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受伤,所以用层层的壳把自己的心包围,
害怕失败,所以总是找藉口躲避着机会;
然後故作无所谓,粉饰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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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那个不是凌於夏吗?看到旧同学怎麽都不打声招呼啊!」
距离二楼约三个阶梯的距离,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整个动作定住,感觉到有股寒意从脚底整个窜了上来。
不用回头,我已经可以确定声音的主人是谁。
因为那道声音,我想我不可能会忘记的。
庄凯芯,二年级时带头欺负我,也是让我曾经以为是最好的朋友,却把我的信任狠狠踩在地上的女生……
「我很忙……」小声的说着,我深吸了口气,迈开步伐想要越过阻隔在我前方的她们。
「欸!不用那麽赶嘛!下课时间还很长啊,来跟旧同学叙叙旧嘛!」庄凯芯笑得妩媚,长的不错的她,在二年级的时候甚至跟澄琳并称为本班班花。
只是,我觉得她根本就不配班花这个名字。
「我不想。」摇摇头,我努力的要穿过她们。
「喂!」她的眉头一拧,忽地伸出手把我往後推。「都叫你停下来了你是在挤什麽啊!」
「好声好气跟你讲话你不要,就这麽想被骂啊!」她的唇角勾起了抹笑,或许在别人看起来是没什麽杀伤力的笑容,但是在我的眼里看来,却是我不堪回忆的过往的开启钥匙。
就是这个笑容,我永远忘不掉的笑容……
「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努力的想挣脱跟她一群的那些女生的手。
那种恐惧的感觉又慢慢浮了上来,很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从背後慢慢的摸上了脖子,再慢慢的以一种凌迟的感觉缩紧……
「干嘛怕成这样嘛!我们又不会对你怎麽样,你们说对不对啊?」庄凯芯看向了她身边的其他女生,笑着。
我紧咬着唇,期盼着能有人经过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对劲而解救我;但是,我的愿望大概注定要落空了。
被身材都比我还要来的高大的她们给围在里面,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更何况她们装模作样的技术之高,更加不会有人怀疑……
从以前到现在都这样,她们用她们的所占有的优势当作武器跟掩护的盾牌,而我,只能像现在这样被她们团团围住,动弹不得的任人宰割。
「凌於夏,听说你最近过得还不错嘛!」庄凯芯走近了我,那张漂亮的脸依旧扬着笑,却看得我好想吐。
同样是漂亮的人种,为什麽差别这麽大!?
「我哪有……」死命的摇头,我只希望钟声可以赶快响起,让我结束这场恶梦。
「听说你现在在新编的班级里面混得不赖啊!」庄凯芯的笑容加深,我却只感觉到她露骨的不悦。「什麽时候你也这麽出风头了,嗯?」
伸出手捏上我的脸,毫不留情的一拧,痛的我差点没飙出眼泪来。
「我警告你,离王敬庭远一点。」
她的笑容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慢慢的松开了手,而钟声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掰掰啦!亲爱的“好朋友”。」
摆了摆手,她领着她的那一群同夥走了。
我愣愣的看着她们走上楼梯离去,确定了她们不会再出现之後,才敢抱起要送到办公室的作业簿,飞快的跑走。
脸好痛,那种窒息的恐惧感缠绕在身边不散……
在要到达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的楼梯转角,我跌坐在地上,拼命的喘息着。
用力的吸气跟呼气,想把体内那种让我害怕的感觉随着二氧化碳的呼出一起排掉,可是我却找不到半点力气可以让我瘫软掉的脚站起来……
每次看到庄凯芯的那张脸,我都觉得她好像会下一秒就把我给杀掉的感觉,而且一次比一次还要强烈……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我咬着牙,努力的扶着墙壁想把自己撑起来。
「你没事吧?」
一个声音响起,一只手拉着我帮助我站了起来。我怔然,因为那个声音……
会、会是你吗!?
我呆愣了三秒,不敢置信。
「小夏?」你伸出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我吓了一跳,连忙垂下头。
第一次欸!这是你第一次叫我;不是叫另一个小夏,而是叫我。
「你脸色很苍白喔!我帮你送作业本好了,你赶快去保健室给护士阿姨看一下吧!」你拍了拍我,拿过了我手上的作业本。
我愣了一下,今天的事情,让我的心情起伏的好大、好大;先是让我害怕的快要窒息的庄凯芯,然後是让我心跳加速,快要不能呼吸的你……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距离不到一分钟之内发生,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反应才好……
「快去吧!我会帮你跟老师说的。」你露出了那抹我在旁边观望时总是能看到的温柔笑容,带着我应该交去的作业本,慢慢的离开。
我愣愣的看着你慢慢走开,刚刚那种窒息的恐惧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让我心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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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打开了门,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有摆在桌上的几张钞票,了然的知道,今晚妈不会回家了。
「你发呆啊?」背後响起了王敬庭冷冷的声音,我回头,他不知道什麽时候也来到了我家。
「没有……」一看到他,就让我想起了今天庄凯芯跟我说的话,我愣了一下,赶忙脱掉鞋子快步跑上楼。
如果可以,我是想跟他说,拜托他不要再当我的家教的,只是我没有这个权力跟他说这件事,我能作的,只有努力的减少跟他会接触到的时间而已……
即使,这样看起来似乎一点功效也没有。
「我还以为今天你会笑得跟个花痴一样的。」他也在不久後走上楼来到了我的房间。
我一呆,不懂他为什麽会忽然这样说。
「我经过办公室那边的楼梯看见的,你心仪的人不是出手帮了你一把?」他挑了挑眉说着。
「怎麽你的脸难看的活像鬼一样。」
「王敬庭,你嘴巴可不可以不要那麽毒啊!」我气的大叫着。
我会这样,也都是拜他所赐好不好!天晓得他跟庄凯芯有什麽关联,然後牵扯到我,才会害我这样的好不好!
「这叫刺激。」他瞄了我一眼,掏出了笔开始改着我的作业。「刺激刺激你,看看会不会有效果,乾扁四季豆搞不好会转性。」
「我长怎样也不用你管好不好!」我狠瞪了他一眼,恨恨的把书包往床铺一甩,走到书桌旁掏出了笔记本开始看着今天上课的笔记。
「很不幸,我起码还要面对你这剩下的一个半月的暑假跟整个三年级,一直到我们考试为止,我只是不希望我因为天天看乾扁四季豆,看到最後我会对四季豆感冒。」
他握着红笔飞快的在上礼拜的作业范围里圈改着,嘴巴也不停的冷言讽刺着。
「王──敬──庭!」我气的摔簿子大叫。
虽然我不懂为什麽面对他我一点也不会害怕,也不会有平时在学校跟其他人相处上的那种模式出现,但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
我、非、常、讨、厌、王、敬、庭!
「记得把作业错的部分再练习好,明天不用上课,我要去开校庆的准备会议。」把东西收进包包里,王敬庭转过头对着还趴在桌上努力的跟他下课前丢下来的最後一题题目奋战的我说着。
「准备会议!?」我的手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他。「我不用去开吗?」
「你去也只是在那边发呆恍神,倒不如不要去,人家还可以省一个便当的钱。」他白了我一眼,拎起书包走了。
我瞪大了眼,明知道他开口闭口没什麽好话的,偏偏又爱问;真不知道到底是我犯贱还是怎样……
不过,他一走之後,整个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呆呆的看着只剩下自己的房间,气氛忽然变的好低迷。
我不喜欢待在这样的家里面,可是我又不能多要求什麽;爸妈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因为,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小孩,我只是现在这个妈妈的妹妹跟别人生的私生女。
他们一直极力的隐瞒我这点,只是他们忘了人言可畏这一点;他们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说。
我一直都知道爸妈的亲戚都不喜欢我,尤其是妈这边的,更是讨厌我至极;不为别的,只因为生我的妈妈在他们眼中是个败坏家风的女人。
『铃──』
电话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跑到分机旁边,接起电话。
「喂?」
『你作业带着下楼来,我妈叫我带你到我家一起吃饭。』
王敬庭冷冷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
「为、为什麽?」
我愣了一下,不懂为什麽王敬庭会忽然这麽说。
『我哪知道,我妈刚刚打电话跟我讲的。』
话筒那端的他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可是却莫名的让我感动。
「我马上就下楼。」
收了线,我随便抓了个手提袋,把钱包还有作业等东西全部放了进去,抓起钥匙之後就赶忙跑下楼,打开门,王敬庭就站在门外,牵着他的脚踏车在那边等着。
我呆了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骑脚踏车……
「四季豆,门锁好就快点上车,我还要去买东西。」他看着呆站在门口的我,皱了皱眉说着。
「你要载我!?」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不然咧?」他白了我一眼。「要真的等你跟我用走的回家,依照你腿短成这样的速度,我们走到天黑都还到不了我家。」
「我只是矮而已好不好……」我咕哝着,还是乖乖的走到後座坐好。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确认我已经坐上去之後,开始踩动踏板。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办,我有点担心,庄凯芯警告我的那句话……
“离王敬庭远一点。”
但是我跟他现在这样子,再怎麽离都有限吧!
「四季豆,你这麽想摔车就再往後移啊!」他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吓得我立刻定住了想要拉开距离的动作。
「我才不叫四季豆好不好……」我瞪着他的背影,乖乖的坐好。
好恐怖!他是不是真的背後有长眼睛!?
不然为什麽他都知道我在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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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的王敬庭,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冰块,可是在我看到他现在在作的事情之後,我觉得,我有必要改观了。
毕竟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冰块在黄昏市场里面跟一群婆婆妈妈买菜,实在是有点难以令人联想。
「四季豆。」他忽然拍了我一下。
「啊?」我一呆,不懂他干麽忽然叫我。
「去把你的同类拿来。」他瞄了我一眼,说完,又继续挑选着他的蛤蜊。
我愣了一下,顺着他刚刚指的方向看去之後,气鼓了脸。
亏我刚刚还觉得他有一点点脱离大冰块的形象了,没想到那只是瞬间的假象!
他居然叫我去拿四季豆跟冬瓜!
「那才不是我的同类好不好!」我瞪着他的背影说着。
「乾扁四季豆跟矮冬瓜不都是你嘛,那还不是你同类。」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拿着他挑好的一袋蛤蜊,又走到另一边挑青菜。
我气的跺脚,瞪着他的背影死不肯动作……
虽然最後我还是乖乖的去拿了两把四季豆跟一颗胖胖的冬瓜来。
但是我坚决的否认,我是矮冬瓜跟乾扁四季豆!我只是、只是发育不良而已好不好……
抱着那颗胖冬瓜,我努力的在心里安慰兼催眠着自己。
「欸!四季豆。」他忽然又喊了我一声。
「干嘛?」我回过头,不懂他干嘛又叫住我。
他没讲话,只是塞来一个炸鸡块,我来不及反应,就这样乖乖的吃了下去。
「你干嘛……」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味道怎样?」他看着我问着。
「还不错。」我呆呆的顺着他的话尾回答,完全忘记我刚刚是要抗议他干麽忽然塞东西进我的嘴巴里的。
「老板娘,我要买一百块的这个。」他又回过头跟老板娘讲着。
我瞪着他的背影,不敢相信;他、他居然拿我来试味道!?
怒极,可是我又不敢对他怎麽样,只能站在他的後方,努力的、死命的瞪……
「你再瞪下去就变凸眼金鱼了你。」他拿着包好的炸鸡块转身准备离开,经过我旁边时,淡淡的说着。「走吧!我还要回家煮饭。」
我原本想要抗议的,但是在听到他後面说的那句话之後,整个獃住,忘记了我要说的话……
我没听错吧!他说、他说他要回家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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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了,冰块煮出来的菜不是冷冰冰的,而是热腾腾的,有家的味道……
我挟着桌上的炒四季豆,看着转盘中央的那碗冬瓜蛤蜊汤,看了看我左边的王敬庭喂着他弟吃饭,右边是他妈妈跟他爸爸……
忽然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人家一家团聚一起吃饭,却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我。
看着想着,那种没有归属感的感觉又出现了。
「四季豆,你同伴没好吃到让你一直吃它吧!」我面前的四季豆忽然被转了向,一盘煎的很漂亮的鳕鱼取代四季豆映入我的眼帘。
「我……」我愣了一下。
「小夏,不要客气啊!我们家敬庭作的菜很好吃喔!」敬庭的妈妈笑着挟了一筷子的菜给我。「敬庭,你别老板着脸嘛,这样人家会被你吓到的。」
敬庭的妈妈笑的好温柔,我呆望着她的笑容,蓦地,我想起了已经不在的妈妈……
想着,我的眼泪忽然无预警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