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y二人来到一栋公寓前,与事主在楼下会合。那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问过sky的身分後,随即伸出手来介绍自己:「施师父,我就是这栋楼的屋主,住户都喊我明叔。你们吃过没有,我的茶餐厅就在附近,不如先上我那儿吃一顿吧,我做东招待。」
「多谢明叔的好意,我们吃过了,还是先办正事。」
sky委婉推拒,明叔点点头也不强人所难,转身将大门开了。明叔领他二人上楼,sky仔细瞧过,楼内明显光线不足,阴阴郁郁,每层虽有楼窗可渗日阳,反不是温暖,刮入的风进了楼内都是寒的。住户也没住满,人气更减,此楼乾乾净净看得出明叔时时前来清理,但诡异地仍有荒凉之息。一会儿明叔才领他二人到了顶楼,这层楼竟没一间住户。
「这层楼招不到人租吗?」
明叔那双松弛的眼皮一垂,显得他双眼更加无神,指着面前那一户的铁门,叹道:「就是因为这间凶屋。这栋公寓是父亲留给我的,二十年前我花大钱重新装潢,户户都住了人,才不像现今这麽萧索。三年前我偏偏错看了人,把这间屋租了年轻小姐,没租给另一对新婚夫妻。」
sky点头:「你给我们的资料,这间屋并没死过人,怎麽称得上凶屋?」
明叔紧紧皱眉,神情很是忧愁:「就是因为莫名其妙,我才找你来查啊。那小姐住了半年就退租,从此租这间屋的人全都留不住半年,其他间的住户陆陆续续也搬了。我着急问出原因,他们却语焉不详,说什麽住了不舒服。我无可奈何,自己壮胆在此过夜,那晩我怎麽都睡不好,说什麽也不敢再待。明明就没死过人,为什麽会这麽不安宁?」
天涯听了暗暗哆嗦,又想自己可是马家之後,从小就从母亲那儿耳闻不少,怎可以区区碰上这件小案子就打起颤来,忍不住紧紧握拳,不敢让sky发现,以免往後又没机会出来见识。sky不动声色瞄她一眼,见她的手微微作抖,暗自笑了,便把天涯拉来身後,紧紧牵牢她,才对明叔道:「先开门让我看看环境吧。」
明叔开了门,随即竟钻到二人身後去,显然仍是害怕。sky松开手,没让天涯一道入屋,他在里头转了许久,要说有什麽感觉,那也仅只乾净普通而已。屋内两扇大窗,光线足备,并无阴蒙之气,也没任何诡谲气氛,这间屋实是正常。sky皱眉,心想如不是明叔与其他住户疑心生暗鬼,那肯定就是自己遇上一件棘手非常的案子。
「怎麽样?」明叔不安地搓手。
sky转过身来,问道:「那位小姐平时的生活起居如何?」
明叔低着头,细细沉思:「她很普通的,我不大常见到她,因为租金是直接转汇,我偶时来这儿清扫时才会与她撞面几回。不过她很冷淡,见我当没看见,所以我也不是很留意她。邻居倒是提过,那小姐搬走前两个月,几乎夜晚都挺吵闹,常常从她屋中传来鼓声。我找上门去想劝她放低声响,可是瞧她屋里根本也没什麽鼓或是音响,更别提其他乐器,我当时还尴尬找些话才匆匆离开。」
「鼓声?」sky一手环胸另一手托腮,「那她退租时又是什麽情况?」
「她让我看过屋里环境後,还了钥匙就带几件大行李搬走,要说有什麽特别,大概就是她瞧来挺焦急,似乎想快些离开。这些家具我都请人重新清理後才又租出去,她倒是有留下一件东西,我也让人丢掉了。」
「什麽东西?」
明叔道:「就是个瓶子,里头装了些灰,不知道是什麽,我就把它扔了。」
sky搭着明叔的肩膀,缓缓走出屋外,边下楼边道:「明叔,这间屋我要仔细查一查,你给我几天时间,如果方便的话,也把钥匙留给我。查出什麽原因,我会马上通知你。」
「没问题,只要恢复安宁,你想怎麽做我都可以配合。」明叔说着,就把钥匙交给sky。
挥别明叔,sky二人上了车,天涯这时才敢开口:「sky叔叔,案子有线索吗?」
「什麽都没有,我决定晚上再来一趟,现在先返回灵灵堂,我想找一些资料。」sky已发动车,方向盘一打,驶出巷去。
天涯忧道:「如果你晚上要过去,出事怎麽办?」
sky朝她一笑:「那也没办法啊,我只能晚上来查。要清洁就得知道自己遇上什麽,得知道源头是什麽,才能对症下药,我不能随随便便就做些无谓的举动,这样一点效用也没有。」
「那我也跟你去!」天涯破口一叫。
sky轻轻弹她额头,瞪着眼:「不行,我只答应你跟来这一次,我已说到做到,没有下次了。」
「原来你是敷衍我,钻我语病,你卑鄙。」天涯重重一靠椅背,不高兴地噘起嘴,再不瞧他,自顾自地低声碎念,「sky叔叔真过分,明着答应要让我见识,暗的只是让我跟来瞧瞧而已,没打算让我参与。」
sky嗤笑一声:「你只是跟来瞧瞧就发抖了,等晚上我还敢让你跟啊?」
天涯脸一白,匆忙辩驳:「我哪有!」
「哪没有,要不是我握你的手给你壮胆,你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早就逃走了。」
天涯摆出哭脸:「你怎麽可以因为这样就收回我见识的机会,不管啦,我晚上要跟你去,拜托……」
sky叹道:「你为什麽一定要跟,你这样我反而会担心,做事也没法专心,你听话,就乖乖留在家里。」
「你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啊。」天涯轻轻把头枕在sky肩上,sky便只能瞧见她那双搧动不休的长睫,和透过发际传来的阵阵芳馨,「妈每次都让你独自一个人出门,好像从来不曾担心过,可是几回见你受伤回来,我就很心疼。我是因为你才求我妈教我道法的,就是想有一天能跟你一起出门办事,彼此也有照应。」
sky听了不知为何心头促跳,天涯说的这番话轻轻柔柔,彷似情侣间的柔情蜜语,就连她枕在自己肩上的举动,似乎也有些过分亲昵,为何以前都不觉得不妥。sky这一想,天涯外在已是二十三,照说该有个知心男友才是,她却是日日跟着自己,难道自己对她疼爱的举止让她会错意了吗?
当晚九点多钟,天涯想sky已经离开半小时,随即拿钱穿了外套,後脚跟了出去,招手扬了计程车,又回到明叔那栋公寓。晚上抬头这麽一瞧,天涯顿时咽了口水,此时忽然有人开了门出来,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让那人投以莫名其妙的目光。趁那人离开,天涯赶紧钻进还没来得及关上的大门,一层层上楼。
越上楼,天涯越是发抖,只觉得浑身都冷,不由得快步奔上楼去,才来到那间凶屋。天涯用力按着门铃,可是里头却无人回应,这麽四顾一瞧,这层无人居住的楼层看来越发恐怖了。一道长廊毫无光亮,楼窗渗出的淡淡月光非但不能带来些纾解,反而更添阴晦,天涯颤着脚抖,忍不住抱膝蹲了下来。
「sky叔叔,你去哪了?」天涯等着快似要哭,这时听见楼梯间传来沙沙地、忽轻忽重的脚步声,彷似是拖着脚走路,天涯一怕,立时站了起来就往楼下跑。陡然与人撞个正着,天涯抬头一望,顿时钻进那人怀中,惊惶道:「sky叔叔,你怎麽没在屋里,我怕死了……」
sky愕然:「你怎麽又跟过来了?」
「我担心你嘛,你到底去哪了?」天涯泛着哭音,见天涯在自己怀中发抖,sky不由得紧紧搂住她,心头又促跳了起来,跳得比白日那时还更为猛烈。
「sky叔叔……」乍听天涯忽然这麽唤他,sky顿时一惊,匆忙回神,才赶紧推开她。只见天涯眨着眼,神情很是无辜,「你怎麽没在屋里,你不是比我早出来吗?」
sky长吁一口气,拉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为什麽?」天涯大急,连忙抽回手。
「因为你在。」
「我在又怎麽了?」
「你在就不行。」sky僵着脸,紧拉着她的手,愣是带着天涯下楼,「我分明警告你不准跟来,你却偏偏要来,今天晚上我乾脆不查了,省得你在这儿捣乱。」
「我不会捣乱啦,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天涯连忙抓着梯把,硬是不走,但见sky神情异常坚定,没几秒她就缴械投降死了心,失望地要随他下楼。这时竟从身後传来一道嘶嘶声响,天涯一吓,匆匆转头,「什麽声……」未料到这一惊恐,自己的手无端松开了,脚一滑往下摔去。
「天涯?」天涯惊叫一声,sky也莫名一愕,眼睁睁见她迎面朝自己跌了过来。
情急之余,sky紧紧抱住天涯,往楼阶下摔了,所幸楼阶不多,这麽一摔倒也无碍,只是sky背部直接受疼,胸前又有天涯重重压着,还是忍不住哀嚷出口。sky急忙抬头,没顾着自己,却是两手捧起天涯的脸东瞧西看,「有没有哪里摔伤,还是哪里明显疼了,快点回答我?」
天涯怔怔瞧他,这大黑夜的,脸上的扉红肯定没让他瞧出来,可是她已知道自己的脸热了。她连忙埋脸在sky胸膛,嘴角抑不住笑了,就这麽倒在sky怀里,说什麽也得多黏几秒。sky却是心焦,以为她摔疼了,撑着地赶忙坐起,不住地追问,才听天涯沉着头,轻声回答,「我没事啦。」
「那怎麽忽然摔下来了?」
天涯手指着楼上:「我听到一些声音好像从那儿传出来的,我吓了一跳,手就松开,你又一直拉着我,我才摔的嘛。」
「真的吗?」sky听了一揪,扶起她匆匆一站,连忙抓着她边下楼边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待在这儿,我们先回去,明晚我自己再来查。」
「sky叔叔……」
「别叔了,叫我爸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