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年十月九日
维洛那圣约翰森中学
那股不好的预感又来了。
你绝对无法想像,面对一个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又很会缠人,拚命不停碎碎念的幽灵是怎麽一回事。
「凡妮莎,我想我快崩溃了。」
我站在我的置物柜前,尽我所能忽略掉突然出现在我置物柜里,然後在我旁边不停飘来飘去的家伙,因为他真的很会缠人,只要一和他搭上话,一定会没完没了。
「噢!拜托,德蕾雅,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我想『他』是个很风趣的家伙,至少从你和他的对话中听的出来。」
凡妮莎,她是我的好朋友兼死党,我什麽都告诉她,她什麽都相信,她甚至觉得有我这种超能力好朋友是一件相当光荣的事,也因此我对她有着绝对的信任。
「噢,不!请你不要在他面前赞美他!看!他又开始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了!」
「咳咳…德蕾雅小姐,你知道你这样说,对一个绅士是很失礼的吗?」
「薄里根伯爵,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要再钻进我的置物柜里吓人,你知道,这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很滑稽。」
他是薄里根伯爵,住在我们家的幽灵,二十几岁就去世了,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看得见他,但他好像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或许是忽略当作没看到吧!不然他怎麽可能没注意到他身旁的事物已经物是人非了呢?更何况我都已经长这麽大了,十六岁了耶!
总而言之,自从我小时候天真的问他为什麽会飞之後,他就阴魂不散的缠着我,而且他的服装样式很华丽,我猜大概是十七、八世纪巴洛克或洛可可时期的服装吧!简单来说一句就是「夸张」,尤其是他头上那顶爆炸式的假发,想不注意到他也很难!
「这是身为绅士对淑女的一种招呼,什麽吓人?真失礼呀!」
「好啦!随你怎麽说,我只是想赶在钟声响之前进到教室,你知道的,芙尼宽历史老师是很凶的。」
「噢!别跟我提那位女士!她根本就不懂什麽叫时尚,而且脾气还很暴躁,帮我转告她,除非她多多做些美容保养,不然我看她脸上的皱纹会越气越多,根本不用想嫁出去了!」
我当然不是笨蛋,自然是不会帮薄里根伯爵转告这一段话,如果我不要命了才会异想天开做这种傻事。
芙尼宽老师是我们的历史老师,如果先不提她的个性,我敢打赌,她绝对会成为让我十分尊敬与敬佩的天才型人物,她的历史课真的非常精采,几乎只要给她一支粉笔,她马上就能从远古时代一路把所有可能的年代与发生的事故默背到现今,绝对不是我在夸张,她就真的曾经这麽做过!我还记得很清楚,就是那一次在上她的课的第一天,我们全班当场因此傻眼,就只差没有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而且,我还得说,她是个说故事专家,原本死气沉沉的历史事件,经过她的口述马上变的生意动人,好像死的也可以被她讲成活的,这也是我会特别喜欢她的历史课很大的原因之一,唯一美中不足的,我想就是她那超呛的脾气了吧!我和凡妮莎都觉得,她的眼神根本可以成为杀人工具,至於她到底结婚了没,这一直是个没有答案的谜,根本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对了德蕾雅,你这次历史专题作业作的怎样?」
「我还没写完,只写到一半,对於伊莉莎白女王究竟还做了什麽丰功伟业,我还要多做调查,话说英国的『皇家学会』是不是她创办的啊?」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它建立於一六六○年,法国的「科学院」则是在一六六六年。」
「这些时间永远无法让我搞清楚。」
光是几个年代总把我搞的晕头转向,只能说数字对我而言是个超级头痛的东西,我对数字一点敏感度都没有,这也是我的数学成绩会不理想的最大原因,但历史却另当别论,虽说我的年代不是记得特别好,但一些顺序流程我倒是很有概念,就好比1337年的英法「百年战争」结束後,英国内部又发生了「玫瑰战争」,之後「都铎王朝」成立……虽然我数字的概念不是很清楚,但什麽事发生在什麽事之後,这点我却是有相当的把握,也因此我的历史总是拿到高分A的成绩。
「你根本不需要弄清楚,你只需要把它们记下来,天知道芙尼宽老师哪天突然心情好,在课堂上抽考我们的成绩就不保了。」
「是啊!但愿不是今天。」
不知道为什麽,从今天早上一来到学校就有一股莫名奇妙的不详感觉,是我太敏感,还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太多心了?我不敢去想,希望是肚子痛才好,因为从小我对这方面的事都有一种莫名的第六感,我爸一直觉得这一切根本就是我想太多,想像力太丰富所造成的幻觉,然而我妈和我外婆就不这麽认为,他们觉得那是我天赋异凛,拥有超灵异体质所造成的,对於他们的看法,站在现代科学的角度来看,我比较倾向於前者,但面对现实情况,却又逼的我不得不相信後者的说法,只能说半信半疑吧!
我还记得第一次的不详预感在我五岁时,那时我还小不太清楚是什麽原因,但就是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一直压着自己,因为不明白所以我害怕的一直哇哇大哭,不管妈妈或是爸爸怎麽安慰我,哭泣依旧无法停止,直到当天下午,医院传了讯息过来,外公因为心脏病发突然间就过世了,我们全家接到讯息完全陷入了震惊当中,只有我很诡异的停止哭泣。
第二次是在我六岁时候,那个预感又来了,这次是头晕目眩,而且反应的比上次还快,我才正躺在床上睡没多久,就发生了瞬间移动,这件事全家人都不知道,只有我和那个小男孩知道而已,因为之後我告诉他们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玩的。
第三次发生在我国中二年级生日那天,那天刚好是星期六,我们全家,我、妈妈、爸爸、凯萨琳我的妹妹,还有外婆,本来打算出去帮我庆生的,就在出门前预感又来了,而且非常强烈,弄得我头痛的快要爆炸,我告诉我爸今天还是别开车出门的好,他问我为什麽,我告诉他我的预感,他听完之後不但不听,还笑说那是我心理作祟,想太多所产生的幻想与错觉,所以他还是坚决要出门。
为了安全起见,我那天就一直死赖在家里不肯出来,因为我知道今天如果出门了绝对不会发生什麽好事,这种感觉一直在警告着我,之後他们熬不过我的无理取闹,那天我们就在家里庆生,隔天就听说星期六早上,也就是在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一名酒驾男子在我们家常经过的入口发生连环车祸,还甚至造成了一死三伤的悲剧。
自从那次之後,我妈和我外婆,当然还有我妹都为我的预感保持着超然相信的态度,而我那个物理学家爸爸,还是贯彻他科学的精神,眼见为屏,除非有相当的科学根据与证据,不然他绝对无法相信,他都认为我们的想法根本是无稽之谈。
而今天是第四次,那个感觉又发作了,而且非比寻常,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却又不是非常明显,像是一种错觉,我忽然觉得爸爸说的有几分的道理,或许整件事根本是我自己想太多,而更多的是碰巧的发生,而且第六感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根据,真的要说的话,那只不过是一种感觉罢了,我越想越觉得合理,所以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根凡妮莎说,我怕哪天辅导老师突然找上门来,对我莫名的关切,甚至要求我做心理辅导,如果变成那样,我想他们都一定会觉得我心理有问题,更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当然,凡妮莎除外,更糟的情况是,如果我不承认他们可能还会把我送去精神科医师那里检查我的脑袋是否异常之类的。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是个正常的普通人,对於今天的预感,我把它当作是我自己想像力太丰富,所导致的精神错乱,毕竟那种感觉只维持了几秒,之後就再也没发生了。
来到教室就坐,就看见芙尼宽老师心情雀跃的走进教室,旁边的杰森.伯尼还转过头问我她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如果是的话就好了,我看你还事先保佑你自己吧!」
杰森他是一个我一路从小学认识到现在的男生,他什麽都没变,行为还是跟当年一样很幼稚,唯一改变的我想就是他在变声吧!而且别看他这样,他在我们班可是相当受欢迎的,班上每个女生都觉得他很帅、很酷,唯独我和凡妮莎不这麽觉得,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曾经和他交往过一阵子,不过那也是因为我还太年轻不懂事,当时我才只不过十四岁,和他顶多到牵手而已,之後因为个性不合就分手了,我们交往不过才两星期,而现在我已经变成熟、变聪明了,当然不会再把他那种幼稚的笨男生放在眼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认识他太久,自从和他分手後我就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更别提的上是喜欢,反正他在我们的心目中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罢了。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她每次都只会针对我!」
「那是因为你太白目,只有你有这个胆敢在她上课时睡觉,我先告诉你这不是夸奖。」
「哼,我知道啦!我看她啊这辈子是准备嫁不出去了!这麽老还这麽凶……」
「杰森.伯尼!你在那里碎碎念什麽!上次的专题报告你写的最糟,我改完差点没昏过去,什麽叫因为路易十四喜欢穿高跟鞋和丝袜,我看他根本是同志……我看你这种不尊重古人的态度才是最让人不耻!罚你回去专题研究路易十四的一生身评!我看…就八页吧!八页明天准时交上来!」
「什麽!?芙尼宽老师!你这样根本是滥用公权力!我明明写的很好,而且我写的都是事实啊!」
「嗯?怎麽?我有听错吗?你刚刚说什麽来着!?还是你想再多加两页变成十页呢?亲爱的杰森先生?」
「不…不,没有,我什麽也说,芙尼宽老师……」
「很好,那麽各位同学翻开课本五十三页……」
看到杰森被芙尼宽老师教训的模样,我和凡妮莎都面面相觑,低声的窃笑,看着他那张臭到不能再臭的脸,我真的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虽然我真的很想在旁边唱衰他,但我知道这麽做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还是收敛的好,而且我也不想在芙尼宽老师的课堂上被点名,这种感觉我想就像…薄里根伯爵的假发突然被人摘下来,然後发现他顶着一颗光亮的秃头一样糗,当然,没有人知道他假发下到底藏了什麽,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瞧瞧。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身体一阵不适,不是肚子痛,这种奇怪的感觉我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但却很熟悉。
完了!那股不祥的预感……噢!不会这麽刚好就被我料中了吧!?这实在太糟糕了,我只不过是嘲笑了一下杰森而已,有必要遭到这种天谴吗!?我看八成又是我心理在作祟……一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造成的之类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奇妙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加剧,就好像我的胃在肚子里打结,然後像坐云霄飞车五脏六腑在身体里拉扯,脑袋一阵晕眩,我想我快吐了,趁还没真的吐出来之前我赶紧向老师打pass,就这样在全班的注目下,尴尬的离开座位走出教室,不用多想关上门的那瞬间当然直接往厕所里冲。
跑到走廊一半,根本还没到达厕所,我只感觉我脚下一空,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什麽都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强劲的力量就把我整个人甩了出去,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又被拉了回来,拉扯间我的胃不停在肚子里翻搅,这股恶心的感觉我曾经经历过,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样?虽然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第一次。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跌坐在地上了,这一切真是越来越奇怪,我明明是在奔跑的啊!怎麽突然之间就摔倒在地上?而且学校的走廊什麽时候变成混泥土的地板了?不仅地板变了,连天花板也开天窗!我的老天,一定是有人在耍我,不然怎麽在室内我还会有淋雨的感觉啊!?想到此我愤怒的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被我的口水呛到。
这…这是什麽情况!?我是在作梦吗?还是我又想像力太丰富,而精神错乱看到幻觉?
眼前的学校瞬间变成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景象!人来人往的街道,路灯还是早期的那种风格,甚至我还看到火炬在里面燃烧,天啊!不是电灯泡,也不是LED灯,是真的「火炬」在燃烧!谁能解释一下这有多荒唐?
街上一片灰蒙蒙,还下着毛毛细雨,一辆看似中古时期的马车在我面前缓缓驶过,几个身穿古装剧的黑色大衣和戴着黑帽的男子,与路过这里服饰和薄里根伯爵一样华丽的妇女,都一脸怪异、嫌弃似的的看着我,一阵狂风寒冷的打在我的肌肤上,我还能闻到淡淡的下雨时才会有的霉味。
德蕾雅…冷静,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先不管眼前发生了什麽事,有几件事情必须先好好确认……
我开始为眼前的景象举出可能的四个例子:现在的情况,一来要不是我的想像力太丰富,所导致产生的幻觉,二来就是我根本还在作梦,三来是现场在拍古装剧的电影,四来就是我已经死了,眼前的景象说不定是天堂。
但,幻觉和做梦这两者很快就被我从脑海里踢除了,我敢打赌,除非是我的感官异常,不然发生在我身上的任何感觉,绝对不是梦境里能模仿来的!而且我相信我的鼻子也没这麽厉害能完整的复制出雨的味道,甚是它的冰凉感。
再来,我现在的状况也不是死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想想刚才经过我的路人都能看的见我,我怎麽可能死了?除非这里是天堂,他们也是已故者,不然这种事我觉得根本不会发生,毕竟天堂怎麽会下雨呢?
最後,拍古装剧电影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几乎快把四周都看透了,就是不见导演和摄影机,和工作人员,这四项都一一被我分析踢除後,我无力的垂下肩膀,整个人几乎濒临崩溃状态。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更不是我想太多!这根本就是真的!!我发疯似的告诉自己,这实在太过逼真,逼得我突然好想放声尖叫。
天啊!!谁来向我解释眼前所发生的是如此的荒谬!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这里到底是哪里!?
此刻,我的恐惧几乎快超出我的负荷,心脏在身体里不规律的狂跳,牙齿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太过害怕而不停打颤,只知道,这件事一定有哪里出错了。
好了,德蕾雅,你必须再好好冷静,好好想想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没错…那些正常化的选择都不是的话,只剩下那个不正常的思维当作选项了……那叫什麽来着…?对!我想起来了,难怪会这麽熟悉,以前我称它为瞬间移动!可是,问题是:怎麽又来了?都过了这麽久,这种事怎麽还会发生在我身上!?这根本不合乎常理啊!
我还记得十年前…那次是最後一次的瞬间移动,之後就在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我也因此将它淡忘,直到今天,它居然又再度出现!噢!老天!而且这根本不是瞬间移动,我现在的情况摆明就是时空穿梭!为什麽这种不可理喻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我居然来到欧洲时期的古代!这实在太…太夸张了!
如果我回去告诉我爸妈这件事,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发疯了,而且还会把我带去精神科那里做检查,然後那里的医师一定会问我相同的问题:「亲爱的德蕾雅,你今天又看到了什麽幻觉?」如果换作是之前的我,我一定会坚决的告诉他们我当然没有,然而现在,我恨不得眼前的全都是幻觉!到底是哪个比较糟?时空穿越?神经病?怎麽看我都觉得事前者。
「小姑娘,报上名来!」
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後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嗓音,我扭头一看,发现事情不太对境……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他的服装来看,他身穿一身的深蓝色,看似军服,腰间上还配戴着一把又粗又黑,看起来像是警棍的东西,不管是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他是个巡逻警察!
我的妈呀!我怎麽运气这麽差,居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第一个碰到的就是如此难搞的人物?我到底上辈子是做了什麽坏事,让老天要这麽对我!
「不论你是谁,有什麽目的,麻烦你跟我到警署一趟,有路人通报说,你的行为举止很诡异,可能是秘密地下组织的会员,为了安全起见,如果你乖乖就范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
「我…我不是什麽秘密组织的人!我只是不小心迷路了,真的!」
不会吧…这里有地下邪恶组织?这是什麽鬼地方!?不管这里是哪里,我只想回家!
但我要怎麽让他相信我?我对这里根本不熟,又身无分文,我该怎麽跟他解释?而且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回不回的去!噢!我好想回家!我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迷路?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倒是说说看,你这身奇装异服是打哪来的!」
「我…我真的迷路了,我跟我妈妈走散了,她…她说只要我穿着这身衣服,她就一定会认出我……」
不然我还能怎麽解释?难道要我告诉他:「不好意思,我来自未来,我在这里迷路了,你能带我回去吗?」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什麽女巫,要不就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话说这里是几世纪啊?希望不是十六、十七世纪,因为那时欧洲陷入宗教狂热,爆发「猎杀女巫」的风潮,只要是可疑的妇女,都无一幸免,现在的我不管怎麽看都是「可疑妇女」!
「哈哈哈,小姑娘,我看你还是认了吧!这种谎话连三岁小孩都听的出来,而且长这麽大了,居然还会在这里迷路,你把我当傻子不成?走!跟我到警署,我要看看你们这些秘密组织的家伙都在暗地里搞什麽名堂!告诉你,想推翻卡曼伯爵的势力是不可能的,不想坐牢的话还是乖乖就范吧!」
卡曼伯爵?他是谁啊…是地方贵族吗……
看来这里的情况比我想像中的要复杂多了,但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得想办法逃离这里!我可不想被当作秘密组织的家伙,或是女巫,白白的在这里去送死!
「我…我知道了,我会跟你走,但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还有这是西元几年?」
「小姑娘,你到底是什麽人?连自己出身在哪里都不知道!?」
「拜托!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至少…至少这样会让我比较好知道怎麽找到我妈妈!」
「好吧!算我可怜你,这里是巴黎,最发达的城市,至於你说的「西元」,那是什麽东西?是什麽密语吗?」
噢!我居然忘了,他根本不知道「西元」这东西!但重点是,这里…这里居然是巴黎!我的老天!我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我要崩溃了!
「那…那你知道现在执政的国王是谁吗?」
「这种事你居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法兰西人啊!?」
「不是!我出身在义大利,所以请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现任法王是路易十六世,现在你都知道了吧!好了,过来跟我去警署,你这个异国贼!」
「啊!我…我突然有急事!我先失陪了!」趁他一个不留神,我赶紧偷偷溜到他的背後,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天啊!这实在太可怕了!我…我居然来到了路易十六长政时期的法国巴黎!这实在糟到不能再糟,这里,是混乱的开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既然路易十六还没死,这表示法国大革命还没爆发,也或许正在蠢蠢欲动!不然干嘛没事去推翻那个什麽卡曼伯爵的势力?这里的人民随时都有可能会暴动!对!我想起来了!巴士底监狱!他们攻陷了吗?
我现在脑袋一片混乱,我只期待下一次不详的预感赶快再次出现,我现在除了这个能寄托,什麽也没有了,天知道我多不想呆在这里任何一秒!每一秒都是一种威胁,这里一点温度也没有,我只想快点回家,哪怕是一种幻觉也好!
在街道上我死命的狂奔,就是想要甩掉紧追在我後面的巡逻警察,见到我的人群,不是吓一跳,要不就是睥睨的眼神,我故意转了好几个弯,不小心打翻一箱放在街角的水果,拖延了一些时间,跑了整整三条街,才终於甩掉他的穷追不舍,整个情况根本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结,正当我准备再转一个弯时,那个预感来了,而我的手却忽然被一个人牢牢抓住。
「终…终於逮到你了……」是那个警察!
「放开我…放手!叫你放开我……」
我与他开始拉扯,使命的想从他的手腕里挣脱,哪知道他的力气好大,像一把钳子死死的夹着,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而肚子里那种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终於来了!噢!老天!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是逃不掉的,你这异国贼,看我怎麽处置你!」
「送进巴士底监狱?」
「你怎麽知道!?」
我当然知道,学校教的防身术我怎麽会忘呢?趁他在惊讶之余,我抬起我的右脚狠狠的往後一踢,正中他的膝盖韧带,再用另一只手轴朝他的胸口给他致命的重击,他吃痛的弯下腰踉跄几步,放开了紧抓住我的那只手,我还听到从他嘴里传来了几声咒骂,听起来像是狗屎。
就在获得释放的那瞬间一股拉力把我从地表上抽离,那个警察看着我震惊的脸开始扭曲模糊,我的头好痛,看不清眼前所发生的事,我只知道一阵天旋地转,我终於能回家了!
再次回到地表只是几秒钟的事,而着陆的那一刻,我从来没有这麽感动过!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再不能熟悉的走廊景象,没错这里是我离开的地方!我的学校,圣约翰森中学,我回来了!
「德蕾雅?」
身後传来了凡妮莎的声音,我激动的转头朝她跑去,不等她反应便紧紧的抱住她,经过那一番经历之後,我突然觉得能看到她是多麽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凡妮莎,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把头埋在她的肩上,还能感觉到身体些微的颤抖。
「德蕾雅,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去了厕所之後过了三十分钟都没回来,芙尼宽老师还要我出来找你,看你是不是掉进马桶了,结果,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吗?你突然凭空出现在走廊上!我才从教室里出来没几步,你就这样出现很可怕耶!你到底发生了什麽?幸好现在是上课,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不然这一定会引起喧然大波!还有,你怎麽全身都湿了?」
「老实说,凡妮莎我也不太清楚,这实在太突然,整个一团乱,我们先回教室,之後我再跟你说个明白,告诉你这一切根本是超出你能想像的事!」
「不管你说什麽我都绝对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