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許我一個願望 — Chapter 35 遺留(4)

正文 許我一個願望 — Chapter 35 遺留(4)

简单包紮过後,我和郁晴并肩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她看起来有点火大,应该说已经气到不想说话了,只是皱着一张脸,捏着自己被詹雅筑抓伤的手臂,一句话也不说。

原来那学妹是文学社的社员,国中的时候就认识当时在学校小有名气的詹雅筑了,那天在街上碰见她,闲聊了几句後,就提到生日礼物的事情。詹雅筑立刻发现不对劲,不知情的学妹也觉得没什麽不妥,据实以告了。

长发学妹一直跟我道歉,说她不是有意的,直到发现詹雅筑僵硬的表情才发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最後她哽咽地回家了。

「你从没说过她这麽严重。」郁晴阴阴开口,「我以为她只是脾气暴躁,不知道她还会动手伤人。」

「她……她也不是常常这样的。」

「这句我相信。」出乎意料之外的,她很快同意,「但我更相信她每次看到你都是这个样子!」

她跳起来,站到我面前,诊疗室里传来的尖叫声让她停顿了一下,随即拿起一旁别人遗留在椅子上的一个纸袋忿忿地丢过去。

「你从以前就专挑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我认了,别人常常明里暗理占你便宜,我装作没看见,因为那就是你,程希又,但这次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她大吼,「如果搞不定她,你跟江藤宇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但她是因为喜欢他才这样的,你要我怎麽办?」

「怎麽办?太可笑了!因为那个女的喜欢他,江藤宇就得一辈子照顾她吗?他是她的谁?他爸?还是她老公啊?」愈发大的音量让其他人纷纷往这里看来,正在哭闹的小朋友被家长迅速带离,其他人看了一眼後立刻将目光移开。

似乎觉得自己在公共场合大吼的举动有失分寸,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

「我绝对不是要责怪你或者什麽的,这件事错绝不在你。」她认真地看着我,「但江藤宇这种消极的态度让我很看不起!」

心里混乱得很,虽然平时会告诉她一些关於我们的事,她也知道蔡宜璇的存在,但最深层的问题所在我却没有说。她只知道江藤宇和詹雅筑以及蔡宜璇的关系,也知道詹雅筑早在姊姊和江藤与交往时就嫉妒不已,但她却不明白蔡宜璇的死因。

忍住一口即将叹出的气,如果此时在气急败坏的郁晴面前这麽做,她一定会直接叫我放弃。

我不能告诉她,不为别的,当初这件事就是在无意间被我发现了蛛丝马迹,接着转学生概略告诉我,江藤宇才全盘托出。由此可见,他多麽不想告诉别人这件事,否则他也不会长年戴上一个充满笑容的假面具。

说不出口的原因这只是其中之一,郁晴的话让我更加认清一个这些日子以来我知晓、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江藤宇的态度非常消极。

他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但却间接促成了詹雅筑越发火爆的个性以及对他的依赖程度。

只要她哭、只要她闹,或者更激烈的,只要她伤害自己,江藤宇一定会回来找她,一定。

在我沉默的期间,里面的吵闹声终於安静下来,郁晴皱眉看着缓步走出的江藤宇,直到他走到我们面前。

「你们没事吧?」他问,眼睛却只看着我。

「没事,只是抓伤而已。」

郁晴哼了一声,「你怎麽不去那个女的旁边握着她的手,哄她睡觉啊?还是她需要奶瓶才睡得着?」

「郁晴!」

「好啦!随便!」她站起来,抓起钱包,「我去买东西吃!」说完,瞪了一眼江藤宇後,才气呼呼地离去。

他没有坐下,单膝跪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抵在额头上。

「对不起……」他低声说,听起来欲言又止,最後终於开口,「还好你没事。」

「她呢?」

「打了镇定剂之後睡着了,医院没有床位,待会我要带她回去。」

「嗯。」我搓搓他的手,拉他坐到旁边。

他看起来憔悴无比,右手握着我的手,整个人像是要陷入蓝色的塑胶椅中,外套敞开着,头发凌乱,看起来狼狈不堪,像是遗留了什麽东西在那里。我知道他很累,却咬牙死撑着。因为他答应过蔡宜璇会照顾她,也答应詹雅筑会留在她身边,而他绝对不会食言。

但恶劣的现况正一点一滴侵蚀着他的身心。

我该怎麽样才能解救这个可怜的男人?

「她很生气。」

「嗯,她没有恶意。」

「你呢?」他突然问,「你生气吗?」

我愣住,看着他憔悴的双眼,此刻我怎麽忍心再为他增加压力。

「没有,你不要担心。」我说。

一瞬间,彷佛有人抽掉他的灵魂似的,江藤宇的表情变得空洞,他不着痕迹地迅速恢复过来,并给我一个虚弱的微笑,握握我的手。

眼神越过我,他看向着背後某个人。转头,发现赖仕崴站在那里。

「你还真快。」

「嗯。」

「帮我送她们回去吧。」江藤宇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赖仕崴瞥了一眼门内,「你要怎麽带她回去?」

「坐计程车,明天再过来牵车。」他耸耸肩,转过来看我,「我会先打电话跟你哥报备,不过衣服最好换下来,我怕你哥会吓死。」

摇摇头,「没关系,就说跌倒沾上的就好了,你也不用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免得他追问个不停。」

「好吧,就当是跌倒吧,但衣服一定得换,太显眼了。」说完,他把里面的T恤脱掉,重新穿上外套後将拉链拉至领口。「你先换上这个吧。」

我拿着衣服到厕所,他们两个人继续谈话。套上那件还有余温衣服时,不禁想这是几次了,认真回想起来却没一件好事,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这次只是弄脏衣服而已。

等到我拿着沾有血迹的白衬衫走出来时,发现郁晴无比震惊地站在那里,嘴里的面包都快掉出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赖仕崴。

唉,这情况又该怎麽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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