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人总算是动了。
那个暗色的人影跟从沙发上长起来的蘑菇妖怪似得,慢腾腾的拉长,拉长,拉长……
就在钱来来以为他会无限拉长下去穿透房顶的时候,总算停了下来。来来心中暗叹:我错,这男人个子够高的。
胡正隽个子高瘦,钱来来这小小的出租屋地方不大,中间支了麻将桌,东西都靠边放了,得绕着走,他手长脚长,行动又慢,多少有点儿心不在焉晃晃悠悠的感觉。
等这支蘑菇妖怪走近了,胸口往上还是隐在灯光范围之外,不过倒看得清楚五官轮廓了,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留着寸长的短发,直楞楞旋出一个很有空气感的发型。他看起来年纪也并不大,往多了算不到二十五,真的留了胡子的,而且是络腮胡,这在年轻的中国男人中间还真少见。
钱来来一直以为留这种胡子的大多是落魄的艺术家,但他身上完全没有那股子颓废浪人的感觉,衣装非常整齐,甚至有些讲究,胡子也并不长,刮得齐齐的,在腮边打下一圈阴影,更显得他男人性感的味道十足。
胡正隽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钱来来死盯着他的目光,视线穿过她,跟她後面的杜加佳说:“最多再打三圈,你跟我回家。”
这男人的声音太TM的给力了,钱来来缩着肩膀揉了揉胳膊,完全的大男人气势,充满着雄性激素的泡泡。他若骂她一句“住嘴”,她这个天下第一大唠叨都心甘情愿的做小鸟依人状乖乖封口。
可惜啊可惜,她做人的原则是绝对不给人当小三,更何况是闺蜜的男人,做人的底线不能轻易刷啊,会遭报应的。
可钱来来还是忍不住偷看这个男人,心想看看而已嘛,谁长了脸不是给人看的。
胡正隽坐在了师小红的位置上,钱来来的右手边,她眼睛略一飘就能看到他的侧脸。小心的飘了几飘,越看越觉得帅气,心中暗叹,这种极品男人为什麽就没让她先碰上呢。
抓牌的时候,钱来来的手不小心和胡正隽放在牌边桌子上的手指碰了一下,立马跟蜗牛的触角一样,缩回胸前,扭捏的一阵心跳过速。
他手指修长,手掌也很大,若彻底张开,大概会覆盖钱来来家小半个麻将桌,这若是掐在自己的小腰上……
她心中还没来得及想点儿什麽不该想的,就见一桌子人都看着自己,匆匆收了心神,抓了牌,低头专心摆开。
帅哥在侧,难免让人心乱意马,赌场得意的钱来来竟也连输了几把,还给帅哥点了一次炮。为了帅哥一掷千金,舍得,咱钱来来数钱的姿势都越来越淑女了,递过去的时候,还腼腆的抿嘴微笑。
打完三圈,胡正隽站了起来,冲杜加佳说了俩字:“走了。”
钱来来看着自己见底的抽屉,如梦初醒,欲哭无泪:“你们不能走啊,再陪我打两圈儿吧。”
胡正隽站在一旁冷冷道:“你就这麽想脱裤子?”
钱来来立马闭嘴,回头背着胡正隽狠命瞪杜加佳。有异性没同性的家夥,居然使出一招美男计,让她的钱来来都变成钱去去了。
胡正隽牌技竟是极好的,这三圈变着花样的赢,而且都是番上加番的赢,把她辛苦推倒胡几十次赢来的钱又迅速都找腾了回去不说,连本儿都快输干净了。
报应啊报应,偷偷意淫闺蜜男人的报应,来得可真快。
杜加佳拿了自己的包,过来拍拍钱来来的肩膀,安慰道:“失去的就让他失去吧。总会有下一个等着你,虽然不能保证一定会比上一个更好,但说不定跟你更合适呢。”
钱来来咬牙切齿拨开她的手:“你TM的这算是安慰麽?我要跟你绝交。”
“随便。”杜加佳耸了耸肩,擡头跟胡正隽说:“走吧,表哥。”
一道霹雳击穿钱来来的耳膜,她立马上去拉住杜加佳的胳膊,咬着加佳耳朵问:“你刚才叫他什麽?”
杜加佳白她一眼:“好话不说二遍。”
钱来来谄媚的笑着:“我说笑,说笑而已哈,加佳,你不会当真吧。咱俩可是高中就混在一起的姐妹了,哪能为了几圈麻将几句话就扯破脸呢,是吧,嗯?是吧。”
见杜加佳抱着手臂看天花板,钱来来挂在她胳膊肘上装可怜道:“人家这也是刚失恋嘛,情绪不稳定嘛,有啥脱序的行为,您老多担待担待。嗯?”
杜加佳伸手指狠狠点了一下钱来来的脑门,“还脱序,你什麽时候顺序过啊。好了好了,我表哥刚回国,我还得带他回我爷爷家吃饭,不跟你搅合了。下次再约。”
钱来来使劲儿冲杜加佳使眼色,下次约可千万别忘了你海龟表哥。
加佳还没说什麽,胡正隽开口了,话是跟加佳说的:“你朋友颜面神经失调?那是病,得治。”
倍受打击的钱来来摸着少有余粮的小金库,心在淌血。红颜祸水,这话太对。她孟姜女哭长城啊,爬在麻将桌上默默流泪,刚跟自己的老板分手,顺便等於没了工作,今天这才一号,剩下的三十天让她咋过啊。
余丹拍了拍钱来来的肩膀,钱来来没耐心的把她的手抖开:“别安慰我,我挺得住。”
“不是。”余丹指着钱来来右手边敞开着的小抽屉,满当当的红票子:“那个胡子,好像忘了把钱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