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他的确是占到便宜了，你不是要送他一罐饮料吗？」晓恬在听到当时的我要请霍峻霖喝饮料，就做出这样子的结论。
「就是说阿……」我认同，但是当时霍峻霖不懂，他觉得他吃亏了，且也觉得没有占到什麽便宜，霍峻霖他抓紧了双手，似乎想解释些什麽，既是焦虑又是不满的想表达他的看法。
「霍峻霖，好了！快坐下！」因为霍峻霖的座位离我不远，就在我的斜後面的只隔了约一两个座位。我轻轻遮住嘴吧半边，对他说着悄悄话。希望他不要再吵了。霍峻霖回头看我，他那恶狠狠的眼神似乎在气我为什麽不替他说话。
但是老师似乎已经不再想追究这件事，还是跟他再重复一遍『吃亏就是占便宜。』霍峻霖只好忿忿不平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但至少这个事件，让同学终於有些收敛。不再欺负霍峻霖。
晓恬似乎想转移话题，又或者说他是想到了什麽想对我说：「喂……筱雯。」
「痾？」我以为晓恬又要开始发表看法，没想到她居然开始讲起题外话：「其实我蛮佩服你的，这麽久的事你都记得，我国小的事我早就全忘了。」晓恬一脸不敢置信我能够记十四年前这麽久的事讶异的看着我。
「这没有什麽啦……」要不是後来还有遇见『他』其实我也快把这过去忘了，
「可是当时你们不是快毕业了吗？他不是都被欺负很多年了。」晓恬话说的很直接，好像说我这六年来全都在冷眼旁观的看着其他同学欺负霍峻霖，如果没有晓恬提醒，或许我不会产生这麽重的愧疚与亏欠。
「而且……」
「这跟他等你十五年有关吗？是不是你最近还有见过他？」晓恬很快的就发现霍峻霖就是等我十五年的那名男孩，我只有在一开始对她提过有一个人说要等我，而且等了十五年。
「还有……」晓恬的嘴巴就像是三姑六婆般的提问，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宛如速射炮般的继续问：
「这故事跟风的分手，有关吗？」我故事讲到这里，倒不是晓恬对这故事开始有了兴趣，而是产生了一堆问题，她也知道说出了这家店，我是不可能再跟她说这一段过去，於是他想速战速决，直接问我最核心的问题。
我面无表情，闭上嘴将接下来要讲的故事停了下来，其实我根本没打算要对晓恬说与小风的分手和这件事跟霍峻霖有什麽关系。我本来只想各自陈述这两个应该是毫无关联的故事。就算我将这两个故事说完，一般人也不会察觉之间的关系。但这女人的第六感居然猜中全部的关联性。
我甚至想打马虎眼刻意将故事步调放慢，开始提一些没有关系的议题，只要时间拖个越久超过了下午茶时间，就可以让我混了过去。
晓恬她大学时就像是有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眼，有什麽事根本瞒过不她，因为一堆人想追求她，所以久了晓恬就练出了谁喜欢她，谁不喜欢他的本事。但小风的事发生後，我什麽也不提，风也什麽都不说。想问的人一大堆，却都碰了一鼻子灰。
如果是不同科系的情侣，分手了自然没有那麽多人想要去问发生了什麽事。但可惜我和小风是班对，感情变的怎麽样全班都看得出来。
我几乎是用默认的表情看着她，晓恬就几乎确定这一切的关系，於是她说：「哇哇哇！我开始有兴趣了，快讲快讲。」
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晓恬一直都很好奇我与小风是怎麽分手的，我和小风都喜欢猫比喜欢狗多、喜欢吃同一牌子同一口味的泡面、有着同样的想法，擅长同一个科目、支持同一个政党。这些不用说，晓恬也都知道。
甚至我和小风为了某个都市更新的计划，政府要拆一位老伯伯的家，我和小风一起和抗议的学生们，一起跟警察推挤。当时还被不同立场的晓碎碎念很久。
这样如此契合的我与小风，当分手时是谁也不相信的，晓恬和一群女同学也一直想逼问我，但我还是在大家面前装作没事样的什麽也不说。
「那怎麽办？我有一点不想说了……」我半开玩笑对晓恬说，但其实我内心真的是退缩了，我後悔将故事说到这里，并不是我说的太多，反而这故事我只讲了一点点，晓恬就发现我的内心。
「拖什麽？快说你和那个叫霍峻霖的後来的事……」晓恬看了我的表情，应该是还没发现我想刻意拖延。我稍微抬起头只好回想一下，之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呢？
「後来嘛……」我抬头又想了想。开始继续道出接下来的故事。
终於等到了下课，霍峻霖马上就到我的身边对我说：「好啦！我的饮料哩？」
「就赔你矿泉水就好了阿！干嘛还需要饮料？」我对霍峻霖说，其实我的口袋里的钱，也是只买的起一瓶饮料或一罐矿泉水，并不代表我够钱。当时我几乎把零用钱，存在学校与农会合作的存款簿，只要把零用钱给老师，老师就会给我们一个类似存款簿的小本子，记帐在上面，等到毕业或转学再把钱还给我们。
现在是应该没有这个东西了，但当时，我真的是乖乖的将二十元、五十元慢慢存进簿子。直到毕业那天，我存了九千多块，所以我本来就是要将这二十元交给老师的钱『赔』给霍峻霖饮料。
「饮料也是宝特瓶阿！同样能装水。」霍峻霖很直接的回答，之前提到霍峻霖的母亲不给他在学校买饮料，几乎都再家里就将饮用水装在矿泉水宝特瓶就给他带去学校，所以霍峻霖是很少喝过这种东西，我还有听说过，霍峻霖有趁着其他的学生下课不在的时候，偷喝女学生放在桌上的饮料。
「真的吗？这就有一点恶心了……」晓恬出现了像是看到蟑螂的脸色，之前说霍峻霖有多邋遢，晓恬都没有很相信，但她听到这些，终於相信霍峻霖是个肮脏的人。
「谁知道呢？」我说。当年我一直都有听过这类传闻，却也没什麽证据，而如果有女同学质问他，他也是否认到底。
我跟他来到了福利社，霍峻霖好奇的望着冷藏柜上的饮品。且是既犹豫又观看了一阵子，我看着他挑直到上课钟响，但他居然挑的是一罐绿茶，而不是果汁或运动饮料。
「他为什麽选绿茶？」晓恬问，这并不像是不常喝饮料的孩子的选择，但当时已经敲上课钟我真的啥也没想，就陪他去结帐。
「可是我学校的福利社，当时大家都买果汁或是水果牛奶，他怎麽会想喝绿茶呢？」晓恬好奇的问。
「你别再问我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好不！」我说。因为晓恬总问一些我不知道，或者是我根本不想回答的问题。这一点也真的无解，但我的猜测是因为霍峻霖很少喝饮料，但是果汁或牛奶在学校的营养午餐里有时候会附，所以他才会选很少喝过的绿茶吧！
「那该不会是你常叫我买的绿茶品牌吧！」晓恬问，我顺势回想一下。
「好像是耶！」我说，那个牌子是老牌的饮料，正是我大学时，常叫小恬帮我买的绿茶品牌。不过也有可能只是那个品牌是大厂已经卖了十几年，晓恬或者我只是巧合又买到罢了。而关於霍峻霖是不是真的偷喝其他女同学的饮料，我真的只听过有位女同学在下课时再教室里对我说：「班长，你要小心霍峻霖。」
「怎麽了？」我问那名女同学。
「我有看到霍峻霖再偷喝你放在桌上的饮料。」我如果有买饮料的闲钱，都会将还没喝完的饮料放在桌上，其他的同学也会这样。
「真的吗？」我半信半疑。但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有这回事，我并不像其他同学如此讨厌霍峻霖，当时我甚至是怀疑是栽赃抹黑，可能是有些女同学因为过於讨厌霍峻霖而故意传他不好的评价。
「原来他是喝你的阿？」晓恬的表情又变得很特别，看起来他是对霍峻霖
的行为有点觉得恶心，却又有一点觉得这人还真是蛮有意思的。
「我没抓到，所以我也不确定。」因为那位女同学也是我当时的好朋友，所以我下课时会刻意偷偷再远方观察是不是有人来到我座位。但是我没有发现。
霍峻霖一出福利社，马上打开宝特瓶就在学校的走廊上咕噜咕噜的灌起饮料。马上就把冰凉的绿茶喝到剩下一半。刚好那一次，老师因为有事耽误了到教室的时间。因此我们在老师还没来之前就已经回到教室。
但其他的女同学也问我，为什麽要请他喝饮料，我只能回答这又没有什麽，但反而使其他的同学更加误解。这就是後来有同学误解我喜欢上霍峻霖的原点。
「你果然有跟他闹绯闻。」晓恬笑着说。
「绯闻你的头，我又不是什麽大明星。」我反驳说。
「然後呢？你跟霍峻霖的爱情故事好像也不错耶，跟你大学四年你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有这个人？」
其实晓恬也知道，我也爱聊其他人的是非，相信在六宿的床铺里，我们彼此交流课业、闲聊、感情上对於自己的事也说了不少，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从来就没有对晓恬提到霍峻霖这个人。
几天後，距离毕业典礼也已经剩下没有几天，但我们还是一如往常的上课。正当我专注听着老师对我们毕业後的规画，说上了国中要注意什麽之类的话。就在这个时候，有东西丢向我的头。
我不知道丢过来的也只是纸屑，还以为什麽东西的说声：「唉呦！」结果不怎麽痛。那东西从我头上边滚边掉的出现在我桌子上，我终於看清楚那是一坨的纸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