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斯通,”信长咬着牙,他手中的崩断的长刀上,有着鲜血一滴滴地流下,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有种站出来决斗,看我砍了你!”
一个穿着西装,满脸和善笑意的男人正站在人墙之後,他完完全全没有参加战斗的意思,而是笃定以一种指挥者的心态来莅临战场,他看着眼前这群被围杀的困兽,那是大名鼎鼎的幻影旅团:
“我是猎人协会的会长。而且还是猎人协会有史以来,最具丰功伟绩的会长。为什麽要和恶名昭彰的幻影旅团成员玩什麽公平的决斗?”
像是陷入了自我陶醉的幻想,这个叫做帕里斯通的家伙自顾自地继续发话:
“我和国家机器合作,共同维护世界的秩序。弱肉强食的世界可以由我画上句号,你们这些烧杀抢掠、欺淩弱者的强者,必须服从,或者死亡。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普通人才无法安居乐业,无法获得世界的公正对待,无法公正地被分配,永远被你们的特权和力量所压迫。”
他的眼睛依旧弯着,充满温和的笑意:
“收拾掉世界黑帮的时候,多谢你们鼎力相助。现在,轮到你们了。我再说一次,服从我,请。”
“服从?”虽然这股声音有着一丝疼痛的颤抖,但是还很大程度地保存了它的优雅、笃定和淡然,库洛洛被几个团员护在中间,虽然他并不如其他团员那样伤痕累累,但是他的脸色苍白而虚弱,显然严重体力透支,“旅团只会服从自己。同时,在反抗别人以及别人规则的时候,找到诸多乐趣。我们乐意在黑帮的地盘上大闹一场,只是没想到被你捡了便宜。你的目的是什麽,动机是什麽,随便了,反正我并不鄙视弱者的信仰。”
帕里斯通的眉梢有了一丝抽动:
“库洛洛,收起你的骄傲和自尊!你这样的人,永远摆出强者的姿态,这点真让人厌恶。猎人是神圣而荣耀的职业,猎人证代表了责任,而这,也是强者的责任。猎人协会要为维护秩序而背负束缚和痛苦,而不该像尼特罗和金还有你一样,因为自己足够强,就在混乱和随心所欲里制造快乐。我要纠正这个世界,不让强者和弱者,分化为两个不同的阶级,甚至是不同的物种。”
信长环视了一下周围,库洛洛、芬克斯、玛奇、库哔、侠客,其他的团员早被冲散,也不知道他们此时是生是死,说好来接应的揍敌客家族似乎也碰上了什麽麻烦——足以使揍敌客即使会影响信誉却也抽不开身的麻烦。
眼下,这是多麽令人讨厌的熟悉情景,和猎人协会当年围住斯莱特时候一样。难以战胜的敌人,走投无路的自身。不同的是,当年领军的,是站在人群之前的尼特罗;而现在发言的,是人墙後的帕里斯通。当时,若信长和窝金能够联手在决斗中打败尼特罗的话,尼特罗就会按照决斗前的约定,放弃掉铲除斯莱特的任务。只是,信长和窝金输得很惨。现今,窝金早已不在,而信长更加不觉得自己会赢下这局。
“尼特罗曾经站在人类的顶峰。”帕里斯通的神色稍稍凝重,“但是他根本没有去做一个律法和道德的先行者,他不配做会长。”
“不要用你的世界观去定义尼特罗!”信长很不客气地打断,“他代表的,是你这样的小人所不能企及的强者的权威!”
“批判你最崇拜的人,会令你感到愤怒吗?”帕里斯通摊开双手,“强者的权威麽,他也就是这样干掉你的好友的吧,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过,他还是没有杀死你呢,任务之外的人,连同那个窝金都没有杀死——甚至,这麽多年,他都任由幻影旅团在这世上破坏着秩序。看样子,他还真是疼爱你啊,信长,哈查马。”
“不要叫我哈查马!在尼特罗杀死斯莱特的时候,我就已经和哈查马家族斩断了关系!他明明是我最崇拜的曾祖父!我明明一直跟随着他的脚步前进!他却因为那些不得不遵守的‘规则’,杀死了我最重要的好友!”信长身上的气息催谷着爆发,突跃而起,“因为弱者的无聊规则和秩序,他杀死了我的好友,最後,也是因为那些无聊的规则和责任,杀死了他自己!”
库洛洛的一句“信长别冲动”显然说晚了,他只好甩出了三层薄纱式的念,一股脑地罩向信长。而其他几个团员,显然被“尼特罗是信长的曾祖父”这点东西给震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玛奇,随着信长的动作,敌方的十数道念力攻击也朝着信长直冲而去,库洛洛的三层念力屏障显然起到了作用,反弹了一半的攻击,而信长也手起刀落,崩断的武士刀锋利不减,把眼前的一人斩成了两半。玛奇的念力网便在这时候布出,再次卸去了大半的念力攻击,但是,剩下的冲击,还是朝着信长笼罩而来,眼看避无可避。
一道龙形的气劲伴着呼啸的破空声席卷而来,和扑向信长的攻击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虽然这道龙形已经离开主人跨越了极长的距离而形状趋近溃散,却也把攻击信长的念力全部抵消。信长趁势闪身退到库洛洛身旁,人群中不知何处传来了杂乱的喧闹,而且喧闹声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旅团。显然是有人前来接应了,旅团的众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即组建攻势朝着那个方向突破。
“会长!”帕里斯通的联络器突然响了起来,“是揍敌客家的人!他们的武装运输舰刚刚强行降落了!”
“揍敌客?他们来帮助旅团麽?没想到他们竟然没被我们用飞弹轰下来,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科技也不差嘛。”帕里斯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没想到向来只看重金钱的揍敌客们也会全力出手,还是他们知道旅团的完蛋必然昭示着他们的消失?我干掉黑帮,干掉旅团,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只是,除了猎人协会之外,我已经联合了国家级的武装力量,揍敌客们可不会蠢到在不是他们的地盘上和我开战。”帕里斯通突然提高了声音,“他们是来救走幻影旅团的!攻击!阻挡住揍敌客,干掉旅团!别管是否会有误伤,叫周边那些军队的废物全力开火!”
“芬克斯,信长!”库洛洛咳出一口鲜血,把手中书翻开新的一页,“我殿后,玛奇注意保护库哔和侠客,你们从这边杀出去!”
一道淡绿色的光华从库洛洛书中飞了出来,迎向了半空飞来的弹幕,另一道浅紫色的光轮也旋转着冲入扑过来的人堆。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半空中的弹幕在穿过绿光之後,全都消失,在下一刻自紫色光轮中射去。刹那间,除开几个念力好手,剩下那些不懂念力的军人便在此起彼伏的爆破中粉身碎骨,追击旅团的人流便被库洛洛这一招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旅团众人便在此刻从这个口子向外突破,信长、芬克斯和玛奇把库哔和侠客护在身後,瞬息间把库洛洛撕开的这个口子又加大了些许。
“哟,没想到还是有漏了几个呢。”帕里斯通手一扬,他身旁几个明显气势逼人的家伙便越过人群,朝殿后的库洛洛扑了过去,“我还以为已经把库洛洛收集的念能力原主人都杀乾净了,没想到,还给他留了几个好用的东西。”
库洛洛身形一滞,手中的书瞬间消散,看样子已经接近极限,一笔蕴含着念力的微型炮弹便冲破了半空之中的绿色屏障,朝着他铺盖而下,一同冲至他眼前的,还有几股根本难以防御的念力冲击。
“这招的耗费我估计错误了。”库洛洛的脸上没有半丝的恐惧或是动摇,“真遗憾呐。”
“团长!”玛奇和芬克斯惊呼一声,显然已经救援不及。
鲜血顿时飞溅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