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哥和蓝发魔头身手俐落得很,前者轻快地把剑掠过敌人胸前数分,他们身上的衣服马上便如落叶一样缓缓掉下,连块可以遮蔽身体的布片都没有,而魔头却只是扫了壮汉们一眼,一条鞭子被他舞得极为容易,不时拍向地面发出如撕裂般的叫声,鞭子在晃动时不停冒出一点点红色的碎粉来,一黏在对方身上,他们马上哭爹叫娘的哇哇大叫起来,身上的皮肤成了红红紫紫的一片,皮肉竟然以非正常的速度变得僵硬起来,只能任由自己睁大眼睛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盯着自己的皮肉腐烂。
最後在众人早已无法再相信自己的目光下,一块块的掉下,露出里面鲜红色的肉,一下子整个店子里都充斥着男人的嚎叫声。
那些喽罗没多花时间,便已被两人收拾掉,纷纷滚在地上抽痛尖叫,鲜红色的皮肤动起来就像一条条蠕虫一样,令我的胃不自觉地开始翻滚,差点把刚才吃的那些醋鱼都快要吐出来。白衣禽兽颤抖着牙关不断地往後退,狼疮地跌退在地上还手脚并用的向後爬,一边尖叫着一边往外面奔去,喊着:「有妖怪!有妖怪!」
「想跑?没那麽容易。」魔头令人心寒地笑了笑,手握着的红鞭子如有意识一样往前伸展,飞快地追上了那怕得快要尿裤子的人身後,一把围在他的腰间,在来人的惊呼之下,手腕一用力把吓得脸颊青白的白衣禽兽扔到一旁去,後者重重地撞落在桌子与桌子之间,把那桌椅砸了个破烂,恰好跌在老板面前,很明显地看见他白衣的腰间被弄出一道深得要见骨的伤痕,连衣服都快要陷进皮肉之中。
他这狼狈得如快要死掉的样子,把那老板吓得惨叫了一声,又连忙的往後退去,也不顾自己的脑袋不断撞向头上的桌子。
「救......救命......」白衣禽兽一看见旁边的老板,又不管刚才自己意气风发得很,顶着一个鸡窝头就要向老板爬去求救,把老板吓得又是一阵大叫,不断喊着:「你、你别过来!你、你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我歪了歪脑袋,怎麽这台词这麽耳熟,下一句该不会是:你叫吧!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酷哥「唰」的一声把软剑又收了回去,注意力一直落在魔头手上拿着的那束血鞭,魔头慵懒地又坐了回自己的位置,自顾自喝着酒朝那老板道:「这人已经替你收拾了,你就自己凑合凑合再给他点教训吧,反正看他也不敢反抗。」说完,又喝起酒来,我突然发现这人自从走进店里来以後,便已经喝了好几壶酒了仍然面不改容。
老板一听见魔头这话,开始时吓得双腿又是一软,拖着两条软腿不断的摇头摆脑,一副吓坏了的样子不让白衣禽兽靠近自己,接着没多久,看似感觉到眼前经常来捣乱的人真的只有被揍的份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试探试探地用力往他的脸上踹去,把人踹得鼻血直流眼冒金星的无法反抗,接着心里一喜,便连同周围那几个伙计把人捉起来又是一顿乱揍。
一直躲在旁边的一群食客,看似也蠢蠢欲动的,看到魔头那副没所谓的样子,一挽手袖就喊爹喊娘的把那白色身影踩得个乱喊求饶的,还不时听见他惨叫个几声:「哎唷,爷的老二啊!哎呀哎呀,痛死我了,断了断了,真的断了啊饶命哪!」
我看了好一阵子才能回过神来,看着掌柜把那被人揍得不似人形、衣衫破烂的家伙扔出去,突然觉得被扔的人还挺可怜的,碰上了魔头这家伙就算保得住小命,也不代表能保得住「後代」啊......我偷偷瞄了瞄那又灌掉一瓶酒的魔头,身边还有个感激流涕得差点跪在地上的拳柜,心里无奈得很。
看来我身边又多了一个不好惹的人了,或许以後突然在地上冒出来个妖怪,我也不会觉得害怕,因为......魔头绝对比妖怪可怕,惹上他的人,不死命也去了半条。
然而我却不知道,在往後的日子里,一头蓝发的妖魅男子果然如我当日所料,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大魔头,冷酷无情地染着一身鲜红,站在我的面前挥舞着正滴着鲜血的红鞭,眼中带着莫名的感情,脚下的是无数的残缺屍体。
当然,这也是後话了。
从掌柜和众客人的感激眼神之下走出店外的时候,只消那麽的一阵子,刚才白衣禽兽被酷哥还有魔头打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开去,一大群人围在店的门口打量着我们看,当然当中最多的是盯着咱们几个美男不放的女人,我甚至开始有点儿怀疑这古代女人的眼睛是不是全都是红色的,感觉都快要冒起火来了。
越过人群後,他们打算到别的地方去逛逛,但我早已因为这一番额外的折腾而弄得游玩的心情都没了,也就摇头说先要先回去府里,或许刘大婶会有些事情需要我来帮忙。
「我陪你回去。」酷哥一听见我说想要先回去,便接着说。
范书盈的反应大得很,在那边嚷嚷着:「啊?怎麽连你都要走了,这样子不就连唯一一个比较正常一点的男人都要没了?!要我对着这闷骚还面瘫的家伙,我宁愿回去给刘大婶扫地板算了!」她瞄了瞄身後的永陆云,然而後者却仍然如她所说,一样面瘫。
我无奈地流了好几滴冷汗,她脑袋中「正常」这两个字的定义还真是特别啊......不过反倒是永陆轩还有魔头这两个被订定在「非正常一派」的人却完全没觉得范书盈的话有任何问题,这才是令我觉得最疑惑的事。
永陆云轻扫了某女一眼,遥望天空说:「不正常的女人......」只是六个简单的字,我马上便听见旁边一阵像理智线断开的声音,然後又是一个女人张牙舞爪地在小宛的挟制下极力想要扑向某人,还不时飙出几句现代人才懂的脏话,听得酷哥眼中不断闪过好奇。
我拍了拍酷哥的肩,笑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你跟他们多逛一回,记得把我的份都要玩到喔!」他听见我这麽说,沉默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无法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麽,他随着怒气冲冲的范书盈身後走去,离开时还不时回过头来看了我几眼,直至我扬了扬手示意叫他放心,他这才没再回过头来。
我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开始沿着刚才回来的路走回府去,其实我也不是不想酷
哥陪在我的身边,只是总觉得自从认识他以後,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给我一种他渴望成为一个平凡人的感觉。
我想,或许让他多跟其他人出去走走,应该能够改变他吧?而且看来他跟魔头好像都知道对方是谁,起码可以让他懂得不要再别人面前把感情收藏起来,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样子,虽然范书盈他们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想着想着,前方已是「永陆王府」那四个大字,眼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我正想要加快脚步往前走的时候,身後却突然传来一把粗犷的声音,说:「别动。」然後是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刃正放在我的喉咙上,只要多靠近些许便能把我的喉咙割断。
「是谁?」我朝身後人问道,此话一出时,连我自己也觉得佩服我自己了,我怎麽还能够这麽冷静地问出这种话来。
来人压下声音,说:「别出声,要是敢出声的话,我立刻杀了你。」他看我没开口,几个退步便将我拉入王府附近一个较暗的角落里,然後接着在里面的是一条小巷,妈的!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守在府前面的两个侍卫到底是不是瞎的,一个这麽的大的人在离府前十几步远的地方被绑走了,他们怎麽还可以看不见?!还是说......这是有人故意的?我在心里快速盘算着。
当我站稳了脚步时,身後的刀子缓缓离开了我的脖子,接着看见三个高大的身影从阴暗的巷处走了出来,我回首一看,只看见刚才拿着小刀放在我脖子上的是一个脸蛋不算普通,带着一点儿粗犷却意外地顺眼的高大男人,此时他正把小刀收到挂在腰间的刀袋里去,从小巷中走出来的几个人走到他身旁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後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似完全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
奇怪,既然不想杀我,又不想对我做些什麽,那干嘛要捉我啊?
没待我开口问,其中一个看似极为严肃的男子便已冷冷地打量了我一下,问:「说,你跟那个人是什麽关系?」他的语气带着一些质问,然而我却一头雾水,压根儿想不清楚他在说什麽。
「那个人?你说的是谁,我不懂。而且为什麽要把我捉来这种地方,该不会是想要抢劫吧?」我眯了眯眼睛,如果他们那麽辛苦的把我给捉来,我却说我身上几乎连一点钱都没带,他们应该会哭吧?(别问我没钱那刚才怎麽吃饭,这世界上魔头总是特别的有钱的,在事後我才知道当天晚上被他踢飞时,他所穿的那件衣服,便已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另一个站在严肃男子左边的瘦削男人大笑了一阵子,接着带着一抹假笑走前了一步,说:「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贼子小偷,只是想要问你,你跟南宫夜是什麽关系而已。」这人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老谋深算的那种人,肯定是只大狐狸。
「南宫夜?我不认识他,你们认错人了吧?」
最後一个人抱着双臂,显然比另外两个人年纪还要小一点,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说:「不认识?他可在你面前露出了鞭子,别告诉老子你跟他没关系,撒个屁谎啊?」第二个了,我找到第二个会说粗话的古人,很好。
一听到鞭子这两个字,我马上意识到他们说的是谁,咕哝了一句:「原来魔头叫南宫夜啊......我都以为他真正的名字叫魔头了。」通常这名字跟那人的样儿都很配,南宫南宫的,怪不得他的头发是「蓝」色的。(冷笑话)
「所以说,你可以告诉我们了?」狐狸男再度扬起假到不行的微笑,眼中带着的是警戒的神情。
我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不可以。」这话一出,那年纪比较小的小伙子马上怒不可遏起来,挽起手袖就走到我面前,吼道:「你敢说不可以?!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把你所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要不然不要怪我们不狠心手辣!」他说完,便被旁边的严肃男子给拉了回去,一脸不情愿地瞪了我一眼。
严肃男子正了正色,目无表情道:「姑娘请自重,我们只是想要知道有关南宫夜的东西,只要你说了,我们马上让你走,保证不会伤到你的一根毫毛。」他厉利的双眸,突然让我想起了酷哥那老鹰一样的眼神。
我心里一颤,深深明白到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些什麽普通人物,隐约中带着一丝不可侵犯的威气,连另外那两人在看见他的时候,好像都无形中带着一丝儿尊敬和服从。我偷偷打量了他一下,这人身上穿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的衣服,说不上是贵重,该不会是什麽重要人物微服出巡吧?
不过人就是奇怪,当看得太多重要人物时,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会觉得害怕。我叹了口气,又说:「我真的不知道,这要我怎麽跟你们说?我跟那魔头又不熟,怎麽可能会知道他的事情,我是什麽都不知道,你们不信也罢。」这年头人们真的是太爱怀疑了,说实话又不信,说谎话又不信。而且就算我知道些什麽,我也不会说,要我被魔头再掐一次,在地府的大门上再走一回的话,我宁愿就在这小巷被人无声无息地杀死算了。
看见他们三人一直保持沉默,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扬了扬手,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想跑?没那麽容易?!」这话怎麽那麽耳熟,我好奇地转身回头一看,只看见刚才那个年轻的不知从何抽出一把长剑就往我劈来,眼见这剑都快要落在我脑袋上了,我吓得闭上了眼睛,还说不会动我!我以极快的速度在心里把魔头那家伙骂了个几千遍,都是他害的啦!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在下一秒,只听见一阵金属的碰击声,感觉到身後有一股拉力用力把我往後拉,背马上碰上了一处温热的东西,原以为会眼前一黑然後跑到孟婆那里去打麻将了,结果一张开眼睛扭头一看,才发现是......
我惊愕地喊了出口:「桂宪青?!」他、他怎麽会在这里?!他手上高举着一把同样峰利的长剑,神情淡漠得完全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温婉的他,这麽的一出现,使我一下子全都忘记了礼节到些是什麽东西,便直呼了他的名号。
他低下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後把我放开,自己走前一步把我护在身後,直视着前方那三个进入警备状态的人,还有心思打趣道:「小花姑娘终於不是用那种见外的方式喊我了,宪青可当作这是小花姑娘你愿意跟在下交个朋友的意思吗?」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把他的脑袋敲开来看看,他现在是看不清楚状况喔,对面那三个家伙全都有剑的拿剑,没剑的拿别人的剑的了(哪个别人啊?),他还有这个心情跟我开玩笑。
看见我无奈的样子,他笑了笑便回复到刚才那漠然的模样,朝前方那几个人问道:「你们是谁,还不快滚,官兵就要来了!」
他话中的威胁语气把刚才那想杀我的年轻小伙子给气到了,後者马上又提起剑朝他一指,喊着:「大胆!竟敢叫我们滚......」「走吧。」
年轻小伙子惊讶地盯着严肃男子的脸,就像是在确定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後者在说的,严肃男子利眸扫向桂宪青身上,与他打了个正着,然後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希望下一次再见到姑娘的时候,姑娘能够把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在下,这一次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抛下这麽的一句後,身子俐落往一使轻功,翻身往旁边的屋顶上一跃,另外那两个人看了我一眼後又跟着他离去,我还很清楚的看到那年轻的不满地又瞪了我一眼。哼!要是酷哥在的话,还轮得到你欺侮我吗?
待他们走了以後,桂宪青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後,这才把剑收起来,问道:「阮姑娘你怎麽会在这里?」我把老王爷出游的事都告诉他。
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在下还在好奇为什麽会在惠安城看到阮姑娘你呢。姑娘下一次可得小心点,这惠安城虽然热闹,但是治安却不算是太好,一个女子单身走在路上,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我知道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救了我。」我朝他笑了笑,又问道:「对了,你又怎麽会到惠安城来了?是来办事的吗?」
他点了点头,说:「是的,圣上派我到惠安城来处理一些麻烦而已,最近这前朝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皇上担心他们又会兴风作浪,就派在下来调查一下而已。」
「前朝的人?」我好奇地问。
「嗯,他们一直想要回复原本的朝代,那些前朝的余孽们私自结成邪派外道,想要有朝一日攻陷京城,再度夺回主权,不时还在其他城里挑起事端,所以皇上便下令要逐一除掉这些麻烦的根子,免得日後留下祸患。」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一直是个很太平的时代,结果却不是如此,果然世界上没有绝对和平的地方的,由永陆王府里的管事婆婆便可以知道了,看来我早晚有一天得练练功夫保护自己,要不然再遇上今天的事情,肯定没那麽幸运了。
桂宪青把我送了回王府後,便因事先告辞了,我朝他再次道谢过後,正想要去找刘大婶说说今天在酒家里那事。结果没走几步,便被一个新来的丫头给唤住我了,说管事婆婆有事找我,让我到她房间去。
奇怪,这老太婆找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