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防毒面具與太空衣 — 02

正文 防毒面具與太空衣 — 02

在几天的旅行下来,亚当发现了几点关於这位陌生人的事:第一、这位陌生人虽然不懂手语但可以明白亚当想表达什麽,应该说对方的理解力很好,更别说对方比自己还要了解「文字」这个东西。第二、这位陌生人是位旅人,一个没有名字的旅人。在他们踏上旅行之前,亚当有试着问对方该怎麽称呼他,用文字、肢体动作或是其它种方法,得到的答覆永远都是摇头,或是一个拥抱暗示自己不用去烦恼这个问题。面对对方的答覆亚当非常的无奈,但他也奈何不了什麽。於是亚当决定私下偷偷地称呼他「长腿哥哥」。

第三、也是最後一点,亚当的长腿哥哥非常的缺乏安全感。亚当曾经在过去的资料里读到关於有过多肢体接触的人都缺乏安全感诸如此类的文章。但有时候在太空舱里,当自己的父母卸下乏味统一的皮囊後会紧紧的拥抱彼此,牵着手亲吻着对方。他曾经问过自己的妈妈为什麽要这麽做,他的妈妈则是蹲下身抱住比自己还要矮小好几倍的亚当,告诉他,爸爸跟亚当对妈妈来说是特别的。

「因为爱显得对方的特别,也因为特别所以才会紧紧地抱住对方、试着表达自己的想法」

亚当的妈妈是这麽教导他的,或许是因为自己可能是第一个跟长腿哥哥说话的陌生人,所以长腿哥哥才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吧?也或许是因为长腿哥哥非常需要藉此得到曾经得不到的安全感。直到後来亚当才发现长腿哥哥的拥抱视同於别人拍拍自己的肩膀想叫住他。因为厚重的太空衣隔绝了声音,甚至是一个小小力的拍肩动作,所以长腿哥哥才想到当亚当背对自己时,从背後紧紧的抱住亚当来引他的吸引力这样的主意。

长腿哥哥的腿很长,再加上他的行囊里只有一个工具箱跟几瓶可以让他撑上两、三个礼拜的营养液,所以比起亚当,长腿哥哥行走的数度相对的快多了。每当长腿哥哥发现原本与自己并行的小亚当落在自己後面时,他总是会停下脚步回头看,等待穿着厚重太空衣的亚当跟上他的步伐。有的时候长腿哥哥会故意停下来,伸出手、手指向下比出行走了样子,示意让亚当先走他随後会跟上,但即使如此亚当还是会在每十步的距离停下来回头看长腿哥哥是否还在自己的後面。

每当长腿哥哥看到这副景象时,他总会隔着自己的防毒面具给亚当浅浅的微笑,即使对方看不到。

後来,长腿哥哥想到一个即使行进的步伐超前了亚当也不用担心他落後的方法。长腿哥哥看着面前距离自己不远的亚当稍为的加快自己走路的速度,在亚当准备回头看长腿哥哥是否跟上时,对方弯腰、牵起他的手,一个突然的动作吓得亚当停下他的脚步,而长腿哥哥则是在一次地像往常一样给亚当一个拥抱,像是在告诉他不要害怕般的使亚当内心平静了下来。

之後亚当的长腿哥哥总是拉着亚当的手不放。走在一个漫无目的地的旅途上,最可怕的事是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彼此。在感觉到长腿哥哥不安的亚当会反握住对方的手更紧,就像对方的拥抱一样告诉他的长腿哥哥「不要怕,我还在」。

他们知道自己的每一步走向的是希望同时也是为这个星球的末日倒数。如果末日到了就会失去彼此,而这不是亚当想得到的结果,他不想失去一个他才刚结识到的一个特别的朋友。於是他跨步,试着在有限的时间下去寻找他们所谓的希望。

「因为爱才显得对方特别,更因为特别才显得不能失去」

这是在亚当的旅途中,他的长腿哥哥给他的第一个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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