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獨白 — 黑白之夜.王小明的獨白

正文 獨白 — 黑白之夜.王小明的獨白

正是这样一个无月的夜,一切的开始。

所有的开始与结束,一切始於夜晚。

他将自己的喉咙往小刀的尖锋撞去。

ㄔ的一声,刀尖贯穿,鲜血从喉颈喷出,落在他的全身。

好红!

夜已经不再那麽黑了吗?

他睁着眼睛,想记下这样的场景,直到视野逐渐模糊扭曲,血液温热。

一切都即将失去。

他记得开始的那天,他也是在这麽深的夜晚出事。

然後王小明感到全身失去了力气,只能倒下。

他直盯着外面。

啊!月亮出来了!

这已经不再是相似的夜晚。

而後,王小明知道他会再也感觉不到外面的一切。

ㄧ切都会消逝。

看着始终无人的方向,王小明还是阖上了眼。

他等的人,来晚了。

§§§§§

一切始於夜晚。

王小明也想不到又是在晚上出事。

他的人背叛了他。

其实童海倒也没有真的虐杀他。

童海找了一个调教师。

但对於不是m的人,大概还是算虐杀。

很痛很苦,却没有多血腥的场面。

那是残忍而糜烂的。

被迫跪着,血思丝丝渗出,当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王小明痛的忍不住甩头。

然後他看到了窗外的夜晚。

正是这样一个无月的夜。

一切的开始。

「不想混,就离开啊!管他会少什麽,最起码你自由了不是吗?」

那个人从不能理解他。

「就搞不懂你们混的怎麽都喜欢这麽黑,有时间多晒晒太阳,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弄亮点。」

他记得那个人很高傲,很洒脱,自由自在的蛮不在乎。

其实那个人说的很对。

合即合,不合即分,的确不难,就算少了什麽,但起码得到了想要的。

只是王小明不愿意,也放不下。

他想活,想离开那里,活着走。

呕的一声,王小明缩着身子,吐了全身与满地的秽物。

ㄧ只手猛然抓住了他的头发,在还是逼问不出结果後,ㄧ使劲,大量的发丝随着鲜血落下。

他经不起疼痛而尖叫。

这种手法他也很常用,用在敌人身上。

真的是,跟那人认识太久,变的一样娇生惯养了。

下一个是指甲。

又是狼狈。

夜,还是无月,这样很好。

疼痛之中,王小明失神的盯着窗外。

若说他有风光的时候,也真的只有认识那个人之後。

跟那个人文人的生长方式不同,王小明是狠拼出来的。

多卑鄙多下流的招他都用过。

他只是一个贫民窟,ㄧ条街的混混,然後靠着拳头变成一个土流氓。

但也只是一个土流氓。

每一个地方每一条街都有自己的势力,像他这种贫民窟的,大多不是被压榨,当扒手好缴保护费,就是直接去卖了。

器官、灵魂,还是身体,什麽都能卖。

营养不良的人们,连想加入帮派混都没办法。

但王小明却长的极为健壮。

他狠,他毒,而且够冷静。

他什麽招都使,只为夺取别人的,吞蚀了他们的生命,然後冷冷的看着人们一个一个的死去。

病死、饿死、渴死,甚至是打死或失血致死,在贫民窟都不稀奇。

真正的王小明,比谁都冷硬冷血。

毕竟,贫民窟内部不买卖,他们只抢。

需要什麽就抢什麽。

而像他这样弱小的存在,也只能吞时比自己更弱小的生命。

他不想死,所以他比谁都无情。

只是想保护自己,却非得把自己弄得如此令人不耻。

王小明已经等了整整一天。

他等的人没来。

还没来。

他已经不去想自己有多狼狈了。

在阳光下曝晒一整天,他还没死。

凝结的血液,是无法帮助他什麽的。

他等的人还不来。

再不来,连最後一面都没有。

王小明有感觉,这ㄧ次他是活不下来了。

明明,夜是无月。

王小明最拿手的就是逃。

怎麽逃,如何逃,他逃起来几乎不曾失败,就是再被抓,他还是能逃。

王小明的生存能力是从小训练大的。

强大的势力都不会允许新的势力产生。

也是他们不是真的多在乎,他才能在细缝中生存下来。

他几乎是每天逃。

躲帮派,也躲贫民窟的人。

王小明什麽都不是,也不隶属任何一方。

他从来都是狼狈的。

但说起来,贫民窟唯一仅有的秩序还是帮派建立起来的。

可他们只管自己范围的贫民。

於是一群的贫民去抢另一群的贫民。

而帮派不管这个,也没办法,他们只要不自己互抢。

王小明是藉这个爬出来的。

贫民互抢,损失的永远比获得的多。

王小明很会观局。

他是外表粗枝大叶而内心细腻的人。

他成了贫民间的的协调者。

他观的局向来长远而准确,他知道如何衡量帮派间的强弱和关系,他协调的好。

冲突永远暴发,但损失减少,帮派可以压榨的更多。

王小明成了微妙的存在。

曾嚐过的,没嚐过的,王小明都嚐了个遍。

这ㄧ次王小明没办法逃。

而第二天的夜晚,也是如此相似。

无月的夜。

他忍不住猜起那个人现在是在做什麽。

和伟卿在一起吗?

他们两个,现在应该是很甜蜜。

真傻,那个人早有伟卿了,伟卿出现的甚至比他还早。

但那个人是不会放弃他的,正如他从未出卖那个人。

这个时候他才虚弱的想到,夜太黑其实也不好。

无视眼前的场景无视接下来可能有的事,他就只是等。

等。

王小明还是在等,只是,他等的人,不会来。

但微妙的平衡还是被打破了。

那是一个无月的夜。

在他逃亡的过程中,甩掉人後,因为先前吃的太饱跑的太喘,他就在一个巷子里吐了起来。

那时那个人就在旁边看他吐,等他吐完後,顺手就将刚买的矿泉水给他,让他清理自己。

「我不想太早回去。」

所以你就看我吐?

那时的他就觉得这个人很怪。

而後的逃亡那个人几乎都是在拖累他。

只是他还是回头去帮他。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唯一会看他吐的。

也可能是因为他给了他一瓶矿泉水。

一起逃了一场,也算是共患难了。

反正他没什麽可以让人想要的。

当下他就认了那个人做兄弟。

做了一生的兄弟。

也只是兄弟。

但他满足。

他满足。

一直在黑暗里狠拼的他,此时竟有一种看见月亮升起的感觉。

那时王小明只觉得,微弱的光并不会给黑暗带来太大的变化,也不会显得太刺眼,这样刚好。

「啊!」

王小明在快感中感到崩溃。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调教师很厉害。

但在第三天中,他或许求饶,或许崩溃,就是一件事都没说。

再不来,就撑不住了啊。

他凝视着降临的夜晚,如抛弃般的堕落之景,也冷漠的回望着他。

连续三天的无月之夜,那个人都没来。

「小骚货,在坚持什麽,还是在期待什麽?」

调教师在他耳边清声的说。

ㄧ把小刀的刀尖轻轻的划过脸,却没有任何伤口。

被调教了三天,他竟感到酥麻。

王小明恍惚的忆起一件事。

他怎麽还不懂,那个人跟他聊的事,第一件就是伟卿。

陪伴的,自然也是他。

真傻啊,那个人那麽久以前就告诉他了。

他没跟他说焰艳的事,固然是怕他们复合,毕竟那个人并不是纯然的无情。

只是那个人的空窗期很短。

後来想说,倒也不是想做什麽,只是觉得焰艳这个人不能为敌。

并且不对。

他呼了一口气。

撑不住了。

虽然对那个人很抱歉,但他还是决定维护自己。

其实他并不喜欢玩手段,即使他颇为擅长。

但不适合终究是不适合。

虽然每次高洛要求他帮忙扩展事业时,即便觉得现状也没什麽不好,他还是帮了。

或许就是有人天生注定吧?

好一点的还能急涌而退,坏一点的,大概就是自己这样子。

「我说。」

他静静的想着那个人的话。

「哦?」

调教师停下玩弄的刀和工具,戏谑的看着他。

「不想混,就离开啊!管他会少什麽,最起码你自由了不是吗?」

「就搞不懂你们混的怎麽都喜欢这麽黑,有时间多晒晒太阳,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弄亮点。」

王小明泛起了一个邪笑。

「就凭你,还不足以让我出卖兄弟。」

他仰起了头,就像那个人时常仰头。

接下来,还能在等多久,就等多久。

喉咙完整的曝露在刀的面前,像是猎物刻意出现在捕猎者面前。

所有的开始与结束,一切始於夜晚。

王小明笑。

他将自己的喉咙往小刀的尖锋撞去。

ㄔ的一声,刀尖贯穿,鲜血从喉颈喷出,落在他的全身。

视野被扭曲模糊,血液温热。

一切都即将失去,在黑暗中彻底消散,除了看不见,也不再摸得着。

他记得开始的那天,他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出事。

然後王小明感到全身失去了力气,只能倒下。

他直盯着外面。

啊!月亮出来了!

这已经不再是相似的夜晚。

那个人不会来了。

而後,王小明知道他会再也感觉不到外面的一切。

ㄧ切都会消逝。

笼罩在月光之中,王小明阖上了眼,在最後他只用尽了最後的意识和力气来卷起身体,让月光完全照的到他。

他等的人,来晚了。

调教师愣住了。

他没想过,三天来都不发ㄧ语也没自杀倾向的人,会突然说这句话,会如此坚决的死。

刀还在王小明的脖子上。

腥味还在薰人。

月色朦胧,夜色依然深沉。

王小明至死都不会出卖那个人。

所以他也只有死。

王小明从不後悔什麽。

这是他忘了回答那个人的。

不管晒再多次太阳,黑也仍是黑,是变不了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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