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璇漠然起身,撇开视线盯着地板,右手拉拉慕容颢的衣摆,在他耳边小声附语:「我们走了好不好?」
「好。」
他看了眼走向手术室的男子,把她护在自己怀里与他擦肩而过,幸好他也只是摆摆忿然的样子,并没有再对吴雨璇做出什麽事。
慕容颢走出急诊室到外头的走道,碰到吴雨璇的手臂时感到一阵发烫的温度,细细的呻吟声从她发白的唇里发出。
吴雨璇晕眩的站不直,彷佛整个世界天摇地动,最後眼前模糊的景象一黑,顺势倒在他的怀里渐渐失去意识,她意外的被一股安全感包围,如太阳一般温暖的包裹着她。
要是可以不醒来那就好了。
微妙的想法在左心房里慢慢滋生,吴雨璇轻轻勾起嘴角,看见慕容颢慌张的神色,自私的沉入名为不切实际的梦境中。
可惜,梦,终究还是会醒的。
他把手环绕在吴雨璇纤细的腰际支撑住,大掌轻贴在她的额头,温度又高了许多,慕容颢吸口气调整姿势将她一把横抱起,往医院出口的方向迈去。
「你醒过来了吗?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所以煮了海鲜粥,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慕容颢拿着托盘走进房间,上面有一碗冒着热气刚煮好的粥,香气弥漫了整个空间,还有几颗药丸躺在玻璃制成的小碟子里面。
吴雨璇从柔软的床铺坐起身,背靠在後方的枕头上,双眼眨呀眨的打量整个房间的摆设。
一张灰色的双人床右侧有个小小的床头柜,前方摆了张走简约风格的书桌,两旁各有一个木制的书柜装满了很多各式各样的书籍,中央一个圆形的小桌子,上头有一台崭新的雾黑色电脑,木桌底下铺上毛茸茸的浅灰色地毯。
墙上则挂了一幅冬天山景的油画,霭霭白雪覆在山头上,微弱的夕阳增添了一抹淡淡红晕,为这寒冷的气息画上一笔温润的笔触。
「这里是……?」
她疑惑的看向他,只觉得全身像布偶软绵绵的,使不上任何力气,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好难受,慕容颢见她不舒服很是心疼,先将托盘放到床头柜後,端起一碗热腾腾的粥坐在她身边。
「抱歉,因为你突然晕倒就擅自把你带到我家了,先坐起来吃碗粥垫垫胃吧,等等吃完药後再睡觉。」
吴雨璇迷糊的揉揉眼睛,肚子很饿是没错,此刻她只想将头埋入枕头好好的睡觉。
「挪,吃吧。」
他用汤匙舀起一口,吹了几下降温後,将汤匙抵住她的嘴唇逼她吃下去。
「可是我不……」
话还没说完,慕容颢就把粥硬塞到她嘴里,堵住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吃饱才有力气赶快好起来知道吗?」
他霸道的语气不容她反驳,於是吴雨璇只好默默看着他又舀起满满一汤匙的粥准备再喂自己吃。
「吃完了吗?今天你至少得吃半碗知道吗。」
她迟疑了几秒後,顺从的点了点头,将还在嘴里的粥吞下肚,虾子吃起来新鲜味美,鳕鱼和干贝也相当可口甘甜,只是一口的份量竟然含有这麽多的食材,而且还齿颊留香。
「戚奕玮他,还好吗?」
吴雨璇轻轻地开口,若踩踏在云端上不平稳,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慕容颢转过头去,眼神飘移到其他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极大的煎熬,最终还是敌不过她的追问,望着墙上的那幅画开口。
「在你睡着後我打电话给医院,开刀的主治医生说他全身多处擦撞伤、右手粉碎性骨折,左脚虽然没有那麽严重,但也打上了石膏,最快要康复也要三个月的时间,之後也要定期去医院复健。」
吴雨璇仰头盯着他的侧脸发愣,一个打网球的人,惯用手受到那麽大的冲击,势必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些後遗症,或许未来再也不可能去接触他所喜爱的网球了。
「我想去网球社。」
「明天决赛祝我幸运吧,我一定会带回冠军奖盃给你看的!」
「好可惜参加不到高中第一次的校庆哪,你大队要加油哦,我也不会放弃的。」
找到梦想时,那是一种幸福;失去梦想时,那是一种缺憾,更是一种哀伤。
昨晚他兴奋愉悦的语调还孤独地停留在耳畔,半夜还紧张到起床做了几十个仰卧起坐才能安心入眠。
该努力的,戚奕玮都努力了,该认真了,他也认真了,为什麽世界要残忍到,在他离目标近在咫尺时,把那名为机会的入场券剥夺走。
吴雨璇泪潸潸的像是一只小猫惹人怜惜,慕容颢又是一阵心酸,放下碗摆回托盘,他拉过她的手将她紧紧抱住,下巴顶在头顶上,左手轻抚她的背。
「你能跟我说吗?戚奕玮和你,到底是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