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巫寄跟朱朱送回他们的屋子里,云衡亲自下了禁咒,确定这屋子的安全无虞之後,才带着小十七跟云淮回家。
回到自己的宅邸,小十七有事情先离开了,只剩下两个男人坐在夜晚的客厅里。
灯光明亮,但却是一室的静。
「二哥,你为什麽要淡化小巫寄的记忆?」云淮问,停了一停,又道:「就让她记得你这样不好吗?」
云衡没说话,只是喝着茶。
屋子里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那样分明。
「从巫寄的上一世,你就已经这麽关注她了,为什麽不让她知道,这一生留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云衡终於正眼看他,「不,留在我身边并不是最安全的。」
「所以这是你把巫寄赶走的主因?」云淮反问。
「一半。」
「另一半呢?」
云衡沉吟半晌,「我希望她想留在我身边,是因为她想,而不是因为她怕。」
云淮哀号一声。
「我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纠结,她怕所以想留在你身边,不也是她想吗?」云淮叹了口气。
「你明知道这有所不同。」
「我只知道你关心了她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交集,你又把她推走。」云淮摇头,「就算巫寄整天黏着你,她都不一定能爱你了,她可是当真铁心肠,何况是现在这样?你们俩就差不多是各走各的路了。」
云衡沈静而英气的脸庞上没有表情。
「那也总比她因为怕,而失去了自己的生活来的好。」云衡看着窗外,「我当然可以让她待着一辈子,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就是留她一世,那又如何?」
云淮猛点头,「是啊是啊,那你怎麽就不这麽做呢?」
云衡淡淡地勾起嘴角,「这样有什麽意义?」
「妈啊,你现在打算走哲学路子就对了?」云淮举起双手,「算我错了,我们就不应该讨论这个话题,爱情的意义,这世界上就没几个人知道的,你也别告诉我了,省得我吃不下饭。」
云衡浅笑了几声,「没人了,就放肆了?」
「我心急如焚啊我!」云淮翻了个白眼,「就你这种想法,还不知道要等上几世呢。」
「我等得起。」
「我看不下!」云淮一拍桌子,「你们这本子是有什麽毛病,谁写的?我今天晚上就上月老那里去,狠狠的吓他一顿,逼他明天就改剧情,让巫寄立刻爱上你。」
云衡从怀里掏出一片白玉,「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东西吧?」
云淮无言了。
「原来这本子是你自己写的?」
「不,我什麽都没写。」云衡把白玉递过去,上头果然什麽都没有。「这是我的玉牒,如果我想,随时都可以填上。」
「好了,我懂了,你不想。」云淮摇摇头、摆摆手,「算了,我不跟你讨论这问题,你的爱情世界简直可比沙漠,要不就是枯燥,要不就是冷漠,最好底下是有藏石油,否则简直是世界上最荒凉的地方。」
「我倒不这麽觉得。」云衡想起套上巫寄手环的玉镯,并非毫无牵连,只是也不需要说分明。
※
「妈啊,这镯子看起来就非常贵!」
巫寄翻了个大白眼,「我知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知道几百次了,比起这个,你对於我昏迷三天醒来的惊讶都比这个少。」
朱朱哈哈大笑,「反正你横竖都是会醒来的,但是这镯子可是上天下地的稀少。」
巫寄对她做了个不屑一顾的表情,「你可以滚了。」
「别这样,你这个虚弱咖还得拜托我带你去上课呢。」朱朱赖在床边,「怎麽样?你今天觉得还好吗?要不要再请假一天?」
「不用了,我是有点累,但是还是可以上课。」巫寄转了转颈子,「躺了好几天,也该办正事了。」
「什麽正事?」朱朱好奇的问。「上课吗?」
「还有上班啊。」巫寄打了个呵欠,「虽然教授对我很好,但是请假这麽多天也不好吧?」
朱朱下颚都要脱臼了。
「你知道你手上的玉镯是谁给你的吗?」
「我知道啊,是教授啊。」巫寄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神情看着朱朱,「这个跟那个怎麽能混为一谈?」
朱朱也用一种「你恐怕是史前生物」的神情看着巫寄。
「不混唯一谈你要怎麽谈?你不要跟我说,对於这玉镯你丝毫没有感觉?」
巫寄扁嘴,「当然有,我是教授的学生嘛……虽然这好得实在让我很难回报,可是也……」
朱朱霍地一声站起,「没救了,你就是个白痴。」
「什麽啦!」巫寄掀开被子,本想要追打朱朱,但双脚一落,立刻跌坐在地。
「喂喂!」朱朱扶起她,「就你这样还想要去上课?」
巫寄哼了她一声,「可以啦,猛一下床才脚软,慢慢走就没事了。」
朱朱忍不住回嘴:「就你这样,最好能爬楼梯爬到六楼,你请的是病假,可不是领了残障证明,你知道没有残障手册不能搭学校电梯的吗?」
巫寄让朱朱呛的又好气又好笑,「你很烦欸!」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巫寄看向客厅,「你去开门。」
朱朱斜睨她一眼,「我去开门,希望我开了门之後,你已经走到客厅了。」
她一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巫寄的房间,一开门,门外站着小十七。
「咦?你怎麽来了?」朱朱侧身让小十七进屋。「一大清早的。」
「我有买早餐来。」小十七牛头不对马嘴的说。
「喔,那正好,我们都还没吃呢。」朱朱应话,领着小十七坐在客厅。「所以你一大早来送早餐?」
「七哥,让我来看看那个……」小十七压低了音量,「你也知道二哥那什麽的。」
什麽跟什麽……朱朱忍着笑,「我知道是知道,问题是他们又不在这里,你有必要这麽小声吗?」
「七哥交待了,不能让那个什麽知道。」
「喔……」朱朱对此毫无意见,他们云家人的事情,她就是有意见都没意见了。
「嗨,小十七?」巫寄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走入客厅,「你来找朱朱吗?」
「嗯。」小十七点头,然後给了朱朱一个眼色。
你懂吧!
朱朱叹口气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