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在医院静养的三天中,依柔领着班上一票人来病房看我,那孩子还哭得梨花带泪,好像我得了什麽绝症随时都要走一样,我赶紧要郭仲硕带她去旁边擦眼泪,别把鼻涕都擦在我肩上。
韩亦翔其实也有来,但可能是考虑到我不想理他,不到十分钟就走出病房,从之後隔壁房那救命恩人的转述,他是去找他没错了。
出院後的隔天我也没去上课,反而向学校请了半天假去找颜夏。
听说他今天出院,但我妈还是让我带份谢理好好答谢人家。
反正讲难听点,我就是被逼过来迎接他出院的。
走到病房我就看到换穿便服的他正搭讪整理床铺的护士小姐,笑起来活像个痴汉。
一个便当往他头上砸去,他马上哀嚎一声,吃痛地抚着後脑,「我的头好不容易好了,你干嘛又要二度伤害啊?」
对他吐舌後我走出去,他很快追了出来。
「这便当是做给我的?」
「嗯,我妈逼的。」点头,我们走到电梯口。
伸手按了下楼的按钮,他微笑,「可以吃吗?不会陷害我吧。」
往他肚子揍了一拳,我眯起眼,「你等等噎到还是中毒的话,我就这样把食物打出来。」
「就让你别每个小时都准时到我病房来吵,你看!我都出院几天了你才出院!」走进电梯後我说。
「你难道不喜欢我陪?」把头探到我面前,他莞尔。
回以对方一记白眼,我推开他走出电梯。
「喂,等我啦!刚出院走不快!」他在我身後大喊,还故意唉几声。
浅笑,我看向他,「颜先生方才调戏弱小女子可不是神采奕奕?」
他脚步忽然加快,冲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因为来不及停住所以我就这样埋进他的怀里。他的鼻息又一次清楚可闻。
「你在吃醋喔?」我抬头,看见他正咧开嘴笑。
神经病,我看起来像吃醋?
用力踩了他一脚,我很俐落的侧过身,快步走出医院。
「允希原来那麽暴力,早知道我就不要相信韩亦翔的话了……」愣住,我满脸吃惊的回头。
「韩亦翔说,你很温柔,只是偶尔会有点任性,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愿意达成你的大小愿望,」颜夏顿了顿,继续开口,「其实你也明白,他有多麽爱你。」
抬眸,他将目光迎向我,「而你,也一样。」
全身都因激动而颤抖,「你不懂就闭嘴。」
吼完以後我就拦了计程车离开医院,完全没有要让他同乘的意思。
我一直不懂爱,等我懂的时候,也太迟了。
三年前第一次从妈那里知道我的身世,我没有哭,那是我第一次开始怀疑爱在亲情中的地位。
国二和死党闹翻,我没有哭,那是我第一次开始怀疑爱在友情中的质量。
高一开始和韩亦翔交往,我没有怀疑过爱情,「爱」这个字令我格外安心。
直到他在河堤问我那些问题。
所以,爱真的存在吗?还是它其实不过就是人类美好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