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过了多久，待我哭得筋疲力竭，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顶着肿到不行的眼睛，迷迷糊糊的下了天台，学校里早已空无一人。
叹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要跷课就算了，干嘛拿着课本呢？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我的手中，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无力负荷。
「季若曦！」一道充满恨意的女声划破我的耳膜，我转身往背後看去，只见忆芯怒气冲冲地朝我冲过来，狠掐住我的脖子。我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却被越掐越紧。意识愈来愈模糊，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她想置我於死地！
「放……放开……我……」我奋力的挤出几个字，声音却小得可怜，我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听到。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你到底对浩哲说了什麽？为什麽他要跟我提分手？」忆芯用她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我不禁冷汗涔涔。我别过头，不愿回答。
沉默了许久，忆芯终於将她的手松开。「咳咳……咳……」我拼命咳嗽，像是在水里憋得太久的溺水者，终於浮上水面的那种感觉。
「你到底想怎麽样？」我直勾勾地盯着她，「都已经把我逼到这样了，还不想停手吗？」话一问出口，我就後悔了。
其实我并不想这麽问的，我想问的是浩哲最近好吗？为什麽突然提了分手？我自嘲的笑，原来连老天爷都看不惯我的懦弱不反抗。
「哼！不要以为浩哲跟我分手，他就会回到你身边。我问你，你是不是和他说了什麽？」忆芯高傲的居高临下，以浩哲女朋友的姿态咄咄逼人。此刻的我，只为她感到可悲。
爱情，真的能够使人盲目，也能让人不顾一切。昔日的好朋友，因为爱情而你争我夺，最後却什麽都没得到，只换来互相啮咬伤口的代价。
再怎麽坚定的友谊一碰上爱情，那些平常的称兄道弟、结拜姐妹……等等，通通变成表面功夫，私底下却是在人家背後捅刀、互揭疮疤，将对方咬的鲜血淋漓。到头来什麽都没得到，只留下了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痕。
「我什麽都没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你既然有时间在这里质问我，怎麽不想办法留住他呢？」我淡淡的笑着，说道。
「你少在那教训我！我警告你，现在都只是刚开始而已。我会让你也尝尝，什麽叫做痛不欲生的滋味。」
忆芯话一说完，便朝着我笑。不是那种温暖的笑，而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冰冷，嘴角上扬，笑意却没有到达眼里。不知怎麽地，我突然直打哆嗦。
待忆芯走了，我的双腿一阵瘫软，就这麽跪在地上，眼神空洞，什麽都无法聚焦。
不知道我发呆了多久，意识到自己的脚麻了，想站却站不起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手机在口袋里不断振动，萤幕一闪一闪的，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喂？」喉咙乾涩使我的声音略显沙哑。「若曦？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浩哲焦急的嗓音。我微微皱眉，看着那串早已删除却最熟悉不过的号码，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就请你收起那些对我的无谓关心，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该做的，是好好陪着忆芯，别让她一直乱想，一天到晚都在怀疑是不是我在勾引你。你不烦，我烦；你累，我更累。」
为了不让自己再有更多换来失望的期待，我忍着心痛将话说尽。接着，是一阵很长的沉默。
「……对不起。」沉默之後，浩哲幽幽的吐出这句话。我愣住，随即感觉到一股怒气直冲上来。
「又是对不起？你到底要讲几次对不起？你讲不烦我听都烦了！」朝着话筒大吼，停不下来。
「你难道没有其他的想解释吗？从我们失去交集以来，你只会把对不起挂在嘴边，却完全不解释。我问你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你说对不起；上次在办公室外，我问你想干嘛，你只说句对不起；现在我不过是希望你能还我个宁静的生活，别再招惹我，你还是只说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只是要你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有这麽难吗？」
浩哲，如果当初的我有明白你那些抱歉背後的意义，一切是不是就有机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