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简单的约定,不是戏言,是我用一生愿意交出的承诺。
怀明不放心,跟着我们一道上楼,将我原本备好的安全袋也拿来,永晴咬唇看我,大概是想原来我早就准备好了。好像作奸犯科,数名警察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永晴垂头坐在床边,哭过的双眼仍还红肿,我将她行李箱的脏衣物取出,重新换上乾净衣物,行李箱满得又像出国前的样子。一些课业用品我另外分装了,其它林林总总也不必提,全数交给警方。
「在那里不晓得会不会无聊,要不要带几本书过去看?」我蹲在永晴面前,柔声询问。
「那我想你,你会不会过来给我看?」是埋怨,永晴说得埋怨。
我无语,徐海转头吩咐,其他警察走近永晴,送她离开。我打算送到楼下,徐海只手挡住:「总要离开的,送到哪儿都没分别,越早拉开距离越好。我会定期告诉你她的消息,不用这麽担心,忍着点,别接近她。」
徐海转身离开,我怔站原处没探头张望,永晴临走前也没回头。她之前逃开我四个月,那时盼的不过是一次回心转意;她之前整整呕气半个月,那时等着的是恋情能有萌芽的机会。现在煎熬的是她能否安全回来再彼此依靠。三次她都没回头,我也三次没伸出手挽留。
怀明拍拍我的肩,打算关门,我却感觉喉头酸涩得疼,陡然推开他追出门去。我跑了几步就停下,心头跳得雀跃,是永晴,她奔来了,奔回我怀里。我紧紧抱着她,两颗心四片唇缠得紧实,旁若无人。
「我不会主动回来喔,直到你来接我为止。」永晴的脸上滚落斗大的泪珠。
我擦掉她的泪:「在原处等我,我会带你回来。」
☀☀
一个月,我回到黑暗世界整整一个月。之前是这麽巴不得马修别再出现,现在是恨不得他赶紧滚出来。徐海把永晴带走,初期还联系得勤,主动告知她过得如何,之後就懒了。我询问,他只说老样子;我询问永晴有没有提起我,他一样回答,我也是老样子。我乾脆直接找去警局,问永晴现在藏在哪儿,徐海缓慢叹了一串长气,无精打采走近我。
徐海勾着我的脖子,边说边走:「叶先生,这才多久时间,钓大鱼就是这样。两个字,耐心。你知道我不能说出白小姐的下落,你不知情,对她更有利,马修就算将你严刑拷打也套不出话不是?总之她很好,正常上下学、三餐喂得饱、恶梦没来扰,你就安心回去,啊?」
就这样,我被请出警局。这不是我唯一听到的事不关己。
在公司,张志和难得进我研究室,客套几句公事,才切入永晴的话题。他拍拍我的肩状似安抚:「这麽做就对了,我们无能为力,交给警方才是正确之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加速进行手边的研究,群彦还没带过团队,你要帮他分忧。越快研究出成果,对白小姐的安危越有利,拿到专利,对方没辙,绝对摸摸鼻子就回去了,你们还怕没时间相处吗?」
在说笑,什麽药剂可以短短一个月就研发。一个月,我的眼前只有黑,再度堕回深谷原来会感觉这麽压迫。
怀明默不作声,就连呼吸也小心翼翼,静静将我酒杯斟满。无能为力,什麽都做不了的感觉,原来可以将人打垮。我不知喝了几杯,连怀明都不肯替我倒酒了,我轻敲吧台,怀明扭头呼口气,面无表情放了杯水在我面前。
「叶辰,你要沉住气,黏人精还等着你。她比你更孤单、更害怕,你只有沉着才能把她接回来。」见我没反应,怀明将水杯移近我面前:「把醉意清一清,马修不好对付,绝不能在你意志消沉的时候去应付他。你想他为什麽要预告?就是故意不出现。他在等你自乱阵脚,等你按捺不住,举白旗投降,乖乖把资料交出去,然後让黏人精陷入危急。所以撑着点,冷静才能保护她。」
「我从没遇过这种事,这原是全球人殷切的期盼,到头来却成为我跟永晴的恶梦。进退维谷,交不交,永晴都有危险。更窝囊的,我总是被马修玩在手心里,一次也好,至少给我一次先发制人的机会。」我仰头将那杯水喝乾,深吸口气:「谢谢,你劝得没错,我还得替永晴撑。」
「先生,一个人啊?」我急促喷口气,转头,那女人微微退了,匆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我转回头,怀明望着那女人离开,朝我叹道:「如果是一年多前,我绝想像不出你会这副样子,光是一双眼就把人吓走了。因为黏人精,你充实地活着,开心地感觉着。不说你,连我都欣喜这种转变,让我提到马修也一肚子火。」
「我们的纪念日,十月一号。好快,不知不觉就三月了,跟她在一起时间似乎不存在,如今分开,每一秒我都如坐针毡。」
这时候我庆幸自己是无爱者,因为一点点感觉倍加珍惜,如果我是普通人,或许不见得还会珍惜永晴。不,就像永晴说的,如果我是普通人可能连看都不会看她,她早就知道拥有的是珍贵的,所以她珍惜。纪念日,该是我感恩。
怀明似乎见我不再消沉,空杯倒了果汁,笑道:「纪念日是美好的象徵,那可是见证一段恋情的萌芽。我相信你们会有无数年去庆祝纪念日,你的个性会让纪念日成为规律,黏人精的个性会让纪念日变成惊喜,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规律......」我我举杯喝了几口果汁,脑中突然麻了麻,杯子蓦然重重放下:「有规律!」
怀明愣道:「什麽有规律?」
「我是说马修的出现有规律!」我冷不防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