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溫柔時光 — Chapter 2 - 敵人(04)

正文 溫柔時光 — Chapter 2 - 敵人(04)

我沉着一张脸回到四楼。

在外婆发现异状前,我进到房间,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打击过大的我,一时完全拒绝接受这件事实,浑身重到不断向下深陷,心也跌进无底深渊里。

可惜躲不了多久,十分钟後,屋外门铃声响了。

我听见外婆喜悦的招呼声,再来是温砚洋的声音,可是脚步声明显不只一人,果然,接下来外婆就敲我房门,语带笑意地说:「亮亮,砚洋来喽。你出来一下,外婆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撑起疲惫的思绪和身躯,我慢吞吞的起床,离开房间,外婆和温砚洋都已经在客厅。

还有范莫昇。

或许是外婆在的关系,他的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麽臭,但还是好看不到哪里去。他把头别到另一边,似乎不打算正视我。

「婆婆,你知道吗?亮亮和莫昇是同班同学,他们刚好编在同一班喔。」温砚洋首先开口。

外婆很惊喜:「真的?同一班吗?唉呀,这真的太好了,怎麽会这麽凑巧?」

是啊,为什麽可以这麽巧?我在心里默默哀怨。

看到范莫昇依旧不作声,我暗暗希望他可以机伶点,就这麽安静下去,别在外婆面前抖出今天发生的事。

「刚刚亮亮下来,我就发现他们像是认识的样子,不过应该还不熟,两人都没说什麽话。」温砚洋莞尔告诉我,「莫昇暑假有事,跟家人去了宜兰,今天早上才能回来,没有办法马上介绍你们认识,我跟婆婆都想等他回来之後,再找他来跟你见面的。」

外婆点点头,补充:「砚洋和莫昇常会一起过来,帮忙我很多事。没想到你和阿昇会在同一班,这样你们可以互相照顾,外婆很放心。」

别互相残杀就好了。我又在心里暗叹一声,这句话当然不能说出口,然而那时的我也无法说什麽,只能点头再点头,表示明白。

但也许因为我们太过安静了,温砚洋用手肘推推范莫昇,「喂,阿昇,怎麽不说话?一直瞪着窗户干麽?」

他稍微动动肩膀,仍绷着一张脸,不吭声。

这时外婆纳闷提起:「莫昇,你的脸和脖子怎麽了?受伤了吗?」

我和范莫昇都僵了一下,他的眼睛还迅速扫过我一秒。

「嗯。」他低低的应。

「怎麽会这样呢?」外婆担心,「亮亮今天回来,下巴也是受了伤呢。」

闻言,坐我对面的温砚洋忽然定睛盯住我,「亮亮也受伤了?」

「呃……只是擦到,今天我在学校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现在没事了。」我试图保持自然,但温砚洋的眼神却让我十分心虚。

他让我觉得他可能察觉到了什麽,因为随即他又仔细瞧瞧面色紧绷的范莫昇。

刚才在楼下,范莫昇对我大呼小叫的样子,他也有看见,现在又发现我们两人都有受伤,面对这些疑点,他顿时一阵无语。

果不其然,他最後盯住范莫昇,开口:「你跟亮亮是不是发生什麽事?」

我心一跳,温砚洋毫不委婉的直问,几乎吓出我一身冷汗。

原本希望范莫昇能够懂得随机应变,但他的脸上已经藏不住心情。他迟迟不说话,咬住下唇的倔强样,让外婆都疑惑了。她看着我,慎重地说:「亮亮,你和莫昇怎麽了吗?」

「说话。」这次出声的是温砚洋,但他是对范莫昇说,而不是对我。他的眼睛始终焦距在范莫昇身上,不曾移开一瞬。

最後,范莫昇被盯得受不了,焦躁又不耐烦的摆摆手,嚷道:「没什麽啦,只是打架而已,又没什麽大不了的!」

听到打架,外婆跟温砚洋两人都大吃一惊。外婆吓坏了:「你和亮亮?是真的吗?亮亮,你今天和莫昇打架了?」

我完全被范莫昇打败,忍不住朝他投以愤怒的视线,暗示他「你是白痴吗?」,他居然还不甘示弱回我一个「你瞪屁?」的眼神。

「你为什麽会跟亮亮打架?」温砚洋继续问。

也许范莫昇自知理亏,这次他完全不再回应,坚持保持沉默。

结果在外婆的强烈要求下,我只好一五一十将事情全部吐出来。

毕竟问题不在我身上,先不说他害我必须担任这一学期的学艺股长,已经让我满腹怨气,事到如今态度还那麽差,既然他自己不懂得装傻隐瞒,还硬要挖坑跳,我又何必继续为他顾及那麽多?

带着为自己出气的报复心情,我一字不漏,将整起事件说明得钜细靡遗。

外婆听完满脸讶然,看着范莫昇,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但温砚洋的神情明显变了,原先在他眼里的笑意已经消失,没有半点表情。

「阿昇,道歉。」他沉声令:「你没有把事情弄清楚,就诬陷亮亮偷东西,是你不对,快道歉。」

「可是是她先动手推我的耶!」

「那也是因为你抢走亮亮的信,还当众念出来,是你活该。」他完全不同情,「不管怎样,你今天做的事已经伤害到亮亮跟婆婆,明明就是你的错,你还坚决不肯道歉,你这样对得起婆婆吗?」

温砚洋从头到尾面色平静,语气不愠不火,我却发现这样的他反而比大声骂人还更有魄力。不用发怒,光是专注不动的直视,以及没有温度的口吻,连坐在对面的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范莫昇的脸色果然变得更难看,即使他再嘴硬,在温砚洋这样的逼视下,最终也不得不屈服,弃械投降:「好啦,婆婆,对不起啦!」

「还有亮亮。」温砚洋提醒。

但这似乎已是范莫昇退让的最低限度,他双唇紧抿,就是不肯再张口。那副极力挣扎的模样,彷佛只要他开口说一字,就会短命一年似的。

良久,我还是没听见他道歉,他直接站起来,匆匆丢下一句:「我要回去了!」就掉头快步离去,奔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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