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夜非情人(GL) — 16

正文 一夜非情人(GL) — 16

平常日,中午用餐时间,商业大楼附近的餐厅几乎都高棚满座,除了有先做预约的客人外,再晚一点才逃出办公室来觅食的上班族注定都要以便利商店为首选了。

预约了角落的位置,古沁边吃着义大利面一边偷偷打量着面无表情用餐的唐绮,虽然有满腹疑惑,却什麽话也问不出口。

她想着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麽事惹得唐绮生气了,但是她记得那日在唐绮家借宿後,唐绮还送她回家,接着没有几天她就忙着去日本安排进驻日本知名百货的相关事宜,然後回国,唐绮就完全不接她的电话……

虽然铁霏要自己放胆问,而且这个午餐邀约也是唐绮主动回电提出的……但她实在不知道怎麽开口,尤其唐绮身上似乎又戴起初见面时的冰面具,将两人的距离感拉的比陌生人更遥远。古沁感到非常沮丧也很难过,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去触碰到唐绮的逆麟?就算现在坐在一起吃饭,唐绮也只是一直冷冷的不发一语。

就这样,在诡异沉默的数十分钟中,就像过了一年之长的错觉,用完自己餐点的唐绮放下汤匙,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再轻啜了口附餐饮料後,便不再动桌上的食物。见状,食不知味的古沁也跟着放下叉子,打开湿纸巾擦去唇上的油渍感。

「听铁霏说你们去日本的记者会很顺利,恭喜你。」

正在深呼吸准备问话的古沁没料到唐绮会先打破沉默,差点冲出口的话硬生生哽在喉头,小小呛了一下,忙点头回应。

「咳、咳……谢谢……」古沁扯开笑容掩饰糗态,「还好有你们的帮忙,是我们该谢谢你们。」

「哪里,我们应该做的。」回以淡淡一笑,唐绮客气的过於生疏。

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古沁实在不明白,也为唐绮冷淡的态度感到受伤,再加上前阵子唐绮完全失去连系,让古沁不得不再这麽猜测,「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还以为她们已经变成好朋友了呢……

闻言,唐绮虽然面无表情且不动声色,但从她微微耸起又放下的肩头不难发现她悄悄叹了口气。

「对不起。」唐绮突然道歉,冷意稍融成歉疚,「前阵子,我回南部的家里去,由於没有带到手机的充电器,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虽然理由有点牵强,不过古沁更意外唐绮竟然会解释,难过的心情终於释怀了些,「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在躲我呢!」她笑了,不自觉道出心声。

唐绮的心又一紧,扯高的唇角僵硬,「抱歉。」

「吓了我一跳,你早说嘛,」古沁松了口气,为两人还是能维持好朋友而感到开心,「我还听说你要调到南部分公司,是真的吗?」

唐绮没有回应,佯装默认了,古沁失望的垂下小脸,表情写满落寞。

其实在铁霏的震撼教育下,唐绮已经乖乖销假回公司去上班,并接受铁霏的「柔情慰留」,继续留在总公司工作,只是因为她不想再跟古沁来往,所以只好默认了这个「非事实」。

『好吧,如果你依然坚持要躲在自己的世界,那你也不能这样莫名其妙地躲着人家,很伤人的。』又在铁霏「良心」的建议下,唐绮终於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古沁,然後约定工作空档中的午餐相聚,所以她们现在才会一起在古沁的公司附近一起用餐,虽然唐绮在心里打定主意不会再有下一次。

「是哦……」虽然失望,古沁还是强撑起笑容,「好可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那麽有话聊的朋友的说。」

听着她饱含失落的语气,唐绮的心很是纠结,但为了杜绝自己的所有期待与想像,唐绮硬是咬牙道出在心里排演过不下千百遍的说词:「我听铁霏说……你父亲已经看好日子,要你们结婚了?」

说到这个,古沁的脸马上又垮了下来,「是啊,明年一月一日,刚好民国一百年。」

「我觉得或许你应该好好跟你的……未婚夫好好谈谈,再怎麽样,你们都要结婚了,什麽事该说、该解释的要讲开来比较好,而且……」唐绮心跳猛地漏了几拍,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如果你还喜欢他,就更该要给他个机会。」

「嗯……他的确是很有心,他自己已经先向我爸爸坦承情人节那天的事,也在爸爸面前发誓绝对不会再让我伤心……」

还以为能把自己的感觉压制在最小范围,但一听古沁讲起张子铨,唐绮的胸口还是被狠狠揍了几拳,闷痛着,她开始庆幸自己做了对的决定,一口气拔起慢慢紥根的情苗。

「可是,」古沁露出苦笑,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好像对他没有感觉了耶……」

瞪大双眼,唐绮竟然无法判别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喜是忧。

「我很糟糕吧?」乾笑了几声,古沁望向二楼窗外底下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的悠闲漫步在人行道上,有的脚步匆匆如风般离去,水漾的眸洒了淡淡一层渴望与迷惘,「记得上次你说的吗?五百年的回眸,只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唐绮神色复杂地点点头,一丝暖着温柔的感动流进胸口,没想到古沁竟然记得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却也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

「我只是在猜想,虽然你从不愿意跟我说这个……」富含魔力的水眸直直对上唐绮的视线,古沁笑的轻柔,「你一定有过很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说出这麽一句话,我很羡慕你,活了二十七个年头来,原来我从没有把谁刻在我的心里。」

什麽样的情感才能称为爱?或许她的情路一直都不是很顺遂,但当她思索起自己人生一路走来所遇到的每一段缘份,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记不住以往情人的脸孔,如果五百年的回眸,只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麽那些曾经牵手拥抱过的情人们,该是几个前世所累积起来的缘份?若真是如此……今生永远陪伴在身边的人,又需要多少前世的悲欢离合堆叠而成?是不是她不够珍惜,所以才让这些缘份只成为生命中的过客?

然後她也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轰轰烈烈的跟谁深深爱过,那些爱,都只是如蜻蜓点过水面般,或许都会引起或大或小的波纹,却很快的就回复平静,没有惊滔骇浪、没有缠绵悱恻的高底起伏,只是像肥皂剧般,落幕就换下一档,如此而已。

古沁的一席话宛若一道闪雷直直劈中唐绮,脑袋一片空白的她只感到全身麻痹无力,她几乎无法再掩饰自己无动於衷,心被古沁的一席话刺破,痛的她无助的酸了鼻头、眼眶泛红。

「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哽咽了,唐绮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拚命忍住眼角积蓄的湿意。

「你怎麽了?」察觉唐绮的异状,古沁忙关心询问。

仰首做了深深深呼吸,唐绮好不容才将情绪及泪意逼回眼底,压低了嗓音:「没什麽。」差一点她就脱口而出了那句禁忌的话。

曾经也有个人看透她多愁善感的心,心疼她为感情太过执着的伤,最残忍的却也是那个人,恶狠狠的、毫不留情的踩碎她的心……不想再重蹈覆辙了,不能再让自己的心碎了,不敢再把心交给任何人!她也因此层层封印自己的心,不愿意再泄露任何一丁点情感的痕迹。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瞧唐绮的脸色略为偏白,古沁仍是不放心。

「大概是吃太饱了。」佯装无所谓的拿起帐单,唐绮又挂上冷淡的面具,「休息时间快结束了,我们走吧!」站起身,她不等古沁便先往楼下走去。

「等等,这应该让我……」

急急忙忙抓起包包跟着下楼的古沁来不及抢下唐绮掏出的千元大钞,只能眼巴巴看着服务人员买单找零,连给她付自己费用的机会都没有,古沁在唐绮森冷的瞪视下为难地收回现金,放回包包里。

「那下次给我……唉哟!」

走在前头要离开餐厅的唐绮突然停住,害的古沁一股脑就撞上去,忍不住唉嚎出声,她哀怨地揉着自己的俏鼻,从唐绮身後探出身子,正想询问状况时,便见唐绮一双眼瞪的老大像看到鬼一样,表情比起适才更为惨白且铁青。

这也才发现,她们与一名中长发的女子正卡在店门口,而唐绮恐惧地……对,唐绮的眼神明明白白透着恐惧,是来自於她们眼前的女子。

「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留在这个地方。」女子看似与唐绮很熟悉,愉悦地打着招呼。

唐绮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僵直着全身,紧抿着嘴唇,眉头更是皱的死紧。由於也搞不清什麽状况,古沁只能茫然地望着这两人。

女子也注意到唐绮身後的古沁,眸底倏地一闪,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扬高了声调,「是你女朋友啊?」

咦?女朋友?

正当古沁被满满的惊疑所怔愣住的同时,唐绮冷着表情,压低的声音唦哑的可怕,「抱歉,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丢下话,她拉着还在发呆的古沁便闪过女子,如风般的旋出门口,还不小心擦撞到了刚进门的客人,来不及道歉,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前口。

「你的朋友?」甫进门被擦撞到的是另一名高挑女人,问着与唐绮对话的女子。

「不是啊!」

耸耸肩,女子无辜笑道,挽着高挑女人跟着服务人员带入用餐。

唐绮的步伐很快,被拉着的古沁跟的气喘嘘嘘,还好这间餐厅位在古沁公司附近而已,当两人来到门口,唐绮才停下脚步放开古沁的手。

「对不起……」似乎发觉自己的失常,也拉疼了古沁的手,唐绮复杂的神色又多了一抺歉疚。

来不及细想这一切的突发状况,古沁甩甩手,也在顺着气,「你……」怎麽了?

「我想我们以後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唐绮的脸从出了餐厅後就没有抬起过,视线也全然没有对上古沁,像是在强忍着什麽似的却仍然逞强着无所谓的冷淡道:「保重,祝你幸福。」

道完歉,随即又丢下一句媲美原子弹威力的话,轰的古沁完全傻眼,唐绮转身离开的脚步飞快,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便加入拥挤的车阵里,独留一个人在门口还一脸呆样的古沁,直到庾亚靓摇醒她。

「你在这里发什麽呆?」

转头望向庾亚靓,古沁哭笑不得,一脸莫名其妙却又难过不已,「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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