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随着安卓走进屋子,里头还真的是个铁工厂,三三两两的工人在机具前认真干活,大家见到安卓,都微微颔首,顺道笑咪咪地看着跟在他身後的我,这下,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他是玩哪招了。
我们穿过一处处工作区,打开一道铁门,阵阵节奏强烈的乐音和激情的歌声立即窜入耳际,走下一座铁梯後,灯光越渐幽暗,像是特意打造的红砖墙面,画着大大的涂鸦,还有夜店般的招牌,上头写着霓虹字,宛如来到了纽约黑人区的街头,粗犷却又带有奇异的艺术感。
「欢迎来到『秘密基地』。」安卓对我张开双手,欢迎我的初次光临。
「这什麽地方啊?」我好奇地左右张望。
「纾压的好地方。」
台上的乐团演唱着一首又一首的摇滚乐,有听过的也有没听过的。
偌大的空间中央有个吧台,帅气十足的调酒师在吧台後调制着各式各样缤纷的酒精饮料,安卓热络地和调酒师打了个招呼後,便领着我来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座位,可以很清楚看到台上的表演又不被其他人打扰。
「那个地下乐团的主唱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安卓斜倚在舒适的紫绒布沙发上,伸出修长的指头指向正在台上摇着一头爆炸鬈发的女主唱,跟我介绍。
「你那麽喜欢摇滚乐喔?我觉得好吵。」我摀起耳朵,侧看了安卓一眼,却见他已解开衬衫扣子,敞露着大半个精实的胸膛,跟着节奏摇头晃脑,整个人变得随性豪放。
那模样很魅惑,我愣了下。
「闭上眼睛,很纾压,你试试。」安卓倾身趋近,把我按在沙发上,心怦然一跳,说不上是什麽感觉,眼前被他的大掌一遮,什麽都看不见,但没有他所谓的纾压,反倒浑身紧绷,耳朵快炸开了。
好不容易嘈杂的乐音终於停止,我如释重负地睁开眼,原本还在台上激动嘶吼的女主唱端着两杯饮料正朝我们走来。
「嗨,安卓!」女主唱穿得很摇滚,但是该露的地方都没有遗漏,身材好到让男人喷血,让女人吐血,眼圈涂得黑抹抹的,外加绦色的烈火红唇,整个就是摇滚界的尤物。
她一见安卓,就飞扑而去,丰满的上半身紧紧黏着安卓光裸裸的胸膛,两人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疯狂拥吻,搞得我尴尬不已。
请问我是空气吗?
我用力咳了两声。
「关关,这是艾芙琳,我的好朋友。」安卓轻轻推开艾芙琳,优雅地抽了张面纸将唇上的红印擦掉,向我介绍这名火辣女子。
是炮友吧。
我在心底暗自下了注脚。
「艾芙琳,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关关,现在是我的助理。」
干嘛要跟炮友「常常」提起我?
我瞪了他一眼。
昏暗的灯光下,我在艾芙琳的眼里看到一瞬的讶异,可就真的只是一瞬,下一妙她便热情扑向我。
「你好!」
她都这样吗?
我躲都来不及躲,就被她的人间「胸」器压到差点窒息。
「真漂亮!」艾芙琳用胸部磨蹭完我的身体之後,又捧着我的脸大肆赞美,让我很尴尬。
我不知该说什麽,只好冷面以对,芙琳丝毫不以为意,她拿起那杯明显属於安卓的调酒,对着我举杯,我也不是无礼之人,亦执起酒杯回敬她,接着,艾芙琳便乐乎乎地摇着屁股回到台上继续用摇滚乐轰炸我的耳膜。
「安卓,你不缺女人嘛,那我就放心了。」我喝了一口调酒,酸酸甜甜,入喉之後又带点呛辣,好舒服。
「哈,我当然不缺女人啊,谁要你随便相信Jacob吓唬你的话。」安卓笑得很惑人,他倾身拿起酒,在我的杯缘敲了一记轻响,和我对饮起来。
「不要提他!」我气恼地瞪着安卓,狠狠喝了一大口酒。
「喂,这酒後劲很强,别喝这麽大口!」他伸出大掌抓住我握着酒杯的手。
我感到手背上那一阵温热,悄悄自毛细孔钻入我的四肢百骸,暖流一般淌入心口。
「安卓,我想哭。」我放下酒杯,低头将脸埋进膝窝中。
「如果你不介意,这里借你。」他说完,就把我拉进怀里。
我觉得头脑晕沉沉、却又轻飘飘,强烈的节奏穿过耳膜,敲击在心上,阿温的身影在脑海里越飘越远,似乎渐渐淡忘了。
「三个人里,有两人彼此相爱,如果退出的不是不被爱的,可以吗?」
「可以,但是她以为自己退出了,实际上却没有。」
「那怎麽办?」
「你不该问我。」
「为什麽?」我开始意识模糊,连听觉都不敏锐,竟然觉得摇滚乐也满好听的。
「我是一个连爱都谈不起的人。」
「什麽⋯⋯」我听不清楚。
「没什麽。」
安卓跟着台上演奏的歌曲哼唱,我感受到他的手轻抚过我的发丝,在颊畔流连,我感到浑身发热,脑袋昏沉发胀,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首歌我听过。」我眯着眼,也跟着胡乱哼唱。
「嗯,Aerosmith,“Idon\'twanttomissathing.”」
「史密斯飞船,这是电影世界末日的主题曲,好好听噢!摇滚乐其实还不赖⋯⋯」我轻喃。
安卓忽地伏身在我耳边跟着旋律唱着:「Ijustwanttostaywithyouinthismomentforever,Foreverandever⋯⋯」(我只想永远这样跟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你唱歌好难听啊,呵呵呵⋯⋯」我觉得好昏好沉,双唇发麻,口齿不清地笑着说。
「关关,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能包容你所有的伤心和泪水。」安卓的声音里带了哀伤的哑然,可是当时的我已经失去理解能力,分析不出那是什麽意思。
我最後的意识,停留在安卓落下来的吻里。
然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披着白纱,走入教堂,红毯尽头的那个人,我怎麽也看不清。
隔天我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手机简讯里闪着一封新信。
『关关,我只想当你的男朋友。』
我拉开被子,看着里头一丝不挂的自己,完全茫然了。
※爱情里,充满了太多变数,一不小心,就会有人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