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離之路 — 第四章 願意(5)

正文 離之路 — 第四章 願意(5)

「笨女人,你不要哭了啦。」乌宁站在我面前,一脸愧色。

这个怎麽都教不会的乌宁还是没大没小,可是此时的我没有心情再纠正他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中我也能哭的不能自我控制。我的眼睛肿了,嗓音也跟着沙哑:「告诉我实话,你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是不是?」

他垂下头,表示默认。

「只为了当你的容器……就得要犠牲那麽多人?」

「当主子一出世,很多事情都已经注定。笨女人,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并非是主子愿意的,他只是被推着往前走的棋子。」

「说的那麽好听!」我大声的斥责:「他可知道……那些几千几万无辜的人民也跟着我一起被海啸打进海里,就算没死也剩半条命,那些债……他要怎麽还得起?还有我在那边的生活就被这麽一搞什麽都没了,他、他、他要怎麽赔我?!」

明明知道我是异世界过来的人却装作不知情的态度,我还担心害怕的暪东又暪西就怕被他知道,现在要不是被葛莲英说破,我不知道还要笨多久?

我咬着牙,想着搞不好连董平川也知道,只是不说罢了。这两个人真是太过份太可恶了!!!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怒火中来。

「燕狼和董平川……他们两个人太过份了!把我当成白痴来耍!」我更大声的吼,几乎要把眼前的乌宁给”拆甲落爸”。

「厚!就叫你不要生气了。」他第一次露出胆怯的表情。

我愤怒的一指:「你、给我滚出去!」

「啊?」

「那个叫葛莲英的,不是说过只要我愿意,你就可以滚出去,不是吗?」

「啊?」他的头上似乎冒出了好几个问号,一脸不解。

「你不要想要再骗我,我可不是那麽好骗的人!」我气势高昂的抬高下巴:「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就像是赶不好的脏东西一样,我拚命的挥手,恨不得手上能有支扫把来袪邪。

可是……吼完後,他还是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一付无辜模样:「笨女人,是谁告诉你这事的?」

我握拳:「葛莲英啊!就是她说的啊!」

他咧嘴大笑着。

「你笑什麽?」

「若真能成,你只要一发起气来要我出去,我不就要出去回来好几趟?」

「是厚!」我拍手,一脸恍然大悟的说:「你这麽一说也有道理,只要我一生气……耶!不对啊!你当我是喜欢发脾气的吗?」

我吹胡子瞪眼的,若不是他现在变比我高大,真想把他抓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他轻蔑的哼了声:「主子是何等人物,连他都无法以自身之力唤我出去,你算哪位?」

「你说…燕狼…」我努力的回想,确实,那次在马车上燕狼朝我伸出手唤过,但却不成功。「那到底要怎麽做?你总不会在我体内待一辈子吧?」

「我可愿意?」成了高个儿的他,用鼻子看人的机会愈来愈多。

「既然我们双方都不愿意,你是不是也该负点责任,不要总是无所事事,看着别人为你奔波,难道,你一点都不会愧疚吗?」

「真是可笑,笨女人,你说…我为何要愧疚?」说着,他的眼里像是有微弱的绿色光芒在莹莹发亮。

我打量着他,阵阵的冷意缓缓的由心上升上来。「仔细这麽一瞧,你就冷血这点像足了燕狼,只会算计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利。」

「说你笨,你倒是猜对了。」他亳无愧色且不否认,这样的神态,果然像足燕狼,只不过,眼前的乌宁比燕狼年幼许多。

「我和主子,是一体两面,没他就没我。」

经他这麽一说,我立即沉默,静静的凝视着他。

「怎麽?笨女人,被吓着了?」他得意的很。

我的思绪不知不觉中,缓慢的理出了一条本该明白的事情,渐渐地清晰可见。真是搞不懂自己,为什麽总要等到碰到钉子了,才能看清楚眼前的症兆?

「我是不懂那个葛莲英说的岁星纪年,说我符合什麽容器。但是,我终於明白了一点,当初在我刚到这个世界时,我第一次见到的人就是燕狼,而且也是他故意把我送到江依翠那儿,是吧?因为知道她会讨好暮阳得润将我送到那儿,然後又顺理成章辗转的回到他的身边,此时顺水推舟的,我自然可以成为你们所说的狗屁容器。」

他愣住,乌亮的眼眸盯着我,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总算被我猜对了吧?」我想嚣张一些,但怎麽也得意不起来,千方万计的不就是为了不想死可是还是被人当成利用的棋子。

乌宁露出了苦笑,那表情不似孩童该有的神情:「你从何而知?」

「只是直觉。」我昂首:「女人的直觉通常都很准。」

「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你。」

「说容器於你而言不过是催化器,就算我的生辰可以催化你的成长,可也要经过我的同意,不是吗?」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他一付理所当然。

「乱说!」我大声的说:「是你们自作主张的界入他人的生活,硬是为了什麽力量,难道…难道这力量对你们来说就那麽重要吗?」

他低哼了声,语气微微偏沉:「你以为……主子今天之所以会要我在这儿出现,是为了何事?」

我不语,等待着他还会说出什麽惊人的话。

乌宁手一挥,幻化出了一张木头制的朴质椅子坐下。然後,转过头看我:「当所有的人都把你的出生视为殃祸时,若你有选择的权力,会选择自我了断吗?」

我傻了眼,慢了几秒才说:「自……自我了断?」也跳tone跳太大了......而且用这种方式结束一切也太偏激了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但为人父母者,可就能私心的选择不要子女等事。」慢慢的,他的表情露出淡淡的哀伤,暗自调整呼吸似的接下去说:「在主子之前或之後,皆有兄长及姐妹,他们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力就被打入了轮回,因为他们的胎体并不适合培育契钟。」

「轮?轮回?」我讶然,再度挖清自己的耳朵仔细听着。

「是的,轮回。」乌宁一改之前孩子气的神情,像小大人似的平静的望着我,嘴里说着的根本不是他的事,但表情可不是那一回事。

「就、就算是轮回......那也不关你的事啊,我怎麽觉得你说起来比燕狼还难过?」

他像是嘲弄似的轻哼了声:「因为我就是那被打入轮回的灵体之一。」

「什麽?!!!」我相信此时我的眼睛撑的超大嘴巴也跟着张的很开。

「主子......不,应该是我无缘的弟弟,当我还在胎中父亲已经教导我许多咒术,将要成功之际,母亲私自将我的灵体寄付於她养成的蛊虫之中,暪着父亲谎称我的灵体突然不知名的消散已无法救回,实际上是她要我帮助我弟弟。」

「蛤??」听到了这麽多的内幕,我的脑袋一直不停的冒问号:「你说了这麽多,但我听的不是很懂......简单来说,你本来可以顺利出生,可是被你妈挡住了......然後......她这麽做是因为她把希望放在燕狼身上是吗?」

「就你的说法,也可以是。」

「这是什麽鬼......」我不禁脱口而出,怎麽会有这样的父母亲,会把子女当成工具来利用。

他淡然一笑:「你会难以理解这是自然,可自有一日,你将会明白我母亲的用心。」

「算了,反正你们的事我不懂,可是你总会离开我的体内吧?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说那麽久,这才是重点。

「这点你可放心,时机一到,我将可离去,那时你也有机会再寻回失去的生活。」

我双眼为之一亮:「失去的生活?你是说我可以回到我本来的世界?」

「不是。」他像是在嘲笑着我的无知。

「拜托你们古代人说话不要都说一半的好吗?我最讨厌被人吊胃口。」我近乎脑羞成怒了。

乌宁一付了然於心的神情,轻叹气:「......你不但笨、反应也迟钝的很。」

「要说不说啦!」我快要爆走了!

「笨女人,我知道你喜欢燕狼。」他突然说出这句。

我马上红了脸,全身也跟着热了起来,差点忘情的推他一把:「你、你、你、你怎麽会知道?」

他扁了扁眼然後抿嘴:「别忘了,我在你的体内,想什麽要什麽我都清楚的很。」

「好过份!」虽然他之前说过了,我还是不自在的回话:「就算这样,也不能随便探人隐私。而且......而且又把秘密说出来。」我别扭的绞着双手,十足的害羞模样。

他见我这样,虽是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还是假装镇静:「你要知道,燕狼他未来的路是一条不归路。因为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阴谋与过去的阴影,即使这样,你还要跟着他?」

类似的话,杜大婶也说过,但是......我略挺了挺胸:「我不怕,什麽样的人事我没见过,再惨......也惨不过在街上乞讨,我方沛芝可是绝不轻易喜欢上一个人的!」

「乞讨?」他冷笑了声:「若是只能乞讨,我还道你清间,可有些事不像乞讨那样简单。」

我傻了下:「还会有什麽事?」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慢了几秒才说:「笨又傻不隆冬的姑娘,怎麽就看上燕狼?」

我咬了咬牙,迟疑了下才轻声的说:「我知道燕狼表面上看起来冰冷的可以冻死人,可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一回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外界的人对於他总是用一种好看戏的心态在等,等着他失误等着他被人唾弃。而且,不用你说,我也明白若是喜欢上他,未来要面对的一切可不是三言两语能道的尽。」

「可是我,就是喜欢上他了,就算他再怎麽冷血怎麽不懂世故,也是一个渴望他人给予温暖与关爱的人。」说到这儿,我想起昨晚关上门的那一刻,他仍是面无表情的。「就算知道了他一直都在利用我,我还是很不争气的想要陪伴着他。」

乌宁一脸同情的望着我,叹着气:「笨女人,燕狼能让你这麽样的死心蹋地喜欢着他,到底是好或坏呢?」

「我不知道,可是至少我是愿意的。」像是再度对着自己宣告似的,我很慎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可以老实的告诉你,我真的是非常的心甘情愿,就算他被人唾弃被人辱骂,我依然会站在他身边。」

听完我的宣示,他轻声哧了一声:「一般人要说这些话都很容易,可是我却不懂你真正的心意。我并非有意去揭发你的过往,但事实摆在眼前,在以前,你可曾有过真心对待一个人?」

我凉了心,没料到他能探我的底到探那样深的程度:「那些......那些不过是过去不成熟的我。」

「基於私心。」他首次露出严肃的神情,低声的说:「可以配得上燕狼的依旧只有桑印尼娜姑娘,至於你这个半吊子的外人我并不接受,除了让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这条件无法达成,其他应有的补偿与报酬,我都能允诺你。而燕狼,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的机会,因为他是我要保护的人,所以,请你死了这条心吧,笨女人。」

「你......」瞪视着他,我发觉自己慢慢地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似的,站不住似的半跪了下来。「你怎麽可以不相信我的话!」

他冷然一笑:「因为你不过是育化我成熟的容器,而这也是你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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