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独守空闺的失落夜晚
「您怎麽这麽急着找我来？」黑暗中，他看不清楚眼前那男人的表情，只能依稀看见他撑着伞站在远方。
「结界快要撑不住了。」远方的他，这样说道。
「怎麽会？」褚冥漾的眼睛微微瞪大，「明明昨天才修补过的。」
「他的魂魄不知受到什麽牵引，开始飘移，执意往深渊前行。」
「我们正在找出原因所在，但明天就是春祭了，怕是来不及。」男人身旁的人影发出声音，华丽的淡金色长发拖了一地。
黑发男孩静静听着。
「要是他们趁着春祭进攻，後果将不堪设想。」女人难得正经，摇曳的和服裙摆在空中飘荡着，「我不想再看见那麽多的屍体横躺在校园。」
褚冥漾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数量要多少？」
他不讨厌他们，甚至感激他们为他所做的一切，只要在立场相同的前提之下。
他无法释怀的只有那件事。
「视情形而定。」最初说话的男人走到褚冥漾面前，毫无表情的握住他的手，「只是，要快，天亮之前得完成。」
「好，那就现在启程吧。」点头，他顺从的让男人拉着他离开。
只一眨眼的时间，他们便从虚无的宫殿来到学园的中心。
「他的事，我知道了。」伞没有立刻动作，站在原地，他注视着身旁那人的反应，「冰炎的魂魄很有可能就是受到他的影响。」
「不是。」褚冥漾摇了摇头，被拉住的手心冒出了汗，「时间点不符合，公会的情报班已经证实这一点，那些资料没有被伪造的痕迹。」
「照你这麽说，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跟着出现的镜默默补充，「如果是这样，你也不必紧张，我们不会对不相关的人动手，我们只是要排除他是问题来源的可能性。」
一定要吗？一定要把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带走才肯罢休吗？
「如果他没有问题，我们一定会把他完整的还回你的身边。」扇的手搭上他的肩，「我们……我们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本分。」
「我们没有恶意要破灭你的希望。」
男孩仰头，面上的笑颜淡的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般。
「天快亮了，不开始吗？」他笑着，举起右手在自己的左腕划下一刀。
在一刀初癒之上再留下一刀。
疤痕什麽的，早就在医疗班精心的照顾下消失的无隐无踪。
那最後，到底留下了什麽证明他存在过？
艳红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轨迹，最後在画着阵法的地面汇聚成河。
血液在接触到阵法的那一刻被吸收得一乾二净，而後，伤口像是着了魔似的，疯狂涌出更多更多的鲜红，把泛着金光的阵法全染上了腥甜。
扇别过头，没有再看。
那孩子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该有多摄人。
那麽抗拒、那麽执着，却又一再失去。
最後自己还要拿走他仅剩的一切。
他们凭什麽要让他一再一再地付出、一再一再的牺牲。
感受到身旁那人逐渐站不住脚，伞伸手撑住了他，「谢谢你。」
褚冥漾朝他微微一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他们其实不必以怜悯和亏欠的眼神这样注视着他。
他又不是什麽拯救宇宙的超人，也不是为了维持世界的和平才三更半夜来偷偷来这里放血。
他跟学长才不一样，明明都快要挂了还硬要在死前来个绝地大反攻，同意让自己的魂魄留下来填补鬼族的黑暗深渊。
嗯，这种超级大英雄的剧情才跟他无关。
他只是把自己能做的一点贡献给这里。
这里是保护他安然成长的地方，他如果能为这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学校做点什麽，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回馈吧。
绝对不是因为这里已经成为禁区，平常时不能随便进入，只有在放血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学长的气息。
绝对不是……吧。
天，快亮了。
又是一个热闹的春天，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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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了敲门，似乎不只一个人，还有许多人交谈的声音，「冰炎，起床罗！」
「嗯。」冰炎一秒转开门把，「我醒了。」
他早就醒了，不，应该说他一整晚都没有睡。
自从那只笨狗和他一起走去餐厅，却在半路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就离开後，他便完全的跟睡着这两个字毫无关系了。
他坐在床上一整夜，却发现自己完全睡不着。
他满脑子都是那只虚弱的笨狗可能会随时倒在路上的幻想。
而褚，他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只丢了一声抱歉就匆匆离开。
「冰炎没睡好吗？黑眼圈好重喔。」夏碎笑着，走到门边，「这样会没有精神应付今天的活动喔！」
「不会。」
不就是个开春祭典，是会累到哪里去？
「只要吃了喵喵特制的活力百分百三明治就会有精神了！」站在走道上的米可蕥兴奋的拿起手中的盒子，朝冰炎晃了晃，「赶快跟我们一起去楼下的餐厅吃饭吧！」
冰炎没有意见，跟着众人一同移动脚步。
「褚呢？」夏碎等他带上门，走在他身旁。
「你不知道？」冰炎皱起眉，他本来打算今天再来问问看夏碎的。
「阿利学长说褚昨天回来黑馆後最後一个见到的人是你。」夏碎摇头，显然已经去打听过了。
「他走了。」冰炎顿了顿，跳过他们原本打算再去吃一顿饭这件事，「我们聊天聊到一半，他接到一通电话後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叫我先回去休息，不用等他，丢了个移动符就走。」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夏碎愣了愣，嘴角不自觉漾起一抹笑容。
「嗯。」冰炎下意识地後退一步，对於他身上冒出的大量黑气有点反感，「你不是有他的电话，打给他问他在哪啊。」
「如果打得通，我还会来问你吗？」夏碎的额角似乎冒出了青筋。
「哥，冰炎这里也没有漾漾的消息吗？」听见他们的对话，红袍转过身来，表情有些担忧。
「夏卡斯那边呢？」夏碎点头，反问。
千冬岁臭着一张脸，摇头。
看来连公会也都问过了啊。
那只笨狗到底会跑去哪里？
「可恶，褚冥漾那个家伙，要是被我逮到就完蛋了他。」红袍恶狠狠地握拳，咬牙切齿，就差没有喷火。
下一秒，被点名的主角搔了搔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咦咦？有人叫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