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梅艺国中的毕业典礼,天气晴朗的六月早晨,天空蔚蓝得像一座海洋,映着晨光的浮云飘游其中。
早自习时间,微热的夏风自走廊旋进教室里,吹散沉淀一夜的冷空气,黑板的值日生名字完全空白,课桌上也没有书包和课本,同学们彼此交换毕业纪念册签名,闹哄哄地谈笑着。
夏夕瑀无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想着要如何跟阎末风要钮扣,烦恼到早餐都吃不下。
日剧中,男生制服上的「第二颗钮扣」,由於最靠近心脏位置,得到它就好像得到对方的心,当女生在毕业典礼向男生要第二颗钮扣时,就是暗示喜欢他,如果男生愿意交出自己的钮扣,就代表答应和她交往。
同班半个学期,阎末风当她是长不大的同学,所以告白……应该行不通,还是直接说明七个任务,或许他会看在小阿姨的面子上,将钮扣施舍给她。
「夏小怪,你身体不舒服吗?」汪承昊将毕业纪念册放到她桌上,心里纳闷着,她不吃早餐的情况很反常,肚子里的小宇宙没相通吗?
「我没事……」如果第一名是汪承昊,依他乐於助人的个性,应该会帮她一把吧,可惜事与愿违。她轻叹口气,拿出毕业纪念册和他交换签名,再转身看向阎末风空无一人的座位,「咦,爱哭包呢?」
「他去理化实验室还教具,刚才整理讲台的置物柜,发现两个教具没还到。」
「理化实验室……」夏夕瑀丢下毕业纪念册,倏地起身朝理化实验室奔去。这是和阎末风独处的好机会!不用等到毕业典礼结束,顶着众人目光向他讨钮扣,万一被他发卡了,更不会糗到全校都知道。
来到理化实验室门口,她深深吸了口气,毅然推开门,只见阎末风站在讲台旁的置物柜前,阵阵夏风从旁边窗户吹进实验室,拂动绿色窗帘波浪般翻飞。
听见开门声,他转头看着她,微笑问:「还有教具漏掉吗?」
夏夕瑀像咬到舌头说不出话,怔忡望着这难得一见的笑脸,以往的他,总是顶着整齐规距的黑发,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今天要代表毕业生上台致词,黑发修剪出高低俐落的层次,刘海削短後,他的脸庞焕然一亮,双眼澄澈有神,整个人多了几分逼人的刚毅帅气。
喜欢跳舞的男生,个性多少是大方外向的,但是她遇见他的时候,却是他最低潮的时候,除了成绩强,当风纪管人很严外,她从没见过他开朗活泼的一面,一直当他像病猫,哭丧脸的爱哭包。
「夏小怪,你在呆什麽?」阎末风疑惑地皱了下眉头。
「阎末风……」她视线一垂,定在他制服的第二颗钮扣上,错过这次国中毕业,下次要等到三年後的高中毕业,她别无选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怎麽?」听她喊他全名,阎末风也查觉到她的不对劲。
「你制服的……第二颗钮扣……能不能送我?」她嚅嗫着,心跳瞬间飙速,手心开始冒汗。
「为什麽?」他眼神一沉,笑容逸去,双臂环胸防备着。
「那是……是熊胖要的。」
「为什麽?」
「熊胖要留做纪念。」
「为什麽?」
「因为国中毕业後,大家要分开了……」
「时间不多,你讲实话。」
「其实……要钮扣有另外的用途。」
「快讲。」
「昨天,小阿姨和钧泽叔……」夏夕瑀没辙之下,只好将七个任务说明一遍,「所以,我才会跟你要钮扣。」
听到她要钮扣的动机不是告白,阎末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不出的恼火感,口气不悦地说:「你无聊!大人的婚事轮得到你插手吗?若媛阿姨会这样说,就代表她现在还不想结婚,你搞不清楚状况,耍笨也要有限度,不要玩到我身上!」
「那钮扣……」
「不给!」
「那如果……」被他冷然拒绝,她心里一慌,顾不得衿持完全豁出去,「如果、如果……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会给我钮扣吗?」
阎末风静静看着她几秒,在七个任务後才告白说喜欢他,莫名地更加生气,哼笑道:「如果是这样,我更不会给你钮扣。」
「为什麽?」心口一沉。
「夏小怪,之前说过,你和我相差七岁,距离一光年,我对你没有交往的兴趣,永远不可能成为情人。」
告白正式被拒,夏夕瑀思绪瞬间炸空,心口隐隐拧痛起来。好吧!既然嫌弃她是夏小怪,那麽再假就不像了。
她咬牙忍住想哭的沮丧,伸手揪住他的制服,决定强抢钮扣;阎末风一手按住胸口,转身闪躲她的扑抓。
「夏小怪!这里是理科实验室,这样拉扯很危险。」
「爱哭包是小气鬼!不过是一颗钮扣而已,你宝贝什麽?」
「要不到就强抢,你跟三岁小孩耍赖有什麽不同?」
「我不是小孩!我和你一样!」
两人拉拉扯扯纠缠着,男生的力气毕竟比女生大,阎末风挣开她的手用力推开;夏夕瑀煞住踉跄的脚步,不死心地回头,快跑两步用力一跳,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肩颈。
阎末风突然被她扑抱住,整个人失去平衡倒退着,身体後倾沉进随风翻飞的窗帘里,压制在窗框上动弹不得,愣怔了下正想挣扎,她又收紧双臂,低下脸轻轻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