车只需要五分钟，虽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勤奋，不过他不嫌麻烦，我也不嫌烦。
明明骑着脚踏车五分钟就到了，却依然没在这里的路口，遇上任何一个熟悉的人影。
距离与他们最後一次的相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问你，叶秋东跟梁夏初……现在有女朋友吗？」我问得很小声，算是有些害怕……并不是害怕结果，而是怕自己的在乎太过明显。
「梁夏初好像跟之前国中交的女朋友很稳定的样子，叶秋东倒是没有。」他像是在回想一样，望向天空，「不过，喜欢叶秋东的人很多。」
「没一个看得上眼的？」这话说起来讽刺，我却又暗自欣喜。
「没有的样子呢……不过我也没有啊，我跟他一起没有，挺有伴的！」他笑着说，笑宛如艳阳，「你也没有，更有伴了！」
挺伤人的。这人果然没带大脑出来，肯定不晓得少女心多麽易碎。
这又让我想到，他知不知道我跟叶秋东曾经交往过的事情？抑或是，我曾喜欢梁夏初的事情。
他不曾参与过我的过去，只出现在现在，也许会到未来……
而他，是不是也有知道这些事情的权利？是不是会有人主动开口跟他说？
「你天天来这，不累吗？」我转移话题，暂时不去多想。
「不累啊，怎麽累呢？很近呢！而且我回家也只是发呆而已，很无聊啊！」
「不写功课？」
「叶秋东会借我。」
「叶秋东会写功课？」我诧异。
「是梁夏初借他的。」
我哑口。果然……
「那干嘛一开始不跟梁夏初借？」
「因为我写得比较慢，如果害叶秋东没抄到、被老师骂了，下一个被骂的是我啊……」他一脸委屈。
「为什麽？」看他这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叶秋东会拖我下水，说我功课用抄的……」
接着，他会分享他们的日常。好事、坏事都有，无论事情大小，我们之间都有个可以畅谈的共同话题。会让我觉得……他们就在身边。
没变啊，他们。
一直都没有变。
「他们会不会问起我的事情？」这问题，我将音量压到最小。听见就听见，没听见就算了。
他的耳朵挺敏锐的，听到这问句，马上回答：「会啊，可是我都没有说。」
「为什麽？」
「……这样感觉，我们就没有秘密啦。」他搔搔头，笑着说，「朋友之间就要有秘密啊！」
「你的歪理真的很多。」
「哪有，这才不是歪理。」他很肯定，微微翘起了嘴，「喂，何春茉，如果有心事要说耶。」
「怎麽忽然这样说？」难道我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吗？
「听他们说，你是个很活泼开朗的人，可是我现在怎麽看，你都很安静啊！」
我真的想把他的眼睛戳瞎，或是把他的头脑挖出来检查一下──
「这里都是人，难道你要我在这鬼吼鬼叫吗？」
♥
不知不觉，已经寒假了。
赵宇阳没办法天天和我见面，就只好天天在网路上吵着说要出来玩。
他没有梁夏初的沉稳，也没有叶秋东的成熟，这个人正与他们相反，不算是乐天开朗，只是没有用大脑而已。
据我所知，他的成绩永远都是低空飞过。
每天嚷着说要出来透透气，说一直待在家里迟早会闷出病，乐天派的以为我跟他一样没有寒假作业的压力……其实我有啊！我压力可大的！
「好！明天出来玩，之後就不准再吵我了！」我开了个条件，他吃香、我也吃香的条件！
电话另一头的他没有出声，似乎在思考着该不该接受。几秒後，他才缓缓开口：「……不准吵你是指？」
「不准吵我就是──除非我主动找你，不然你别来找我！」我说得鼻子直喷气，跟牛一样。
「可是你又不会主动找我。」他哼了一声，很不满的说：「当我很好骗一样！」
是啊，当你好骗，可惜你这次没上当！
「少跟我讨价还价，不要就不要，我挂了之後也不会再接你电话！」
听完，他急忙留住我：「好啦好啦！明天找个地方玩，打打球也可以，我约叶秋东他们！」
心一怔。我用的是沉默回应他。
「好喔，我想想……你家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挺远的。」我含糊带过，「逛逛街什麽的都好，就是别去打球。」
「喔……这样就只有我们，好像约会喔！」
我挑了挑眉，深吸了一口气，要来压压怒气──「好，随便，找谁都可以，去哪都行，时间晚点跟我说。」
「你要去忙呀？」
「忙着写作业，你也多少拚一些。」我叮咛，就像他妈一样，「总之……你晚点再跟我说。」
随後，我挂了电话。
若是照这样看来，明天是不是会再遇见他们？
要是真的遇见了，我们又会用着什麽样的心态去对待彼此？
尴尬、陌生，还是跟以前一样……
傍晚九点，赵宇阳打来了。
说是早上九点，去看一部电影。叶秋东他们也有去，也知道有我。而我也多找了颜芯琳跟温季枫，就怕到时尴尬收场。
「我当然可以，不过倒是你……我这几天没从大门离开，你就找了一个别校的了？啊啧啧！其实我们学校挺多人不错的啊。」
「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问一下温季枫，他们应该很想再跟他聚一聚的。」
「是是是，我知道。就算他不去，我明早依然去他家拖他出来，不用担心。」
跟颜芯琳通完电话，躺在床上，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