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崑崙 卷三之暗潮洶湧(完) — 情思動之六

正文 崑崙 卷三之暗潮洶湧(完) — 情思動之六

过了几日,晚上六点多钟颜日诚才返家,松开领带,丢卸公事包,随即拿出一套轻松的休闲服。阿东恰巧从门外经过,只手靠着门沿,忍不住朝他吹起口哨,「有练喔,身材挺精实的。哪像我只有一块,练到你这种程度不轻松吧。」

颜日诚讪笑道:「不好意思,想说这层只有我这间住户,所以就没关门。你要去天台洗衣服?」

「是啊,所以才刚好看到你春光外泄嘛。」阿东踢踢脚边的洗衣篮,忍不住摸摸鼻子,小声低问,「我听说你老婆不是前几天从家乡来看你吗?怎麽大半夜忽然挂急诊去了,怎麽回事?」

颜日诚搔搔头,尴尬一笑:「小事一件,怎麽传得好像整栋楼都知道了。」

「大家也是关心,最近几年不少住户搬走,难得有新房客,怎麽也得表示一下,还是……不方便说?」

「不是不方便,只是怕说了对明叔不太好。」颜日诚神色颇是为难。

阿东摸摸下巴,沉吟道:「不会吧,难道又发生了……」

颜日诚疑道:「发生什麽?」

阿东瞧瞧四周,又张头望确认一下是否有他人上楼,这才招招颜日诚走近,状似欲言又止:「……闹鬼。」

「闹鬼!」

颜日诚忍不住大声,惹得阿东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在他面前低声急道:「别喊这麽大声!我们这栋楼的住户心照不宣,只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我老实说吧,就是在你这间房。听说有女人上吊过,不过明叔始终没承认,三年前的住户搬走後,此後这间房就再留不住人了。你难道不奇怪吗?为何只有这层楼没住人,就是怕被波及。这件事你别说出去,明叔若知道是我告诉你,肯定削我一顿。我是怕你住了出事,才好心提醒你,能搬就赶快搬吧。」

颜日诚惶惶不安:「难怪,我想说我老婆怎麽才来住一晚就发恶梦,搞得差点连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我应该相信她的。现在怎麽办,我才调回来,找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阿东见他这麽苦恼,好心提点:「你找明叔谈一谈,反正楼下还有空屋,就别执意一定要住这间,小命重要。」

「对,明天我就跟明叔商量,搬到别间空屋去。」颜日诚彷似三魂丢了七魄,一会儿他瞧手表,语气焦躁,「我老婆还等我,我赶着去医院,先不聊了。」

见颜日诚匆匆就要离开,阿东忍不住忙喊:「欸,你今晚不回来睡啦?」

「我还敢回来睡啊,这几天我就睡医院。」颜日诚惊恐地望了一眼房门,忍不住搓搓手臂,就匆匆转身下楼,连房门钥匙掉了都不知道。阿东见他走远,提起洗衣篮,迳自往天台走去。

两小时後,颜日诚开了房门,顺手摸了墙壁的电灯,这麽一亮,屋里的人登时跳了起来,惊惶转身一望,一句话也说不出。颜日诚靠着门边,嘴角笑了,「阿东,你在我房里做什麽,藏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你……不是不回来睡吗?」阿东咽了咽口水,眼见颜日诚往前逼近一步,毫无细想就往门处冲了出去。阿东转角一闪,却见sky与天涯早已挡住去路,连忙退了几步,「是你,原来你们是认识的。」

sky笑了笑:「你见过我?看来那天把我敲昏的就是你。」

「那两次我在楼下见到的也是你。」天涯打量几眼,指着他道:「第一次sky叔叔路上逗留了,没与你撞个正着,恰好却让我在楼下碰见你。第二次sky叔叔被人敲昏,我被关在楼下,後来开门出来的也是你。」

阿东惨白着脸:「我住在这儿,进进出出有什麽好奇怪?」

「是没什麽好奇怪,不过当第一次你撞见天涯就知道不对劲,左思右想後就掉头回去。但当你来到这间房时,见到天涯守着,於是只好下楼改从安全梯上去,趁我们争执的时候装神弄鬼。很不幸,你来回进出的时候,恰好被二楼的梅婶望见了。」sky摇头。

阿东叫道:「这全是你胡说的,你有什麽证据?」

「这个。」sky掏出一小卷影带,「你忘了停车场有监视器吗?要不是日诚跟我提了这栋楼一些构造,我还真难揪出你,你放着大门楼梯不走,却鬼鬼祟祟从狭窄又阴暗的安全梯上去,如果不是别有居心,干嘛要这麽做?那天我因为被人擦撞,所以逗留一会儿时间协调,回到明叔这儿的时间,和你从安全梯上去的时间相差不到几分钟。你肯定知道明叔找我们过来查这件事,尔後你就一直很留意我们。」

「但你没想到我们能找上三年前住在这间房的住户,发现一些诡异,於是见我们折回,趁着天涯下楼之际,把她关在门外,你便赶回去把我敲昏,把那件会揪出你的证据给取走了。你因为是这里的住户,故意装得坦坦荡荡,但做过的事是不会掩盖的。」

只见颜日诚从屋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空瓶:「你在我房里藏的就是这个吧。」阿东微微退了几步,不由分说往天台跑去。

「还想跑!」sky三人立即追去,跟着来到天台,阿东四处朝底下张望,根本有如瓮中之鳖,前後无路,忍不住转身大吼:「这全是你一派胡言,一个空瓶能证明什麽,我又做了什麽?你们别拦我,我可是守法的良民,我会告你们恐吓、威胁!」

sky摇摇头,厉声逼近:「一个空瓶是不能证明什麽,但当你知道明叔找的不是警察而是我们,你就明白这个瓶子将会是你的夺、命、符。」

阿东听了,忍不住双脚打颤,只听sky又道:「从影带发现你後,我特地查了你这个人,果然如我想的,你也是个相命师!我找上你拜师的门派,得知你三年多前就被逐出师门,最大原因就是你心术不正。三年多前你在这里犯下一起事,你原不以为意,直到那个女人仓皇搬走,你才忐忑不安,趁空屋未租就偷偷进去藏了瓶子,未料明叔请人清扫,把你这瓶子给扫了出来,留下疑点。」

阿东大骂:「你别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那我手中的瓶子又是怎麽回事?」sky取来颜日诚手中的瓶子,在他眼前晃,「我进了这间屋并未查觉出怪异,但的确有不明之息一直在滋事,扰得住户接二连三搬走,我只得大胆推想,这个瓶子装的不是什麽乱七八糟的灰烬,找明叔瞧过後,果真是烧尽的符灰。可我这麽想又有疑点了,既然你有意镇压,为何每隔约莫半年,依旧有住户搬走,我找上你师父就终於揭开一切。你因为其心不正、道术不济,正道之咒又怎能在你这人手中施展,於是每隔半年你只得重新藏一次。」

天涯怒声骂道:「你这个良心狗肺的家伙,还不把你做的肮脏事全部招出来!」

阿东阴阴大笑:「我做了什麽,你们查到我被逐出师门又怎麽样,我藏空瓶又如何,犯法啊?我什麽也没做,有本事就告我去,看你们拿什麽告。」

「你别忘了,我是驱魔龙族马家传人!」sky厉色逼近,一张威容登时让阿东瞧得猛吞口水,「你能镇压她,我也能轻而易举解开你对她的束缚。你最好在厉鬼没找上你索命之前,一五一十全部招认,否则我会由她大报冤仇,你绝不敢想像那场景有多恐怖──快说!」

阿东惊依旧执迷不悟,喊道:「我什麽也没做,什麽也没做!」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sky怒容一现,朝天举手一划,「天道无极,万法归元,乾坤五行,阴阳逆转,障蔽无形,敕令龙神!」

只见周遭一股气流冉冉波动,sky三人若无其事,阿东却已脸露惊恐,跪在地上又爬又走,原地打转。阿东不知瞧见什麽,破开喉咙拼命求饶,似乎快被活活吓死,颜日诚鄙夷一骂,「真不知瞧见什麽,倘若行得正、坐得端,又何以看不出眼前虚障。求饶吧,你能做的就是忏悔,还是赶紧招供,下半生偿你的罪去。」

天涯忍不住紧紧抓住sky的手,瞧着阿东惊恐的神情已是生惧:「sky叔叔,他到底见到什麽?」

「属於他的无间地狱。」sky低头瞧了一眼天涯紧握的手,不由得已是重重握紧了几分,抬头又面无表情望着惨受恐惧吞噬的阿东,「你不需要怕,我在这里。」天涯抿嘴笑了,轻轻点头。

「我招了、我招了,我不是有意杀她的,快救我啊!」阿东吓得脸已扭曲,满脸汗水还是泪水都分不清,sky收回咒法,才听他跪地求饶,「我是失手,我不是故意的……」

「还想撒谎,她就死在这台洗衣机里。」sky瞪着眼,一张脸全由不得他胡说八道,「不想说也行,我就让你见见她冤死的模样,让你长点记性。」说着,强拉住阿东的手臂就要把他拖到洗衣机前去。

「我说、我说!」阿东趴在地上,死赖着不敢过去,一张脸惊恐哭着,「我把她拐来,原想在这里侵犯她,没想到却听见有住户上来,我一时慌张,就把她藏……藏到洗衣机里,启了开关,佯装正在洗衣服。那人晒了许久衣服才下楼,等我掀开的时候,她就死了。」

天涯难过骂道:「她还是个小女孩啊!」

颜日诚怒声问道:「你把那个小女孩埋到哪儿去了?」

「我把她装在垃圾袋里,趁半夜开车出去,途经青马大桥,把她扔……扔下海去了。」阿东说着再不敢抬头,天涯已是难过地哭了,大声痛骂,「你没有人性!」

sky连忙拉回天涯,天涯伤苦地望他一眼,随即埋头在他胸膛哭泣,sky随即便朝外头喊道:「刘Sir,你们可以进来了。」阿东方才早已吓得几乎肝胆俱裂,这时抬头又望见重案组,只觉审判已离自己不远,脑中一轰随即往旁一软,再也不醒人事。

sky轻轻推开天涯,朝刘Sir伸出手:「刘Sir,谢谢你今天带人过来。」

「先把他带下去,该收的收一收,绝不能遗漏半点证据。」刘Sir歪歪头吩咐手下办事,盯着大夥将昏迷的阿东扛下去,其他人则取出暗中装置的监视器具,才笑了笑,「干嘛这麽生疏喊我,好歹我们曾经共事过,就跟以前一样喊我阿杰就行了。你难得找上我们以前这些同僚,却是为了大事才来,要不要这麽见外啊?」

sky咧嘴一笑,郑重向天涯与颜日诚介绍:「刘Sir之前是我在飞虎队时期的同僚,现在已是个督察了,为了这件案子,我特地请他帮忙。」

「是你帮我们的忙才是,这些年有几件女童失踪案,我们一直苦无头绪。这回你亲自前来找我帮忙,当年的事我一直都没忘记,於是也想藉你的能耐试试是否能揪出人犯,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嫌犯应当不只犯下这一起事。」刘Sir摇头笑了,随即看向天涯,「这位就是马长官的女儿吧?」

天涯连忙点头:「刘Sir你好。」

「竟然长这麽大了,感觉离开飞虎队没这麽久啊,我还记得马长官那时还没结婚的。」刘Sir笑了几声,倒让sky三人暗暗心虚,所幸刘Sir并未深究,仍笑着对天涯道:「当年我和sky就是第一批让你母亲亲自训练的捉鬼飞虎队,我才集训没多久,就被鬼吓得主动退训,重新又做回一个小警员。飞虎队成员出事後就再没第二批,看来这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学,以前觉得羞愧又恐惧,现在想想还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

「你也不简单,我没想到你这麽一学,就此踏入这个行业,看来天生就要吃这行饭吧。」刘Sir颇为感触,拍拍sky的肩,才朗声笑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之後的事就交给我们吧,谢谢你们的帮忙。」

颜日诚忙道:「那小女孩的遗骸怎麽办?」

「放心,我们会竭心打捞,绝不会轻易放弃。」刘Sir正色向众人保证。

「谢谢刘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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