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让我觉得十分漫长。我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这麽想,以前也从未这麽在乎过他在哪里,就算知道他在哪里也不会刻意见面,只是现在却迫切的想要看见他。
这几天阿森也没有打电话来,记得他有说他要出去一阵子。
忽然电话响了。
「徐子彤,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小实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我下楼帮她开门之後她沉着脸上来了。
「怎麽了?」
她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你怎麽之前住院都不跟我说?」
「只是感冒而已啊,一天就出院了。」
如果当时告诉她的话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
「那……你知道我怎麽知道这件事的吗?」
「我姐跟你说的?」
「不,我跟你姐又不熟。」
我想了一下,很短暂的一秒钟浮现那个人的脸,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不知道。」
「梁凯钧。」
几乎是同一秒,我和她一起说。
怎麽会是他……
「他居然打电话给我叫我看你有没有好一点耶?这也太诡异了。」
说完她看了我一眼。
「嗯。」
「你是在呆滞什麽?」
「没有。」
我垂下脸,不敢去思考。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同情的眼光比什麽目光都要伤人,所以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待在任何人的伞下。任由大雨淋湿也没有关系,就是因为这样才能走入另一个风景另一段命运。
有些必然的结局也许过了不久就会遇见,然而在这之前我可以当作什麽都不会发生。
我不愿触碰的伤痕,也不希望任何人试图揭开。
但是我的确动摇了,我不想维持现状,甚至应该说,我极力的打破现状,做了太多违反常态的事。
我只是害怕再次失去,我这麽告诉自己。
「你可以跟我说一下发生什麽事了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知道毕业前夕,你和他发生了什麽事。」她问,可是随即也说了一句,「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就算不知道也不会影响什麽。」
我不知道该怎麽说,并不是说不出口而是没有什麽值得被提起的,过往的一切,不重要了。
「我没有办法解释什麽,也许你会觉得我说出口的话不具真实性,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小实是我最好的朋友,从以前到现在。但是并不代表我有办法对任何人都坦白自己的一切,阿森知道的纵然很多,然而那是在於我亟需一个出口的状态下,然而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忽略记忆带来的疼痛,却又必须强迫自己面对。
「那麽,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当时的想法吗?」
感觉到我的沉默,小实开口。
「好。」
她看着我的眼睛,随後深吸口气说。
「你从一下的时候就爱上他了吧,之後纵然我们还是相处得很愉快,但是你每个午休都不在教室,我慢慢的观察,发现梁凯钧也消失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俩可能在交往,而有一天仁也这麽跟我说了,他当时也很喜欢你呢,所以观察也特别敏锐,他也觉得你和梁凯钧之间不单纯,而後来我也不敢问你些什麽,只知道现在的你应该没有跟他在一起。」
她从头到尾都注视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化。
然而我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不是故意要言不由衷,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流畅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才会在这里停滞这麽久,又无法真的开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然而这些理由在对方面前因为无法契合所以终究只能成为藉口。
当我扬起微笑告诉你们我很好的时候,我的痛已经深深累积到尽头,再多走一步就会倒塌的终点。
心动的感觉太过遥远,成为了不可触及的枷锁,套牢着自己。我知道心底的不舍渐渐会淡去,害怕的终究会妥协。
但是光是回忆就够沉重、够伤人了。
「那并不是刻骨铭心的痛楚。我的不是,我们的不是。」
是那种淡淡的酸楚但是轻轻触碰就会酸的连步伐都变得缓慢;是那种淡蓝的忧伤,无法对任何人倾诉的感情,然後就这样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无法再开启,不敢再开启。
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自己,些许的颤抖对於小实来说还是听得出来的。
「我知道,只不过,接下来呢?」
小实的声音轻轻的,很柔和,但是她的声音让我很想哭。
「那个时候我爱上他,我不了解他当时的心情所以也无法解释些什呢,只是後来他并没有照我说的出现在约定好的地方,我等了一天。」
「他爽约了?那你有打给他吗?」
「我有。但是从头到尾就是空号。」
我还是没有办法稳定的说出一长串的句子,声音是破碎的。
「我没事……」
说完我看着小实。
「放过自己好不好?」
她提醒我。然後我哭了。就在她面前没有考虑地哭了。
热烫的泪水滑过锁骨让我感到另一波的冷颤。
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想不想继续。
推开门只是迎接另一波的空荡,然後只能拉上厚重的落地窗。
关上门了。然後无论谁说什麽我都听不到。
关於六年前、或是六年半前你的温柔都被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