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寂寞海尼根 — 18.有快樂旋律的五月天

正文 寂寞海尼根 — 18.有快樂旋律的五月天

在过三个小时二十分就是跨年,下午三四点左右接到了胡迪的电话,他怕今天会有太多人塞爆小酒馆,所以要我帮他留了八人的座位。

其实,我本来以为今天的生意会很差,却出乎意料的好,满满的客人。从八点过後,我站在厨房里煮饭烧菜,他则是在吧台前调酒点单,我们忙到除了他丢单给我以外一句话都没有讲。

还好我今天备料跟圣诞节的份量差不多,不然应该会有很多人饿着肚子跨年。

胡迪他们就坐在小酒馆里最大桌的位置,最後人数是六位。

我到储藏室里把椅子全部都搬了出来,但是人数还是太多,有几人站在吧台附近没有位置可坐。

今天比圣诞节更热闹些,虽然我依旧待在厨房里面,还是能感受到外头那些年轻人蠢蠢欲动的热血。

『韩哥,你的海尼根会不会不够阿?』

这是我今晚第一次听到涵蔚的声音,用一种撕吼的声音。

由於人多所以声响很大,也因为这样今天小酒馆里的音乐是平常的五倍大吧。

「应该不会吧,我昨天叫了五箱,今天又追加三箱。」

我翻动着菜圃蛋回答着。

『吼~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赢你。』

他依旧挂念着我们之间的赌注。

我微笑着没有回应。

在厨房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後,我走到吧台前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呢。

往胡迪他们那桌看去,原来文偷跟絮柔还有胡迪是朋友,而絮柔跟胖虎是旧识,在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小循环,而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却是完全的不同。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要找到跟自己的故事相同的人很难,至少我到现在还没有遇上。

如果说有,大概也只能算类似吧。

翻了翻点单,今天调酒比平常多,只是...海尼根也比平常多。

今天涵蔚选择了适合欢乐气氛的Maroon5的歌曲,作为跨年前夕的的背景音乐。

对於音乐我研究的很少,如果不是涵蔚的话,小酒馆的音乐可能不会让人觉得有格调。

我忽然想起涵蔚来小酒馆应徵的那一天,我会录用他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我从他耳机里听见播放很大声的音乐。

「你听音乐总是这麽大声嘛?」

那天,我们聊了一会後,我问着他。

『这样才能感受音乐阿。』

涵蔚将音量调小,用着一种享受的眼神回答着。

「你对音乐很熟?」

『还好,只是我听过很多歌而已。』

现在觉得他那时的回答,很假谦虚。

「你也喜欢尼力阿?」

我隐约听见了耳机播放着尼力的Dilemma。

『没有特别喜欢,只是这首歌我很喜欢。老板你喜欢尼力阿?』

「我对音乐没有很了解,你为什麽特别喜欢?」

『因为他歌词写的很无奈,但是又很露骨。』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是因为那首歌录用他的。

因为我跟你的故事,他并不知道,或许他就只是一昧的以为我喜欢尼力,在他刚来上班的那一阵子,他常播放尼力的歌。

不过我想你知道的,那是我们初相遇的背景音乐,听见那首歌时,我总是好像又看见你出现在我眼前一样。

『韩哥,你忙完了阿?过来跟我们喝一杯阿。』

胡迪站在吧台前,对我大喊着。

顿时间思绪又拉了回来。

我想是因为这里实在太热闹了,所以大家的声音都放大着。

我微笑点点头比了一个OK给他。

『才说完你开朗而已,你就变得怪怪的了。』

涵蔚站在我身旁说着,我想他察觉到我今天多抽了几根菸,还有沉默。

「有嘛?」

『不会是跟可艾吵架了吧?还是因为可艾还没出现?』

「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把後面的碗盘洗一洗。」

『我是关心你欸,韩哥。』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喔,好吧。』

「二桌不是你朋友嘛,过去玩吧。」

『可是我比较想关心你跟可艾的事欸。』

「我去八桌了。」

我拿起准备好的百威,走出吧台。

涵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也拿起了他的威可,走向二桌。

「你们今天很热闹哦。」

我走到胡迪旁边对他们说着。

有几个熟面孔,让我觉得挺自在的,由於已经没有位置可以坐了,我就站在他们几个人都看的见我的地方。

『难得今天大家都有空聚在一起阿。』

絮柔说着。

『是阿,大家都好忙,见面的时间都很少了。』

胡迪说。

「有新朋友是不是该介绍一下呢?」

我对着他们说着。

『好好好,那韩哥是要一个一个喝嘛?』

胡迪站了起来,拿起酒杯对我说着。

「你是想不付账离开这里嘛?」

『哈哈,我们都是君子好嘛,开玩笑啦。哈罗大家,这是韩哥,他是这里的老板。』

他们拿起了酒杯,而我则是把手上的啤酒一口气喝完。

坐在絮柔旁边那是她男朋友叫阿逼,今天刚好放假,所以跟他们一起跨年。

在胡迪左手边的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叫巴斯,果然是好朋友连喜欢的人物都是同一个卡通。

本来还有另外两个人会出现的,但是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所以没有机会认识。

巴斯的左手边是他的女朋友,我就帮她取了个名字,叫作翠丝。

毕竟我是老人家,还是用个自己记得起的名字吧。

「怎麽没看到胖虎呢?」

我问着。

『他阿,在谈恋爱啦,不要理他。』

胡迪回答着。

「哦,有对象了阿。」

我继续关心着。

『是阿是阿,现在正热恋期呢。』

胡迪说。

「那你呢?」

『我阿,我努力工作阿,哈哈哈。』

「你阿,跟涵蔚一样。」

『他对感情就是这麽坚持阿。』

絮柔说着。

『我不是坚持,只是遇不到对的人。』

胡迪回着。

『你单身好久罗。』

巴斯说着。

『是阿,快六年了呢。』

胡迪喝了一口啤酒後回答着。

『哇赛,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巴斯说着。

『对阿,就像你以前总爱叫我骑脚踏车载你一样可怕。』

『哈哈哈,又要提脚踏车的事情了。』

『没错,你都不知道我踩的有多卖力,小腿肌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哈哈哈,还不错阿。』

『虽然我总是爱抱怨那段脚踏车的事情,不过现在想想那段时光挺快乐的。跟你在补习班瞎闹,然後聊着学校的是非,接着踏着脚踏车回家,虽然你明明就说要载我回家。』

『你都不知道酨你回家後,我都多卖力的骑脚踏车回家,而且还是我一个人,很累耶。』

『我知,这段台词你已经从以前讲到现在了。』

『算一算,我们也认识好久了哦。』

『大概...十三年了吧。』

『好久哦。』

『好阿,你们两个就好阿,我要回家了。』

文偷在旁边嚷嚷着。

『哈哈哈,你可以加入我们阿。』

巴斯说着。

『我没参与你们的脚踏车怎麽加入?』

文偷说。

『不然说我摔你的五月天CD好了。』

胡迪说。

『哈哈哈,对对对,那时候你摔了频率的CD。』

絮柔在旁边笑着。

『好阿,你说说看阿。』

文偷回。

『你那时候有恨我嘛?』

胡迪问着。

『蛮讨厌你的,哈哈哈。』

文偷说。

『你好过分哦,摔人家CD。』

翠丝也加入了话题。

『我是不小心的好嘛,又不是拿起来大力摔,我也很不好意思阿。』

胡迪解释着。

『你会不好意思?频率他一定是故意的啦。』

翠丝说着。

『欸欸欸,不要因为我上次叫你老咩就这样哦。』

胡迪对翠丝说着。

『吼~你看他啦。』

看来翠丝是向巴斯求救了。

大家和乐的笑着,他们开始说起认识彼此的经过,我在旁边感受这样的气氛。

我喜欢这样的气氛,说着彼此的糗事,还有一起长大的时光,我都快忘记身边有朋友的那种快乐跟分享喜悦的感觉了。

我走到小酒馆外面燃起了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自主的想起了永颉,曾经我们两个也有这样的画面。

坐在一个地方,我说着我的事,他分享着他的生活。那一刻,有一种幸福,属於朋友间的幸福。

什麽都能聊,什麽都不需要掩饰的感觉,聊着梦想聊着未来聊着哪条街总是会有漂亮的女生出现。

而现在我除了这里的客人分享他们的故事给我听以外,我已经没有属於朋友间的幸福。

很多时候,我也会很想跟涵蔚分享着很多事,但总是在要开口的那一刻又退缩了。

总是害怕着如果我跟涵蔚跨越了室友及员工的边界,就会开始有了防卫。

「怎麽跑到外面抽菸?」

看到胡迪跟巴斯走到小酒馆外面,也抽起了菸。

我对他们说着。

『里面有点闷。』

巴斯回答着。

「我等等把冷气调强一点,今天人太多了。」

『剩没多久就要倒数了欸。』

胡迪看了看手表说着。

『真的欸。』

巴斯也看了手表回应着。

「新的一年有什麽新希望嘛?」

我问着他们。

『来个女朋友吧。』

胡迪说着。

『好乾脆的希望。』

巴斯说。

『你们不就都老爱说我不够乾脆嘛?』

胡迪回答着。

『还好啦,你开心就好。』

巴斯说。

「那巴斯呢?」

我问着。

『我哦,没什麽特别吧,就大家都健康吧。』

巴斯回。

『又在那里官腔了。』

胡迪不屑的说着。

『我哪有官腔,健康很重要欸。』

『就不能说点,希望我可以跟朋友一起到永远阿,或是什麽感性的话嘛?』

『要这麽肉麻嘛?』

『当然阿,怎麽说你也算是老朋友了,亏我跟LEE都觉得你是一个让人回想起来有个快乐回忆的好朋友。』

『真的哦?!哈哈哈,干嘛偷偷讨论我。』

『是有天上班的时候,LEE说他听着五月天以前的歌,总是会想起你,而且好快乐。』

『是喔,那你勒?』

『除了脚踏车的部份,都算蛮开心的阿。』

『哈哈哈,又是脚踏车。』

『欸,你好久没有打电话来,然後叫我陪你抽根菸了。』

『真的欸,我以前都会打给大家,叫你们陪我抽菸。』

『嘿阿,现在只会叫我负心汉,还老爱说我躲你。』

『哈哈哈,那是因为你真的很负心阿,都不跟我见面阿,总是装忙。我有约你打球阿,你都拒绝我。』

『现在不是在陪你了。』

『好吧。』

『韩哥,不小心冷落你了。』

胡迪对我说着。

「没关系。」

我微笑回应。

『韩哥有什麽新年新希望嘛?』

胡迪问。

「我可以官腔的说希望小酒馆生意可以更好嘛?」

『哈哈,太官腔了哦。』

他们两个笑着对我说。

其实,我心里面的希望,在你离开後就没变过了。

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希望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尾。

在感受到他们那份友谊之後,还有看着他们两走进小酒馆里的背影,我突然多了一个希望。

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在跟永颉见个面,还有...聊个几句。

『这台播放机也太酷了吧。』

回到小酒馆里,巴斯跟翠丝站在吧台旁对我说着。

「小帮手提供的。」

我只着远方的涵蔚说着。

我看他今天应该也玩的挺疯了,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了。

『这里的布置好特别。』

他们两小无猜走走停停的看着小酒馆里的一切。

「还喜欢嘛?」

我问着。

『嗯,感觉很想跳段迪斯可,哈哈哈。』

巴斯回答着。

『真的欸。』

翠丝说。

「我等等可以帮你们换个音乐。」

我说着。

『不用了啦,哈哈哈。』

巴斯回答着。

「还要喝一杯嘛?」

我看见他手中的杯子空了,问着他。

『不了不了,我快要不行了。』

巴斯摇摇头拒绝。

「饮料也行,我请客。」

我说着。

『不用啦,真的。』

巴斯客气的拒绝。

「不用那麽客气,放心我没有企图的。」

我说。

『哈哈,那给我一杯水就好。』

巴斯将手上的杯子递给我,对我说着。

「嗯。」

『韩哥你的店名不是英文吧?』

巴斯忽然问起了店名。

「嗯,是西班牙文。」

我回答着。

『有什麽特别的意思嘛?』

他继续问着。

「有段回忆。」

『跟菜单里的寂寞海尼根一样嘛?』

「对,它们都有一段回忆。」

『很深刻的感觉。』

「嗯,很深刻,就像你给人充满快乐回忆那样的深刻。」

『我都不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我会开了一间酒吧。」

『感觉开酒吧很有趣阿。』

「嗯,比我想像中的有趣。」

『胖弟,我们明天几点要去看电影?』

翠丝问着巴斯。

『场次应该是一点二十分,十一点半先去吃中餐吧。』

巴斯回答着。

『好阿。』

柳巴斯,与胡迪认识了十三年的好友。

我想他应该不太跟陌生人说话,但是却有种默默关心的眼神,我想他应该也是个爱听故事的人。

虽然我们没有什麽对话,但是在他与胡迪对话看来是个没有牛脾气的金牛座,有一点小孩子的性格,但是又同时拥有成熟。

有着开朗阳光的笑容,像是一个小太阳在照耀,与他相处不会有太大的负担,是个可以分享一切的人。

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需要什麽,有个聪明的头脑。

虽然看起来有点冷漠,却有种火在内心燃烧着,就这样温温的加热,不会太滚也不会太冷。

像个微波炉,有种保温的能力,有着给人快乐回忆的能力,好像只要想起他来,都会扬起嘴角的笑容。有种小任性,却不会霸道。感觉是个有自己的原则,按部就班的过生活,什麽事情好像都会有个行程表计画的人。

『韩哥,你们家可艾出现了。』

涵蔚带着八分醉意走进吧台里,加入了我们的话题,顺便告诉我可艾正在门外。

「你给我闭嘴。」

我瞪着涵蔚说着。

『不好意思,我们家韩哥很容易害羞。』

涵蔚对着巴斯说着,我看他今天应该喝开了。

此时胡迪也往吧台靠来。

『害羞什麽?』

胡迪也靠过来八卦了。

『因为有人出现了,韩哥又要假矜持了。』

涵蔚说着。

这小子今天是不要命了嘛?

『是喜欢的人吼?』

胡迪往外头看着,接着问道。

『是。』

「不是。」

我跟涵蔚同时回答着。

『干嘛!为什麽你们要这样看着我?』

可艾跟巧茵走进小酒馆里,可艾发现吧台前的大家目光都注视着她,她对我们说着。

『有人等你很久了。』

涵蔚对可艾说着。

我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他对我微笑,我决定今天要把他赶出门。

『我们先回去我们的位置罗。』

胡迪对我说着。

巴斯跟翠丝也一起回到他们的座位。

『你们是在说我坏话嘛?』

可艾问着。

『怎麽可能,你可是未来的韩嫂欸。』

涵蔚说。

我瞪大眼睛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应该要拿出後头的棒球棍打晕他,让他不要再发酒疯?

「张涵蔚,你很希望我今天把你扔在大街上嘛?」

我说着。

『可艾,我们家韩哥在害羞啦,不要理他。』

涵蔚继续说着。

『你今天很HIGH哦,喝不少了吧?』

巧茵对着涵蔚说着。

『因为我很开心阿。』

涵蔚回答着。

『干嘛?你交女朋友了哦?』

可艾说。

『当然不是我阿,是你跟韩哥。』

涵蔚指着我跟可艾说着。

我跟可艾互看了一眼,我微笑的将眼神移开。

「张涵蔚你明天应该还想看到你的机车吧。」

他在这样发酒疯下去我想我跟可艾会被他搞的很尴尬,忽然想起他那台像是命根子的伟士牌,在外面晾着,我拿着後头的棒球棍对他说着。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去我朋友那罗,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完後,拿着不知道是第几杯的威可消失在我们面前。

『他是喝了多少阿?』

可艾对我说着。

「我也不知道。」

我回答着。

『你们两个现在是在无视他说的话,还是在无视我?』

巧茵对我们说着。

「今天想喝什麽?」

我微笑的问着。

『我要海尼根,你勒?』

可艾问着巧茵。

『你们两个怎麽看起来好像有那麽一点作贼心虚?』

巧茵说着。

『什麽作贼心虚?快叫酒啦,我很渴。』

可艾对她说着。

『不单纯,你们两个不会是偷偷在一起了吧?』

巧茵继续问着。

『白痴哦,怎麽可能。』

可艾回答着。

『姚可艾,你最好不要瞒我哦。』

『神经病。』

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要接近跨年倒数了,把酒送到她们俩面前後,我走到音乐播放器旁边。

找了五月天的歌曲播放着,就当作我送给胡迪他们友谊的礼物吧,也顺便让我逃离那样尴尬的气氛里。

第一时间我想起了孙悟空这首歌,在音乐播放的那一刻,我以为大家会傻眼的看着我。

没想到的是,大家却因为这首歌而欢呼着。

我想...

这一刻没有人是寂寞的,我看见胡迪他们对着彼此唱着歌,像是在回忆某一段回忆。

用一种热情在对着彼此呼喊着,我们的友谊是一辈子的。

就像有些画面,是朋友们一起创造,抹灭不掉还会一辈子都记得。

无论是多久以後,回想起来都是一种快乐。

无论此时此刻是不是陪在彼此身边,但在最重要的时刻,他们都不会在你的世界漏掉一个镜头。

我听着小酒馆里的大家温馨唱着五月天的歌,即使吧台旁那两位小姐,还在为刚刚的话题争吵,我还是有种感动在心里酝酿着。

即使现在不是五月天,是寒冷的十二月底,却还是能感受到热情。

此时此刻,我真希望你们也在我的身边呢。

无论过了多久,回忆总是会占据心头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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