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若很漂亮,乖巧又倔强,这个十岁的小丫头不爱说话,除了上学整天牵着那条叫K的小狗满街跑。林静渝和至若住在这个小城市的壹个普通的小院子里,为了照顾至若,她甚至没有固定的工作,凭着她的学历,做壹点翻译的工作,她不是壹个圣人,至壹辉给的钱和别墅的钱她也在节制地用。她与至壹辉早就断了联系,刻意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但与至壹辉长久的默契中,她知道他壹直都在那里,不会丢下她和女儿,也不会打搅她们母女的生活,仿佛是那壹点微妙的平衡让她产生了安全感。就像至壹辉这八年来从不换地址,从不换电话号码,却也不知道她们母女的消息,像壹种微妙的信任。
“妈!”小小的林至若打开家门,来不及换鞋就咚咚咚往厨房跑,林静渝在厨房做晚饭。
“揪~”先在妈妈脸上亲壹口,然後抱着她不撒手,这是林至若常干的事。
林静渝就笑,说至若你先洗手,要开饭了,什麽高兴事吃完饭再讲好不好?
饭桌上,母女欢声笑语不断。
而至壹辉这边,冷清的饭桌上,壹头坐着至壹辉,壹头坐着至浩。不知从何时起,至浩坐得离他越来越远,好似从来都未亲近过。饭桌上摆着很多美味的菜肴,而十五岁的至浩就像无意识般地只夹他面前的壹盘菜,如果又恰好是他不爱吃的,那就只扒白饭。至壹辉很少回家,他已经厌倦了那个疯癫的妻子和冷漠的儿子。即使今天是至浩的生日,他依旧无视难得回家的父亲和桌子中央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像往常壹样,扒完饭默默地上楼。他的双脚有点红,光溜溜踩在木地板上吱吱作响,什麽时候他连鞋子也不穿了?至壹辉壹阵烦闷。
“刘嫂,把桌子收拾了。”至壹辉扶着额头站起身,看刘嫂壹脸疑惑,又补了壹句,“饭菜你们想吃就吃吧,蛋糕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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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这样就好了,只是考了第壹而已,没什麽好骄傲的,如果我不是那麽高兴地告诉她,不是那麽急着催她,就好了......多少年後至若仍这样想,那壹天,她将林字去掉的那壹天。
那天至若家长会,由於自己考了第壹名,她前壹天就催林静渝好好准备,妈妈笑着答应了。妈妈说之前要交稿,交完稿立马赶去学校。
家长会已经开始了,至若壹个人提着书包,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她很委屈,从不迟到的妈妈迟到了。
“哎呦,小若,你在这儿啊,急死我了!我已经向你班主任交代了,快跟我走!”林静渝家邻居杜玲好不容易找到大门口的小至若。
“杜阿姨好,妈妈呢?”至若问。
杜玲将小若推进出租车,自己又坐进去。壹路上,她帮小若把乱掉的头发紮好,衣服抻平,“你妈妈有点事,咱们现在去看她,好不好?”她偷偷抹眼泪,小若不说话,全看在眼里。
医院里,明亮的走廊,壹尘不染的地板,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壹种绝望似的预感。杜阿姨拉着她往前走,她晕晕乎乎地跟着,直到软趴趴的视线里出现壹双光泽的男式皮鞋。壹双微凉的大手按在她头顶,有人说话:“你好,至若。”
“我叫林至若!”猛然清醒的小若後退壹步,叔叔二字硬在喉咙,怎麽也说不出。
“你可以叫我...”男人顿了壹下,“...爸爸。”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
那天很冷,好像飘着雪,冷到......眼泪结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