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
「吼你终於接我电话了我找你找了很久耶，刚才打给你结果还在电话中害我超紧张。你家没人接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怕你被灭口又不能一直打，害我刚刚吃晚餐都消化不良！」
稍微把手机拿远一点…心想他大概念完了才把手机再靠回耳朵旁边，用一种好笑的口气跟他说。
「我哪会被绑架啊，你想太多罗怪兽。假设我真的被绑架好了，拚了命我也会接你的电话告诉你我很好…不、是我不好要你赶快来救我。」
然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感觉到他深吸了口气。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你敢怀疑我？」
我用力吸了几下鼻子，打算如果他真的说出肯定的答案让我不甚满意，我就要马上隔空很用力的哭他听…不过、感觉怪兽的口气好像有一点点的不安，具体感觉我也说不出来，就是…
「我很害怕。」
他沉声说，沉重的，我没办法笑着忽略。
电话另一头的他和这头的我身後的安静让他说的话特别清楚。
「那…不要害怕……」
话一出口，我差点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尽…扶着额头，明白他暂时应该是不会讲话的。呃了半天，地板都要被我走烂了，我才勉强说。
「我的意思是说，呃…呜…那个怪兽，我二十岁了呀我也会自己这顾自己，虽然我也知道我有的时候很天兵需要你操心、喔我在讲什麽…我的意思是说、不对呀…就是，也不对…吾…反正就是……」
突然他笑出声。
「我真的…很喜欢你呐……」
「什麽？」
本来在手中把玩的磁铁因为我一时楞住而掉到地上…胸口一紧抿抿唇又抓抓脸，吞了口口水决定再问他一次，来确定我刚刚是不是…
「怪兽，你刚刚是不是…刚刚是不是有说…呃……」
我心里纠结着思考着要怎麽用最委婉的说法温和的口气来问他，但支支吾吾了半天仍然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是、你刚刚没有听错…我喜欢你，小凡。」
「真的，很喜欢你。」
他好像怕我没有听清楚所以又重复了一次，声音比平常还温柔，温柔的我好像可以看见电话另一头的怪兽是用多温和的笑容凝望着自己。而他说的话却和平常问我昨天又开夜车了对不对、或是晚餐去吃铁板烧好不好，这麽简单的问题。反射性应该要很快回答的问题却哽住胸口…
「怪兽。」
想了很多，我终究还是只能挤出这两个字，换了他一声之後我又回到脑袋空空词穷的状态。
「嗯、我在听。」
「我好像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或许我可以跟他说，我真的觉的怪兽是一个很棒很棒的男生，长的帅又会打篮球。脾气超好从来就不会因为我的任性会闹别扭就对我生气，而是很有耐心的哄我。虽然有时候很唠叨常常像机关枪一样扫射对我的关心，可是心里仍会觉得暖暖的。在他身边会放心很放心，因为知道他会一直陪着自己，累了当你的枕头醒来他仍然会在你身边，好像只要我说需要他，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有些人会因为太习惯有他在身边，而忽略或遗忘了对方真正的价值。
比如说怪兽。
我好像，一直都把他对我的好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要回应些什麽。
「我知道。」
「可是…心里突然有一种对不起你的感觉。」
「因为想到我对你那麽好、你却没有回报吗？」
因为他的一针见血，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些。垂下手臂，不知道为什麽，我现在好想要看到怪兽…不为了什麽，只是单纯很想看看他……
「可是我觉得只要你有接受我对你的好和付出，只要你哭到笑了，甚至笑的更开心…对我，就是一种回报了。」
柔柔酸涩的眼睛，心里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只是我不想让怪兽发现我的难过，所以我拚命忍着，忍着不要哭出来。
「也许呀、对某些人来说爱上了却没办法拥有就等於失恋。可是对我来说，如果我重视的人因为有我的陪伴而天天都很开心，难过的时候我能听她说，让她倒倒垃圾。即使没能在一起也是另一种幸福的拥有啊…」
他说话的语气始终都很温柔，没有多余的情绪起伏，感觉就好像在叙述他和另外一个角色的事，而非和我们两个有关…
可能是意识到我偷偷吸鼻子的声音，他贴心的停下来暂时没有说话，留给我一小段平复情绪的空白…他一直都是那麽温柔，我却无时不刻都在伤害他。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好难过……
「如果用最平静的方式告诉你、我喜欢你，或许不能在一起，但我相信，我还可以继续以一个麻吉的资格陪在你身边…这样意外会被压缩到最小，也就不会那麽难过、对不对？」
那句对不对好像在问我，也好像在问他自己。我抿抿唇，这次换我开口。
「我都不知道…却一直这样。」
听到他因为我浓浓的鼻音笑了出来，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说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不是只是为了安慰我而讲的，而是心里真的没有那麽在意了。
「我知道，因为你就是你呀…如果你不呆也不傻、我还不知道要喜欢你什麽耶。」
「所以你说我笨？」
又哭又笑情绪起伏好大，害我觉得自己好像神经病。
「嗯呀，我可是用心良苦耶。希望你早点知道却又怕你一旦知道後会不知所措，很麻烦呐。」
「那为什麽又决定说出来？」
他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足够我把眼泪鼻涕擦乾再洗脸喝杯水，走到婆婆替我准备好的房间…侧躺在床上，我又开口问。
这次我也很有耐心，因为怪兽对我耐心了那麽多时间，自己也该学会一些，回应他些什麽…我是这麽想的。
「这个答案让我先保留、好吗？」
「嗯。」
我答应他…如果他不想说我就不会逼他，这是我从他身上学会的第二件事，也是我能为他做的第二件事。
「怪兽。」
换了声他的名字，我又停顿了一下。
「嗯，我在听。」
「我好像有一点想你。」
「想我做什麽？」
他带着笑意和期待问，像个孩子。
「想要看到你，听你说几句话。」
「哦、是真的吗？」
我承认这样不太像我，他也明白这不像我会要求的事。只是他没有戳破，可能他也在想跟我一样的事，也许没有，但……
我突然笑了，电话另一头的怪兽也在同时笑了出来。
很多时候，那些默契是那样恰巧的没有理由，只会交於某个时间点，然後错身…
可是，只要在身边不管多久的以後，一定还会存在着这样一种默契。
我相信…我想怪兽也是如此相信着。
「我也很想看到你呀，什麽时候要回来？下次换我们出去玩。」
「好哇…我也很想知道我什麽时候可以看到某人…」
「某人喔？那不知道那个某人是不是长的跟我一样帅？」
我可以想像，如果怪兽现在站在我面前，一定会顽皮的挑起眉，并露出一个我们都熟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