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紫若都做了几样小点心来,季容筝并没有放松戒心,每道点心都让楚嬷嬷确认过才敢用。紫瑄则是隔上一两日就送件绣品,有时是小衣,有时是小袜。紫茹见她二人三不五时就得到季容筝的赏赐,虽说不是什麽贵重的赏,但总比什麽都没有的好,於是她也学着她们,隔几日就送上一件绣品。
紫若、紫瑄、紫茹三人争得凶,尤其紫瑄和紫茹都是送上绣品,每次见到对方总会互相挤兑几句。紫苑和紫鹃却像没事人似的,不忙着往季容筝跟前凑,仍一如以往安安份份的过日子。
这几日,季容筝精神特别不济,虽说有身孕的人总是贪睡,但迈入五个月身孕的她身子越来越困乏,往往坐着说没几句话就想闭眼歇着。
这日,紫若照平常时刻在午膳到晚膳间送上两道小点,适逢季容筝难得精神好月吟在屋里陪着说话,紫若送上点心後便行礼退出,未因月吟在就藉机留下。楚嬷嬷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季容筝才吃上一块,也让月吟嚐嚐。
「紫若手艺不错,你若喜欢就多用几块。」
「谢夫人。」
月吟轻轻弯腰一福。
两人又闲聊一阵,季容筝略感疲倦,月吟帮着月岑伺候季容筝歇下才回疏影院。不料,当晚夏嘉松和月吟用晚膳时,月岑急急来报季容筝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怎麽回事?找大夫了吗?」
夏嘉松倏地站起,跟着月岑一同往正屋去,月吟和星禾也紧跟在後。
「已去请大夫了,估计这会大夫正在来府的路上。」
月岑一边走一边说,脚下的步伐一点也没顿下,恨不能飞奔而去。
「方才见时辰晚了,想着要唤夫人起身用膳,怎麽唤夫人却都不醒。」
「夫人今天可有什麽异样?」
「和平时没什麽不同,夫人这些时日容易困乏,午膳後难得有点精神,和吟姨娘聊了一会就歇下了。」
「你今天去夫人那了?」
夏嘉松微侧头询问月吟。
「是,妾身每日早午都会去向夫人请安,若夫人精神尚好就陪夫人说上几句。」
说话间,四人来到正屋外,踏入里屋见着大夫已经在为季容筝看诊,夏嘉松略安下心,才又走到外间等候,月岑不放心欲留在里间,星卉向她轻轻点头,走出外间伺候。
约莫过了一刻钟,大夫才走出向夏嘉松作揖,夏嘉松急急起身要大夫不要多礼,这关系着夏府嫡子,他绝不接受有什麽意外发生。
「夏老爷,尊夫人脉象安妥、胎象平稳。」
听得大夫言,夏嘉松错愕不已。
「大夫,您的意思是内人没生病?」
「依脉象看来,尊夫人没病没痛,身子康健。」
「那为何内人沉睡不醒?」
「这,老夫也颇感疑惑,方才也试着唤醒尊夫人却不得其法。」
「大夫,敢问夫人可是吃了什麽不妥的食物?」
月吟跟在大夫身後出来,见月吟装扮,大夫常年在大户人家里诊病,自是猜出月吟的身分。
「从脉象看来,夫人并未食用不妥的饮食。」
大夫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一阵静默,不是生病也没吃进不该吃的,却怎麽也叫不醒,该不是被鬼魅祟了吧,却没人敢说出口。
「恕老夫学艺不精诊断不出夫人沉睡不醒的原因,还请贵府另请高明。」
大夫都这麽说了,夏嘉松只得略点头,转身进去看季容筝,边思索京城还有哪位有名的大夫,星卉送大夫出去。
「月岑,夫人歇下後可有别人来过?」
「紫茹来过,见夫人歇下也没多话,把一双小袜给了星卉就离开了,没多逗留。星卉转身就把小袜给了我,我想着等夫人醒了再给夫人瞧瞧,一直收着,喏,一双。」
依着两人以往的交情,月岑讲话有些没轻没重,随手从袖里拿出小袜递给月吟。
「我闻过,没有香料味才敢贴身收着。」
见月吟接过在鼻前轻轻嗅了嗅,月岑赶紧说。
「恩,确是没香味。」月吟微一蹙眉吩咐星禾去外边守着。
「月岑,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到夫人身边不久的时候,府里原本有位莉姨娘,进府不久就越来越衰弱,後来就再也没起来过?」
月岑想想点头道,「记得,那时老爷还想着是不是夫人记恨他宠爱莉姨娘命人下毒害了,请了好几位大夫来看都说没病没痛,却也说不出莉姨娘为何越来越虚弱。」
此时说的是季老爷和季夫人。
「你还记不记得这件事情後来有查出来?」
月岑脸一白,「你是说?不会吧,谁有那胆子这麽对夫人?」
「我也只是猜测,刚听到大夫说夫人没病没痛,我忽然就想起了这事。」
「在说些什麽?」
夏嘉松从里间走了出来,月吟赶紧起身,星卉则进了里间看顾季容筝。
「方才在和月岑聊刚到夫人身边陪伴的事情。」
「怎麽忽然聊起这个?」
夏嘉松牵着月吟坐下,月岑重新沏了两杯茶上来。
「方才妾身突然想起从前在季府的一桩事,就顺口口问问月岑记不记得。」
「什麽事?」
「从前在季府时,有个姨娘进府後很受老爷宠爱,却不知怎麽地身子越来越虚弱,请大夫来看大夫却说姨娘无病无痛。方才听见大夫说夫人无病无痛就想起这事来了。」
「有这等事?」
夏嘉松来了精神。
「後来可有查出原因?」
月吟迟疑着,这种怪力弄神的事不好随口说出。
「还请老爷先答应妾身不生气,妾身才敢说。」
夏嘉松嗯了声。
「後来查出是府里另一个姨娘忌妒她受宠,下了符咒才让那姨娘一病不起。」
月吟轻声说,夏嘉松没勃然大怒,反倒是沉吟不已。
「老爷,习嬷嬷来了,说是老夫人听说请了大夫来问问发生了什麽事?」
星禾进屋通报。
「来的正好,月岑你和楚嬷嬷、习嬷嬷一起去紫苑她们几个屋里转转。」
月岑应声退下,去寻了楚嬷嬷连同习嬷嬷一起去紫苑几个屋里,虽夏嘉松说的是转转,但方才夏嘉松和月吟谈话她一直在旁听着,自是明白夏嘉松的意思,去寻楚嬷嬷时她就将这事说了,也在路上和习嬷嬷隐晦的提了,毕竟习嬷嬷是夏老夫人的人不像楚嬷嬷都是季府过来的能有话直说。
「老爷,这里有星卉在,月岑她们也要段时间才会回来,不如回妾身屋里歇着?」
夏嘉松凝视着她。
「不用了,在这坐会就行。」
「老爷,妾身就直说了,还请老爷和妾身一起去妾身屋里转转,妾身不愿让人有话说。」
若真是下符咒,紫苑她们几个有嫌疑,她也有,与其让其他人说出口,不如由她自己开口,再由夏嘉松亲自去瞧,让别人无话可说。
月吟是季容筝的人,就算要反目,也是日後的事。现在的月吟除了夏嘉松的宠爱,就只有靠着季容筝庇护,他不认为能在季容筝身边当上大丫鬟的她会这麽蠢在这时候做这种事。
夏嘉松叹了口气,「依你。」
他信她没有用,众口铄金,此时跟着她去她屋里转一圈才是对她最好的。
「谢老爷。」
夏嘉松信她,月吟感动在心,虽这段时日他对她宠爱有加,但都比不上他此刻对她的信任,也是此时,月吟真心的将夏嘉松放在心底,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老爷,而是相伴一生的人。
夏嘉松和月吟回到疏影院,既然要做,夏嘉松就不打算让人有机会嚼舌根,夏嘉松命几名正屋的仆妇跟着,到疏影院後星禾命疏影院的人全数集中在院子里站着,她伺候夏嘉松和月吟在廊下坐着等,便由带来的几名仆妇去搜,仆妇既然都是正屋带来的,自会尽心尽力的搜。
三刻钟过去,几名仆妇一一来到夏嘉松面前回话,每人都说没搜到任何东西,夏嘉松领着她们又再回到正屋,星禾也不多话只令众人各自回去做事就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