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
玦如环而有缺,音与决同,故古人用玉玦表决断或决绝之意。
《思瑶篇(九)完》
伟哲带着朝兴离开病房,我知道他是想给我和晓婷,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爱要及时』四个字,给了我当头棒喝。身体的伤细心疗养,总会痊癒的,但心理上的伤一旦累积久了,却比生理上的伤更加致命。
我掀开晓婷身上的被子,她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我对她说:「我带你出去走走。」我向柜台借来轮椅,脱下医师袍,想着秋天的风微凉,在她身上披了一件毛毯。
推着轮椅到了医院中庭,我固定好轮椅,决定把一切都说清楚。听到我与强森并未完成婚礼,晓婷忍不住问我个中原由。我告诉她,因为连强森都看得出来我放不下你,可我却一再逃避自己的真心。
晓婷虚弱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告诉我,其实她早已原谅我了,只是因为过於倔强,而迟迟不肯说出口,才会使得我们互相伤害。
我蹲在她身前,从口袋中拿出饰品盒,打开盒子的瞬间,晓婷惊讶地看着盒中的内容物。手术成功之後不久,我向伟哲询问了晓婷坠谷的地点,竟在我们相约的樱花树林。那时候我便知道,晓婷依然是爱着我的,即使我给她带来诸多难以抹灭的伤害。
我找了一天,请伟哲暂时帮我顾着晓婷。我回到樱花树林,试图厘清她坠谷的原因。终於在边坡上,发现了我们的定情项链。
我告诉晓婷,我把我们的定情之物找回来了。可是我想找回的不仅是这两条项链,还有我们的爱情。晓婷低着头,让我把项链系回她的颈上,而我也蹲下身体,让她可以为我系上项链。
距离那场意外已经过了五年,每年的春天,我们都会故地重游,欣赏盛开的樱花。下了车之後,晓婷挽着我的手走向樱花林。看着她微红的脸,我问她有什麽要告诉我吗?她说:「有啊!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麽巧啊!我也有个礼物要送你呢!」
我们说好一起把礼物拿出来,拿出饰品盒的瞬间,我们相视而笑。看着相同的饰品盒,该说我们心有灵犀吗?不过同一个品牌的饰品盒,内容物却也不见得相同。
打开盒盖的瞬间,我确定不只三世,她的生生世世都被我预约了。两个饰品盒里装着的,都是一对仿玉玦形制的耳环。我问她为何想要送我这对耳环,她说:「你是在爱里依旧决断的方思瑶。」我接着说:「但是遇上爱得决绝的江晓婷,我的决断在她面前,已荡然无存。」
我们交换了手中的饰品盒,我对她说:「你真的好美!」她笑着跟我说:「方大院长,你没别的把妹台词了吗?」我决定用双唇阻止她继续大煞风景,而她眼中洋溢着的幸福光辉,就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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