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步走往学校的时候,周遭已经渐渐充满零零散散的学生,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我推估现在大约七点十五分--距离迟到还很久的安全时间。经过大崇家时还特地往里面看了看,但他似乎先出门了。
我加快脚步,在踏进学校的大门後,有种意想不到的满足。
从现在起就是学校的老大欸,我忍不住看看胸前的5字头学号,大步的跨进川堂,中途遇到了几个认识的国二学妹,她们大力挥着手掌让我感到好爽快,我哈哈哈哈笑的踏进三年一班。
「早啊!」闹哄哄的教室,传来像连锁效应的招呼声。这是我们班的习惯,当有一个人说早,其余的人都会抬起头,然後形成早啊早啊早啊这种壮观的回音效果,我也开心的说早。
看到除了仓仔外,杰利阿蕨大崇都坐在位置上。
他们三个盯着我走过来,很自然的拉开大崇旁边的椅子,我对他们三人都笑笑。杰利锐利的眼光朝我射来,大崇对我挥挥手,「喂干麻不坐我旁边?」阿蕨惊悚的看着杰利,大崇张开口,「哈哈哈哈哈我赢了,她先选的啊。」我无奈的看看斜前方的他,再看看旁边的他。
「你要请我午餐喔!」大崇对杰利比个胜利手势,「我们刚刚在赌你会坐哪里!哈、哈、哈!」他无视杰利超强的臭脸一边跟我解释。我噢了一声,觉得他们很无聊但也很可爱。仓仔这时候踏进门,一连串的早啊在周围响起。
等到班导来了後,他很随性的让我们自己选出股长,然後位置采抢夺制,我们五个人占了中间偏後的位置,班长摇摇头问老师以後可不可以用抽签的,马上被杰利瞪到快死掉,我好笑的遮住他的眼睛叫班长别介意。他拍拍胸口说,「没关系,我想大家都习惯了。」惹的全班一阵大笑。
「同学我跟你们说,国三呢,是连结高中很重要的一个年级!」班导靠在讲桌旁,推推自己的眼镜,我忍不住跟着他点点头,「你们一定都把国一的数学忘记了对不对?哈哈哈哈哈--」我看到大崇猛点头,然後对老师一个人的爆笑感到不解。
一个晃眼。我瞥见外头有个女孩低着头走过,似乎是停在二班的门口,我仔细聆听,但随後是隔壁老师错愕的疑问声,我们班静了下来,那女孩倒退一步,听见靠窗的同学傻傻的笑着。
然後,她来到我们班。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
而阳光洒落的角度让我觉得她像个天使。
「对不起我刚走错班……」她的嗓音偏中性,但有一头好直好滑的的长发,剪齐的浏海跟我们班的女孩不同,因为大家不是中分就是旁分。白皙的脸庞看起来很小,几乎都被厚重的头发遮住,我望见她不自在的将侧边长发拨到耳後又放下,不断的重复。
「啊。」仓仔撑着头。
「哇……」阿蕨将身子向前倾。
「喔。」大崇偷偷看了我一眼。
「……」杰利只是盯着她。
她长的很漂亮,身上穿着亮蓝的长版衣,几乎要遮住大腿以上的白色短裤,脚上穿着全黑的帆布鞋、系上黄色的鞋带。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我看见其中一袋是新买的制服和运动服,「喔就你啊,新同学。」班导叫她进来,并安排第二排第一个的位置给她,我惊奇的看着她异常优雅的拉开椅子,顺了顺衣服後才慢慢坐下。
浓浓的城市气息。我只是很单纯的这麽想。
一直到课快结束,班导才从台上走下来,示意女孩介绍一下自己。
我期待再听到她的声音。周遭渐渐热络起来。
「呃,大家好,我是陈若彤。」紧张的露出一个小微笑,我们开始大力鼓掌,她不好意思的拉着衣摆,一双紧张的眼巡视教室里的每一个面孔,顺直的长发会随着她的身体晃动。不自觉露出一个小微笑,我听着她不怎麽连贯的自我介绍。
她说她从遥远的城市来,那里看不到海也看不到螃蟹,因为爸爸工作的关系,所以跟妈妈搬来这里。最喜欢紫色,但不喜欢淡紫色,我看见班导独自重复淡紫色这三个字。还有,最喜欢阳光充沛的地方,她笑着说当她看见从云中透出的金黄色光芒时,会感动的说不出话,而我们只是沉浸在她的笑容中。
很可爱的,笑容。
阿蕨举手了,「你有绰号吗?」他声音之大,惹的班上又爆出一阵笑声。
「噢之前他们都叫我彤……」歪起头似乎在思索,随即漾起一抹让我快受不了的微笑。阿蕨脸红的点点头,杰利用力戳他的脸颊。
「有兄弟姊妹吗?」学艺股长问,「没有,就我一个人。」她生动的用双手在胸前挥了挥。
我们杂七杂八的问题一直到下课钟响都还没停止,我看见蓉华在外头,她兴奋的指指女孩,我对她比了OK的手势,那表示等下再跟她说。不久,女孩的身边渐渐围绕了许多人,我才走出教室,点点蓉华的背。
「哇!你看她真漂亮!」劈头一句,蓉华拉着我,「是啊,她的手好长。」我瞥了一眼教室内的盛况,「你怎麽注意那种怪怪的地方啦哈哈哈--」蓉华说女孩知道自己走到的是二班不是一班後的表情超可爱,她夸张的描述让我笑的好开心。
「噢我也想跟小清同班,这样就可以跟新同学说话……」我巴了一下她的头,当初国一时明明没有这麽难过,还拍拍我的肩说就在隔壁班,现在竟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这见色忘友的家伙!」蓉华嘻嘻笑的闪躲我的攻击。
仓仔出来了。
我们说了声嗨。
「原来仓仔对新同学没兴趣?」蓉华打趣的挑眉。他跟我们一起靠在走廊墙上,摇摇头,「那麽多人根本就跟她说不到话嘛--」我和蓉华看着仓仔的伤心脸庞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後在上课之前走进闹哄哄的教室。
大崇兴奋的叽哩瓜啦,但其实我没注意他在说什麽。
只是专注的盯着女孩和隔壁的同学说着话,一股莫名的悸动涌出,我傻傻笑。
「怎麽?你也喜欢她啊?」杰利歪着半边身子,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喜欢啊,好美。」大崇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阿蕨哈哈大笑,但我们俩像是隔绝一切在说话,杰利从鼻子喷气,一只大手捏住我的脸颊拉扯。
「啊、啊、好痛!」我伸手想抓他头发却被灵巧的闪过。
「呃啊,杰利这样小清的脸会被捏大啦!」大崇忽然转过身,一只手抓住杰利的手腕想帮我挣脱,「呜,我觉得我快死了……」我眯起眼,左脸颊热辣辣的,但那死小孩一脸无所谓。
任凭他们两个的拉扯,仓仔好言相劝,但我不认为杰利会松手。
阿蕨说我的表情很哀怨,一个人笑的很豪迈。
大崇急了。
「呜,没有人被拉脸拉到死的吧?小清?」他想搔杰利的痒,我被他认真的语气逗笑,杰利叹了一口气後放开我的肉,「看在大崇这麽难过的份上,我今天就不捏死你。」我狠狠的瞪着他,他却露出帅气的笑容比了一个YA,让我再也无法生他的气。
结果最後大崇也笑了,因为他说我的脸真的变大了。
一群可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