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这样,眼中从来只有你自己,其他人的心情究竟算什麽?」她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连眼眸里的烈焰也抹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无奈与难过——这一切一切,都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表情。
他应该反驳的,或是怒极的拂袖而去,这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她的情感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猛烈,他竟然吓得愣住了,根本无法作出反应,或者该说,不知道该作出什麽反应去回应。
「我对你而言究竟算什麽?」见他不作回应,她的眼中充满了绝望,那种强烈的情感,无论是以往哪个女人也不曾有过。
雷御风知道随便回答绝对不会有什麽好结果,於是便开始认真的思考她的问题——
可是对他而言,她的存在究竟算是什麽呢?他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自然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青梅竹马、十年同窗、朋友、伙伴等等身份掠过他的脑海,可是无论任何身份也无法准确地形容她跟他的关系——
「是重要的人。」最後,他得出这个结论。
从他懂事开始,他们就常常见面,一起念书,他闯祸她替他摆平,他翘课她替他找藉口,他开心跟她分享,他难过她替他分担,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依赖她的温柔——所以他才如此难以割舍。
他的答案换来她一刹那的屏息。
「原来你是这样对待你口中所谓重要的人的……」她撇开眼,拒绝自己因他流露的情感而动摇。
「你究竟想说什麽?」话题兜兜转转,雷御风却没有耐心参与这个解迷游戏。
「我究竟想说什麽,你心底里倒是清楚嘛。」
被她这样一说,他哽在喉咙处的话竟然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我平常才不是这样,那是因为我发现你对我好像——」话说到一半,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麽不得了的事,急急住嘴之时,瞥见伊曼的脸色顿时一沉。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冲动说出口的,事实上他也没有完全确定她对他的感情,只是因为害怕她对他的感情就是爱情,才急着逃离她的身边——然而,如果就这样说出口的话,感觉就好像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一样,他并不希望这样做,就算不能接受她的感情,也绝对不愿意轻视或是践踏她的心意。
虽然话只说到一半,可是伊曼的反应很明确地指出她已经知道了他话中的意思——
其实她最近也有发现到他的态度有异,然而只以为一切是繁重的工作量所致,所以不以为然,却万万没想到他的转变竟然是因为发现了她的情感——
不过回头细想,或者这样也能贯通所有事情,解释为何一直对她死缠不休的他会突然对她避之则吉。
一想到自己的情感对他而言只是个包袱,那痛彻心扉的感受锥心刺骨得教她几乎无法忍受……
或者她早就知道要让面前这个男人也爱上她,是一件让人绞尽脑汁的苦差,但是当发现自己原来由始至终,卑微得连参加这个游戏的资格也不配拥有的时候,她才知道曾一度妄想可以征服他的她,是多麽的可笑。
「对你怎样?对你有感觉?」她知道再说下去她一直以来精心策划的计划就会被毁於一旦——但时至现在,她却不想再逃避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再做什麽也是徒然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他不爱她。
从来也不。
从前的他拒绝给她体恤和谅解,应该是甜蜜的新婚时期,陪伴她的只是等待和孤独,而他,却整整四年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现在的他拒绝给她一个机会,就连开始也不愿尝试,从来连尝试爱她的念头也没有,光是感受到她的情感就急着要逃离——
这个避她如蛇蠍的男人,竟讽刺地住进了她的心房整整十年。
她还能等下去吗?她还有多少年能为他蹉跎?
问题是,她有把握让他爱上她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