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梅留下来养伤的第三天,慕容雪终於按捺不住,鼓起勇气地来到杜梅的床前,睁着小鹿般的双眼好奇地在杜梅精致的脸上来回检视。
杜梅轻叹了口气,「小雪,那个......先坐下来吧。」
「那小梅你知道凝霜谷吗?」我仍然努力的想问出问题的答案。
「知道。但......凝霜谷都消失十年了,再提起,还有什麽用呢?就算我真是你口中小梅又如何?」杜梅纂紧洁白的薄被,慕容雪缓缓将手覆盖上那双纤细的手,眼神望着远方。
「凝霜谷的确是很痛苦的回忆,但我这几年从没忘过,它就像一个好不了的伤口,我必须在它结痂後,再次把伤口撕开,来提醒自己,那失去一切的痛。」
「小雪,既然这样的话,好吧!我可以承认,我就是小梅,凝霜谷你最要好的姐妹杜梅......」
「真的啊!小梅,我真找到你了啊!!」欢天喜地的我用力地拥住眼前的女子。
没想到,原来我连找都不用找,真的是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而杜梅则是一脸的错愕,对於我态度的快速转变有些无法适应。
「那你要陪我去找小枫吗?唔,我想想......我记得他好像在......在......」
「北方的莫家。」
「恩!就是北方莫家,不过,你为什麽知道啊?」秉持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我撑着下巴,提出了怀疑。
「他和唐以荷原本有婚约,听说是在凝霜谷的时候,唐以荷她娘和冷枫她娘定的娃娃亲,逃出来的时候也是他送我到唐家,自己就跑去莫家找他的师父了。」
「小梅,你比我的雪堂要好太多了,这麽细微的小事,你都知道。」
「小雪,我想......找小枫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想在这,等月回来。」
「喔,好吧!那小梅我再问一个问题,一个就好,为什麽你不姓唐呢?我都强制被改成慕容雪了......」
「因为唐老爷同意我的坚持,相对的我不可能成为唐家的任何一个小姐。」杜梅委婉的笑着
「小梅,你真的不去吗?说不定小枫也想见你?」
「不去了,我是真的想留下来等月回来。」
慕容雪欢天喜地的答应了,毕竟二哥像是闺男般的闭不出户,现在,却有一个好心人愿意收留他,那真是慕容雪最愿意见到的,至少二哥不会再以捉弄她为快乐之本。
但慕容雪没发现的是,当她走出院子时,杜梅眼神中闪过的不舍,和回荡在杜梅脑中的那句话。「十天後吗?」杜梅小声的声音立即消散在风中。
(马车上)
「惜缘,陪本姑娘说说话吧......算我求你了,能否开开您老人家的金口。」慕容雪撩起车帘,看着马车外的北方苍凉,比起生活了十年的春暖花开,这里的初雪,是我对年幼时的唯一记忆,
和那场大火。
「小姐,你再吵我,我就立即回客栈,青笭还好好地在那等小姐您呢!」凉凉的威胁话语又再度伤害到我脆弱的小心脏。
「唔......好狠心啊......」
可惜,现在是初秋,地上有的只有薄薄的一层雪,如果是盛夏,我或许还能看到当年来不及品嚐的青梅。
可是因为准备出发事宜,然後又要准备二哥和杜梅的婚礼,接下来,慕容老爹还为了不让我乱跑,打算赶快把我这黄花老闺女赶紧嫁了出去。
还好我有逃出来,不然,大概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小枫了。
还记得,娘那时总是期待梅子酒的甘甜,爹却喜欢单吃清脆的青梅,想到这,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久了啊......久到我都快要淡忘这是我的回忆了。」
「小姐,别傻笑了,等一下莫家把你当怪胎我可不管你,虽然我的确是在服侍一个怪胎小姐。」惜颜果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技能。
马车逐渐停下,我笑了笑。
「可惜,让你失望了,在别人面前,我永远是完美的慕容家四小姐。」
我静静地望着眼前金色的匾额上,大大的刻上"尚书府"三个字。
「慕容小姐,这次远道而来,是我们莫家和慕容家的合约出了什麽问题吗?」老练的莫当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莫当家,您说呢?或许我这次只是来与您续续我们两家一百多年的商业之情。」
「不可能,说吧,来干嘛的?」否定的字眼肯定的从眼前半百的老人口中说出。
「我啊,也没干嘛,只是来找您的养子,莫冷枫,十年前凝霜谷您不会忘吧!」每个人都小看了我,都以为我和我的雪堂是好惹的,十年前的凝霜谷,是谁做的事,我很清楚。
「那麽,来叙旧的慕容小姐,你能给我们莫家什麽?」莫当家依然是来时的表情,精明的让人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与我们慕容家未来的合作,这样,够了吗?」我莞尔一笑。
「或许,只要慕容小姐你嫁到我们莫家来,代替你那好姊妹杜梅,便足够了。」
「如果,莫当家不嫌弃雪儿的不足,我自然愿意。」小枫,为了你,任何的条件都不会是条件。
「我很高兴慕容小姐有此决心,他在湖心亭,这是你们的最後一面,记住你答应我的。」
湖心亭中央,一名男子抚着琴,眼前的一块白绸蒙住他的世界微棕的长发散在白衣上,真是好看的风景,蓝颜祸水啊......
「你好,我叫慕容雪。」我的声音微微哽咽。
「慕容小姐是吗?我记忆中也有个人叫雪,她真的像雪一样透明,单纯的透明。」
「小枫,真的是我,我回来了。」我抚着他的脸说,开心地笑着。
莫冷枫突然把眼前的绸布拿下,深红色的瞳孔,像枫红般耀眼。
他,依然是我记忆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