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窗外的雨未停,这场雨已经下了足足两个小时,马路上的行人打着五颜六色的伞,中间还穿插着几个用书包盖在头顶上的国、高中生。
不过就算雨未停也没关系,我坐在这间咖啡厅里头,喝着热腾腾刚煮好的咖啡,看着自己带来的几本医学书籍,过几天要交出一份论文,多阅读一些文章做足工夫,才能够写下好的论文。
牛顿说过:「如果我比其他人看得更远,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论文是由一层层知识所堆叠出来,身为一个专业医生,我必须让大家知道最新的医疗资讯,所以我每两年固定会写一篇论文,而大部分是关於忧郁症患者,因为就在几年前,我曾经和忧郁症患者发生一段故事。
我并没有和太多人说过这件事情,我把这段故事封锁在内心深处,我还不想打开它,现在的我回想起来还是会痛。
「佩昕你和柠柠先跟着我去看看五零七号房。」昨天国道上面有一辆自小客车翻覆,车上共有三人一死二重伤,而重伤的两个人现在还在昏迷,昏迷指数是3,大家也都满紧张的。
「现在马上过去。」我现在是个实习医生,刚从研究所毕业,不要以为医生只有男生可以当,女生就一定要去当护士,我向来对这种男女刻板印象很有意见。
我们进到了五零七号房,里头除了一名病患还有四位家属守在身边,有一位较老的妇女是病患的母亲,她一看到我们就朝我们跑了过来。
「医生阿,拜托你救救我女儿......她还年轻不应该会这样......」每天像这样的戏码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次,看到都很让人鼻酸,只是救不救的活也不是我们说了算阿。
「阿姨我们能帮一定会帮,现在要先来做检查。」周医生先走向病床,而我和连医生就在一旁观看兼学习。
「佩昕你觉得呢?」我和连医生是相同的研究所毕业,好巧不巧还同班过,她的表哥也是医生,比她大六岁,好像也是在这家医院工作。
「嗯?在这里还不可以谈啦。」偷偷在她耳边说道,怎麽能够在病房内讨论病情,尤其是不确定的推断,万一被家属听到最後还判断错误,岂不是会有医疗纠纷吗?
「佩昕你先帮我量一下她的血压,柠柠麻烦你到刚刚推过来的推车上拿一包点滴。」周医生是正式医生,他也是负责管我们状况的医生,我们必须在这家医院依状况实习两到三年,之後再去报考正式医生执照。而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实习了一年多,也就是最快半年後就可以去考执照了。
忙完了一系列的检查,虽然昏迷指数还是在3,不过情况有比较稳定,现在就等待她醒来的那天。
「听说五零七号房,不是国道车祸吗?原本是一死二重伤,现在另外一个重伤的好像也走了。」
「昨天吗还是刚刚?」国道车祸已经过了几天,五零七号房的病患还是没有醒过来,原本探望的人起码有五、六个,现在只剩下她母亲每天陪在她的身边。
「就在刚刚阿,负责那病人的医生是我表哥,我来这里的时候遇见他,然後他跟我说的。」柠柠的表哥我跟他还是没见过面,搞不好有擦身而过,只是我不知道他就是柠柠的表哥吧。
「好啦,快吃吧,周宇譁说下午有一个手术,要我们进去观摩。」我们现在就在医院地下一楼的美食广场,东西很多样,但是每天吃这些都吃腻了。
「啦~要进开刀房喔,他要执刀吗还是谁?」
「不知道欸,搞不好是你表哥喔哈哈哈哈!」柠柠的表哥,传闻中专科是心理,每天面对的是心情起伏很大,情绪无法自己控制的患者,所以其实他也很少进开刀房啦,不过偶尔会去当个助理之类的。
我们目前算是实习医生,所以什麽都要会一点,等到实习完成後,才会变成专科的医生。
途中要慢慢确定自己的志向,往後要往哪个方面走,小儿科还是神经科......
我自己本身对心理科还满有兴趣的,高中的时候一直想要当心理辅导师,但是我爸妈是医生,他们想要让我继承他们的衣钵,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窗外的雨在我正在看第二本书的时候停了,下雨云层变薄,阳光更加刺眼。
放在书旁的手机,虽然已经开成震动,但是还是发出了震动撞击到桌面的声音。
「喂?我刚下班,你在哪?」宇譁的声音一直都很有磁性,一说话就很有疗癒的效果,他天生就是个当医生的料。
「StarCafe,我们常来的这一家。」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就改口把他的姓给去掉了,这个人渐渐的在我的生命中留下回忆。
「我现在过去找你,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吗?」是吗?老实说我对日期一向没有概念,我的时间轴仅有昨天、前天、明天、後天,我有时候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就像现在这样。
「原来,今天是我生日。」也不能说我健忘吧,只是现在的我除了工作,好像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等我。」好,等你。
这场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甚至比预估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执刀的医生不是周宇譁也不是柠柠的表哥,但是这场手术他们两个都在场。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柠柠的表哥吧,他虽然不是主要执刀的医生,但是他在参与这手术时的眼神,十分严肃而且把自己当成是执刀医生一样的谨慎。
「我表哥他很龟毛,不过可以解读成做事认真吧,反正他就是一个我觉得很完美的人阿。」柠柠永远都在称赞她的表哥,那种程度已经是崇拜她表哥的境界了。
「有这麽神吗?」才说完,柠柠那跟剑一样锐利的眼神往我这边看,她的意思是我说错话了。
「我一定会介绍你们认识!你就会知道他有多神!」不以为然,其实就算他很神也不干我的事。
「佩昕你们等等晚餐要吃什麽?我要团订pizza你们要一起来吗?」周宇譁指着医院後方的休息室,意思大概是如果要去的话,会在休息室里面吃。
「我是没差啦,看柠柠吧!」虽然这麽说,但是我太了解柠柠了,只要讲到吃她一定想办法冲第一个。
「咳咳,好食物要跟好朋友分享!」我看到她眼睛闪闪发亮,拉着我的手把我一起带往休息室。
黄橘色灯光洒在pizza的表皮上,油脂反射了灯光显得亮亮的,也照出了这是多麽高热量的食物。
隔着衣服摸了摸女人所在乎的肚子,口水不断倒流,脑中的天使与恶魔正在交战。
「都来了,怎麽不吃?不喜欢吃这些口味吗?」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一块离自己最靠近的口味,看着身後的柠柠,她已经不知道吃了几片......
「很好吃啦!只是吃完这些後,我大概必须连三天吃不加酱的沙拉了吧。」不禁打了个冷颤,当男生真好,都不用忌口,而且又不容易胖。
「吃几片又不会马上变胖,难不成林志玲出道以後都没吃过pizza吗?再说你又没有很胖,搞不好还过瘦勒!」男人不懂女人眼中的瘦只会出现在别人身上,对於自己永远是胖、胖、胖还是胖。
「反正我的体质才没柠柠那麽好,吃什麽都行,忌口什麽的都不用,天生就是吃不胖,跟我们这种靠努力的人差太多了。」我发现柠柠手上的pizza已经换过了一轮,再看看她的小腹,居然平的跟什麽一样,我摸着才吃了一片的肚子,实在是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