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惊愕的水眸在嗅到那人身上的桃花香後,落出了清泪。
「……玦?」
她已多久没有喊过这名儿了?
耳畔,传来身後男人伴随着些许冷意的轻笑。
「是向你索命的修罗。」
君潋雪被迫转过身,一双似水盈盈的眸子对上眼前目光如鹰的男人。
她没察觉到自己颊边的泪,只是望着那人,无言以对。
曾经那麽熟悉的彼此……曾经那样熟悉的,属於他的味道。
他们亲手种下的桃花林……他仍常去那儿吗?还是方才飘过鼻间的桃花香只是她太过私念他的错觉?
淡漠的眸光扫过她的泪,漠玦启唇:「你又在耍什麽手段?」
君潋雪咽下喉间苦涩。
确实,她避了他三年,如今却主动放出消息给阎王殿,透露自己的行踪。
三年前那晚後,他对她的信任荡然无存,也难怪他猜忌。
「逃得累了,不愿再逃,也叫手段?」君潋雪望着他,发现他变了。
那深邃如幽潭般的眸子,看她的眼神形同陌路、神采飞扬的剑眉不再因嘴角的浅笑而弯,而是如此渺远,冷然淡漠。
漠玦松下扣在她颈间的手,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彷佛连一点心思都不愿让眼前的女子看穿。
君潋雪现在才知道,原来,以前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温柔、那样毫无防备……
原来,她在他眼中,曾是那样特别的存在。
「听说漠璃嫁了……替我恭喜她。」良久,自她唇间挤出了句话。
漠玦不语,将目光移向房门,单掌一推,便见一名身着雪衣的貌美男子笑吟吟的站在外头,肩上扛着早已昏过去的靖玄。
「剑已取得,趁他们还在大厅里闹着,快些走人吧!」上官雪道,一双醉人的眸光则落在房内君潋雪的脸上。
剑?难道……是单家扰民盗剑的那把「剑赃」?
有人托他们夺回宝剑,是吗?
靖玄又怎麽会……
看见君潋雪不解的眼神,上官雪无害地笑笑,「方才见这少年在不远处徘徊,我怕打扰了你们的事,顺手晕了他。」
「上官。」漠玦瞥了男子一眼,似是嫌他多嘴。
「行了,别那样瞪我。」上官雪肩一抖,将靖玄扛得更紮实些。啧啧,这小鬼还满沉的啊!
要不是方才这小鬼一听到潋雪房里有动静,便带剑想冲进去的傻劲有点像某人,他才不愿做这等苦力──
「放下他,你们盗剑的事我不会说,大可不必拿一个孩子来要挟我。」
话一出口,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房内的君潋雪。
「要挟?」上官雪还没开口,漠玦率先发难,「你值得我要挟吗?」
「放下他。」君潋雪又说了遍,深怕他没听清似的。
「他对你就那麽重要?」语气不紧不慢,让人难解他这句话的深意。
就在房内氤氲着一股奇妙的氛围,上官雪正考虑要不要插话时,远处一阵脚步声向此处行来。
漠玦一个眼神,上官雪点了点头,轻功一使,和靖玄一道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伸手便扣住她的纤腕,往门外走去。
君潋雪一慌,急道:「我不能走。」
「你不是不愿再逃了吗?」
悦耳的嗓音入耳,君潋雪却是一怔。
为什麽?她不懂。
他竟然想带她一块走?
「难不成你真想留下来嫁给单家大少?」漠玦话里早已无半点温度。
他听见了?他还是在乎她的,是吗?
还是带走她……是要她为过去的「欺骗」、「毁约」而付出代价?
她会的,但不是现在;她还要单雷替她找出君缎石的藏身之处,她等了这麽多年,君缎石才有所动作,她岂能功败垂成?
还来不及出声,漠玦打横抱起她,「我不想再听到一个不字。」
口气强硬而霸道,一字一句撞击着她的心口。
寒风袭上她单薄的衣料,她顺了心,没再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