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被永陆云派人搜过一遍,只有找出来几只老鼠而已也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永陆云也就还了我青白。恶男女一事过後的那一阵子,王府里的生活都平静得像永远都不会动的湖水一样,各人做着各人该做的事情,有空的时候就打打趣之类的,和谐得连我自己都快要不太相信那些什麽贵族家里的勾心斗角是存在着的。
除了有时候大门口那边会传来恶男女又再度上门闹事,最後一次接一次地被门外那两个冰冷大门神给殴了一顿,脸青嘴巴肿的被人赶出去以外,这阵子还真是没什麽事情看起来是好玩的。
不过这也让我知道了一件事,别以为咱们家门神就只有站的份儿,他们一动手可不能小瞧,看恶女人的屁股整个烂成泥一样就知道了。
虽然我是很想叫他们怜香惜玉一点啦,但是谁叫那个凶巴巴的恶女人压根儿算不上是块「玉」呢?给她说成是根草就已经很好了。
但是日子太过平凡,或许是上天瞧不过我们过得实在是有点无聊,在这时候总是会有些令人吃惊的事情在无形中逐渐冒出头来的。
「什麽?!纳妾?!」我吓得把手上的针一下子就刺进自己的手指头,痛得我丫丫乱叫的,那可恶的魔头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啃花生窃笑,混帐!
范书盈把指尖放在唇边,轻「嘘」了一声,看着那正坐在酷哥身边绣花的我,皱着眉道:「你那麽大的反应干嘛,这种事情又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不就是老王爷想要给永陆轩纳个妾而已嘛。」
她盯着我手上那块沾了些微红的白布块,眉头又紧皱了些,把我手上的布拿了过去给了我一块新的,咕哝着:「小心点嘛,这布可贵着呢,我可不想因为帮你练习绣花而得去跟那臭老太婆多支点额外的花费。」
我也不想学啊,谁说古代的女人们就一定得绣花嘛!大白天的躲在房间里,虽然酷哥魔头还有范书盈都在啦,但人家就是会郁闷的啊!
「但是永陆轩已经有我们十六个童养媳了耶,他......」真的不会受不了吗?会肾亏吧。我有点怀疑地看着范书盈。
魔头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抛高一颗花生豆,抬起头来让豆子直落嘴中,咬了几下道:「童养媳跟小妾是不一样的,小妾的地位可比童养媳要高,虽然说她们最後还是会有可能成为夫人,但还是成不了正室的,反正这里是王府,一个小王爷有那麽多人侍候他也是很正常。」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啦,但我还是忍不住鄙视了他一眼,这家伙那麽了解,该不会他也有什麽妾什麽媳待在家里等他吧?
会不会连酷哥也有?我扫了魔头和酷哥一眼。
前者仿佛接收到我的目光,说:「我对於这种东西没什麽兴趣,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自找麻烦。」说完乾哼一声又顾着啃花生豆。
我咬牙切齿地按捺着想揍人的冲动,既然你对女人没兴趣,就不要在青楼跟我说那种话而且还整天待在这里啊!我在心里猛呼。
不过,酷哥应该不会有,以他那种个性,我想任何女人(除了我)都不能承受他过大的好奇心和挺反复的个性,如果他有的话,我就立刻把他扔出去!
范书盈点头露出十分赞同的表情,说:「他就说得对啦,永陆轩那小子年龄也差不多了啊,都过了加冠之年了呢,正室这位子啊早晚有一天由皇上作主赐婚的,现在纳个小妾就当作是婚前练习吧。」
是喔,我都没发现呢......一直都没想过永陆轩的身份是不由得他去作主的,怪不得其他童养媳们一点都不介意,在她们看来她们就只是供血的工具,只不过地位略比丫环们高一点而已。
那麽,范书盈跟永陆云不就......
「看我干嘛?」她疑惑地看着我,我摇头说:「没什麽,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她「啧」了一声,说:「酷哥,我看你啊还真得多花点时间看着你家小花,整天迷迷糊糊的,早晚有一天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你才替人数钱!你全家都替人数钱!
酷哥沉默了一下,最後竟然点了点头,气得我真想把他的脑袋敲开来看,魔头微微勾起嘴角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後又啃花生豆,只有范书盈捧着肚子不断大笑:「这家伙真的、真的是太好玩了点吧?!」
我突然很庆幸自己喜欢着的都不是些被困着的人,起码还能有那麽一点儿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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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一家之主、一家之主的,老王爷作为这永陆王府里最大的主子,这替自家儿子纳妾的命令一下子就拍了板,整个府里闹得热热哄哄的,所有人都在猜想着到底老王爷会替永陆轩纳个怎样的小妾,想着「难道老王爷就不会怕那小妾会发现永陆轩嗜血的事情吗?」、「又要多一个人来供血了吧?」之类的事情,但他们却忘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在这个时代,有权有势的家族後代婚姻大多都是政治婚姻的,只要有好处的话,就算对方是个老掉牙的阿伯,恐怕别人家都会恭恭敬敬的把咱家还在待闰字辈的女儿嫁过去给人家糟蹋。
原本老王爷也想趁这个时候替永陆云添个侧房或是小妾的,好让他能够早点继後香火,弄个孙子来玩玩的,但是永陆云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对房事女人、娇柔韵事感兴趣的人,甚至连老王妃硬塞给他的两个通房丫头,人家是碰都没碰过,现在都成了普通的打扫丫头呢,身边只带两个身手高强的贴身侍卫,一个叫傲月,一个叫傲天,把老王爷和老王妃气得要命,却又没办法逼迫这个自小阴沉冷酷的儿子就范,也就只好由着他去了。
如果我不是亲眼看过永陆云「调戏」范书盈的话,我看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龙阳之癖了。
我一边幻想着永陆云的怀里被人硬塞进一个有着纤腰丰乳的女人的景象,一边用抹布有的没的抹着桌子,不禁轻笑了一声起来,压根儿忘了自己还在永陆轩的房里跟其他丫环一起打扫着。
永陆轩看了我一眼,扬了扬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迳自放下手中拿着的一卷书,从茶椅上站起来走向我,说:「你笑些什麽?」
「关你什麽事,我笑我的,你看你的就好了。」奇怪,每次看到他就觉得心里是那个不爽。
他皱了皱眉,掐着我的下巴道:「是不是太久没让你干过什麽粗活,所以连胆子都变大了起来?」的确,自被鞭打过後就没做过什麽,人家斩柴时我也只是递递斧头搬搬木(还有酷哥和魔头帮忙),实在是没累到些什麽。
我拍开他的手,把抹布摺好放到一旁去,走到床边开始整理那张早已舖上龙凤被的大床,不耐烦地说:「是啦是啦,我的胆子是变大了,所以才敢这样子跟你说话。」反正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如果真的有那麽多时间看书管我的闲事的话,那你倒不如去打听一下到底你那以後要进门的小妾到底是什麽样子的,是从哪户大人家来的吧,要不然到时候新婚过後,连人家姓什麽都不知道,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以他的个性好像真的有那麽一点可能。
我感觉到背後有人站着,一转过去他便板着一张脸夺去我刚才才理好的布枕头,二话不说把它扔到一边去,我立刻跑回去把它捡回来,骂道:「你干嘛啊!我刚才才弄好的耶!」
妈的!这家伙是发疯了啊?人家现在可是好心在替他准备迎娶小妾的事情耶,他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敢在这里打乱我的工作,把人全都使走了,是想要我一个人做完喔?!
「我根本对那什麽纳妾没有兴趣,只是爹和娘塞给我的。」他又看似要把一把将枕头抢了过去,幸好在最好一秒我紧紧把它抱住,瞪了他一眼,他这才皱了皱眉地拂了拂自己一头银发坐在床沿。
我翻了翻白眼,说:「纳妾对你可没什麽不好的,多一个老......妻子来侍候你不是挺好的吗?而且那些当小妾的床上功夫还有那媚力可不能小瞧喔,你应该要开心才对啦!」哪有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会不高兴的?而且我想,老王爷那麽疼他,亲自替他找的妾房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他咬咬牙,很明显在生气地吼:「你是把我当什麽了!」
「当成一只种猪啊。」我毫不犹豫地摊了摊手道。
「种猪?」
我惊讶地说:「咦?你不知道什麽是种猪?」我看也对,种猪这词语也蛮新的。「算了算了,反正你只要好好把人娶回来就好了啊,又不干我的事。」多一个人照顾他,我的工作量还能减少呢,虽然我实在很怀疑十七个人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他皱着眉怀疑道:「你刚刚是在骂我对不对?而且,你为什麽听见我要纳妾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眼神就像在说「你应该要反应很大才对啊」。
「因为你对我来说只是我的主子和朋友,而不是什麽特别的存在,所以你纳妾我是在替你高兴,而不是什麽反应都没有啊。」我略过他前面的话,直接回答後面的,反正他知道那两个字的真正意思时也不会高兴。
突然,他垮下脸来就像一块黑色的泥一样,阴沉地说:「不是什麽特别的存在?只是主子?」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麽?」我怎麽突然觉得周围的气场有点大,好像有什麽想要压死我。
他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我还想要摸摸他的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的时候,他却紧捉住我的手腕,很令人费解地喊:「你是我的童养媳!」
这家伙是脑袋坏掉喔?我说:「我当然知道,我还有牌子呢。」
「那你就应该要嫉妒!」
「你发疯喔?我平白无故干嘛要嫉妒?」现在又不是在练什麽妒嫉大功之类的,我无奈地笑了起来。
我挣脱开他的控制,他怒不可遏地道:「反正你就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子没反应的!笑得像朵花一样,你只是朵烂花!笑什麽!」他的手转移蹂躏我的脸,用力得让我生痛。
「放、放手啦!」我拍打着他的手背,心里头的火一下子就冒上来了,我就是没你那些小妾的身份高!怎样!
我忍不住推开了他,怒气冲冲地捉起一旁的抹布就往外走,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这家伙狗眼看人低!现在小妾了不起啊!
他气急败坏地坐在床上,看着快要跨上房间的我吼:「你给我站住!」
我扭头抛下一句:「小的就是不站,少爷还是快点准备好吧,相信迎娶妾房的日子不远了,小的先行退下!」我从齿缝挤出最後那句话,然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走远时,隐约还能听见永陆轩在房间里大吵大闹的吼着,听起来气得快要爆血管似的。
哼!奇怪!
我才是被侮辱的那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