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完,她背起收拾好的包包,手上抱着原文书,步出了教室。
几乎是同时间动作,在她的脚才刚刚踏出教室,手提包里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她的眉毛瞬间皱成一团,把原文书换边抱着,另一只手伸进包包里掏出手机,用手指帅气地挑开手机盖,直接一串话出口。
「凌於夏,我给你三秒钟把你的眼泪鼻涕什麽乱七八糟的全部给我吸回去,我不要听到你给我用哭腔哭音讲话,然後,说话讲重点!」
一口气讲完,她静下来听着话筒那端的人开始讲话。
「凯、凯芯,你、你怎麽知道是我、我打的?」微抖着声音,话筒另端的人有些迟疑的问着。
「你平均每个礼拜的今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打电话来跟我哀,我要不知道是你也很难好不好。」挑了挑眉,她有想挂电话的冲动了,这女人不会打电话来就是要确定她怎麽知道电话是她打的吧!?「凌於夏,你今天又怎麽了,是不是大姨妈来王敬庭不安慰你,然後你又白痴的搞砸了哪一科考试被王敬庭凶,结果你跟他无理取闹他不甩你了啊?」
「呃、呃……凯、凯芯,你怎麽知道?」
「你白痴啊,我整整听你打了两年这种没意义的电话,我要不知道你打来干嘛,我电话岂不是白接了?」翻了翻白眼,她的手指已经移向通话结束键了。
「凯、凯芯,我要怎麽办?」
「你,等下挂电话之後劳烦移动你的脚走到王敬庭的车旁边,跟坐在车里面的他讲说都是你在无理取闹,然後再跟他说你大姨妈来人不舒服,最後,把你搞砸的那科考试的题目告诉他请他教会你,听懂没?」
转身走下楼梯,她一口气交代完,完全不给她机会讲话就挂断。
真是够了,她真的超级後悔自己当初不跟她赌气就不跟她赌气,大不了变平行线嘛,她何苦让自己跟她继续搅和下去啊,该死的,瞧她现在成了啥啊!?张老师专线是不是?这女人到底还记不记得她当初根本就讨厌她讨厌到想杀人啊!
「同学……」
她自顾自的咒骂着,全然没理会後方叫她的声音。
「同学──」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她注意到了,却也在这同时,她踩空楼梯跌了下去,然後以非常不雅的姿势着地……
「靠……」脚踝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骂了声脏话,扶着旁边的栏杆正要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布料撕裂的声音,让她动作定格。
不.会.吧!?她、她的裙子!?
颤抖着低下头看向她的裙子,她快哭了……
她的裙子啦!
「同学,你没事吧?」
刚刚那个声音从她背後传来,犹如点燃炸弹的火花一样,瞬间把她整个怒火给掀起──
跌倒已经够丢脸了,更丢脸的是居然还被人家看到……这叫她怎麽受得了!?更、更丢脸的是,她的裙子居然破掉,该死的这件是名牌欸!
「怎麽可能会没事,你眼睛瞎掉喔!」忿忿的转过头瞪向来人,却在看到他的脸的那瞬间整个傻眼。
天哪……她更想死了啦!为什麽刚好会是他!?
她是不是完全没有喜欢人的命啊!?遇上喜欢的人不是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而她讨厌的人刚好就是他喜欢的人,再不然就是喜欢到那种性向不一样的……然後、然後现在她居然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跌成这样,而且她刚刚还、还……
她可以去撞豆腐墙死一死了啦!
「让、让开。」羞红了整张脸,她用包包挡着裙子裂开的地方,困难的爬起来,拔腿要跑。
「等一下。」
才跑没几步,她就被人拉住,唰的一声,她感觉到裙子的裂痕似乎更大了……
「你干嘛!」又羞又气的情况下,让她忍不住大吼。
嫌她刚刚丢脸丢不过是不是,他干嘛又拉住她!?
「你的脚受伤了。」他指了指她的膝盖,然後架着她走到旁边坐下,脱下外套盖住她的裙子,再从包包掏出一罐未开封的矿泉水往她的伤口倒。
她呐呐的看着他熟练的替她清洗伤口,再看着他从包包又掏出一个小药箱……她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你是哆啦A梦吗?」
怎麽他的包包什麽都有!?
「啊?」她突如其来的话让他愣然,对望了三秒後,他爆出了大笑。
「我才不是哆啦A梦,我是颜洛勳。」
她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她叫颜洛勳,自己喜欢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名字啊!她的意思是问他怎麽跟哆啦A梦一样,有个跟百宝袋差不多的背包,这个笨蛋!
「我知道你叫颜洛勳……」
「耶,你知道我?」
她没想到自己的嘀咕被他给听到了,有些愣然的点了点头。
「我好高兴呢,没想到外语系的系花居然知道我……」他笑的很开心,看的她一脸莫名。
被她知道名字有、有必要这麽高兴吗?
「啊,包好了。」他的一声大叫,拉回她的注意力。「我刚刚叫你就是要你小心那个楼梯今天有人泡泡面时弄倒,油油的,可是你好像在想事情,都没听到。」
呃,其实她不是在想事情,她是在咒骂人……
「你小心点走喔,我要赶去找老师要他让我补考了,先掰!」
他把药跟空罐子塞回了包包,跟她挥了挥手就跑掉了。
「欸──」她回过神,看着还披在自己腿上的他的外套,正要喊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跑不见人影了……
怎办啊?
她呆看着那件外套,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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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凯芯是不是怪怪的?」推了推坐在自己旁边的王敬庭,我看着坐在对桌,百分之两百在恍神的凯芯,好奇的问着。
「可能吧!」耸了耸肩,王敬庭的手压上了我的头。「你给我专心念,考试考到要补考,欠扁啊你!」
「哎哟,朋友有事,功课就不重要了啦!」我摆了摆手,不理会王敬庭的白眼,凑向庄凯芯。「凯芯,你怎麽了?」
「外套……」
「外套?你又没穿外套来。」我听着庄凯芯说出口的那两个字,一头雾水。
「欸,凌於夏!」
沉默了好久好久,庄凯芯忽然开口叫我,吓了我一大跳。
「什、什麽事?」我有些发抖的回着话。
她、她怎麽会忽然叫我啊!?
「帮我约你隔壁班的颜洛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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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反覆回想着自己今天中午跟凌於夏吼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疯了……
「不行不行,我要叫凌於夏忘记这件事情……」
喃喃念着,她掏出了手机正要拨号的时候,简讯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按开来一看,傻眼。
『凯芯,我帮你约到他了喔,我帮你们约在我们中午去的那间店里,明天中午,记得喔!』
凌、凌於夏这次手脚会不会太、太快了点!?
她现在反悔会不会太晚?
手指放在拨号键上,她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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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约他只是要还外套而已,还外套而已,还外套……
该死的,隔壁桌那几个是怎样!?她今天早上不是跟他们说了她只是要来还他外套而已吗,他们那几个干嘛笑成那样?
狠瞪着挤在隔壁桌拼命跟她挤眉弄眼的那几个人,一方面要保持着自己脸上表情不要太狰狞,差点没累死她。
「那个,你的外套。」努力的调好气息,让自己不要被隔壁桌那几个人给弄出来的火气影响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她把那个装着他外套的袋子递给了他。
「耶,你帮我洗过了喔!?」他接过,在闻到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精香味时愣了一下。
「呃……因为那天我拿来挡住裙子,可能有不小心擦到什麽弄脏了,所以我就把它洗一洗了。」搔了搔头,看着他又笑的很开心的脸,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真的很不习惯面对人家这样子啊,之前对凌於夏是这样,现在又多一个他……
不敢直视他,也不知道该讲什麽话,她只好眼睛乱飘,飘啊飘的飘向了隔壁桌──
他、他们在干嘛!?
她瞪大了眼看着他们几个举着不知什麽时候弄的纸,边指着上面写的「告白」两个大字,还一边用口型说着。
告、告白他们个大头啦!他们怎麽知道她喜欢他!?
等等,她在想什麽,这跟他们知不知道她喜欢他没关系吧,重点是,她不是说了只是要来还外套嘛!
「小夏,你怎麽也在这儿?」他突然开口,吓到了她,也吓到了高举着告白两个字的小夏一干人。
天啊……让她死了吧!
看着眼前这般情景,她忽然想这麽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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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凯芯,你在想什麽?」
推了推身边的她,他好奇的问着。
「我在想当年非常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嘴角勾起冷笑,她说的很咬牙切齿。
想起当时那场混乱,她就想杀人;该死的凌於夏,她不好好解释她自己在那间店里的原因,没事乱叫什麽他们是来陪她帮她壮胆,因为她要告白的……
该死的,就算她承认喜欢他,但也不是这种方法吧!?
「哪会不堪回首,我觉得很特别啊!」笑了笑,他抱住了她。「那时候的你很可爱欸!」
「拜托,哪里特别哪里可爱啊,我想的告白方式根本不是那样好不好……」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嚷着。
「喔?那你想的告白方式是怎样啊?」耳尖的他听到了她刻意压低音量的话,笑的很奸诈。
「没、没事……」她吓了一跳,该死,都忘记他耳朵超尖的,她还讲出来……
连忙拉开他抱住她的手,她直往外跑。
「欸,小心──」
他随後追了上去,大喊着。
砰地一声,她,又摔倒了,就在同样的楼梯口……
「你怎麽这麽不小心啊!」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到她旁边抱起她说着。「我第一天认识你也是这样,我们在一起周年也是这样喔,想让我永远记住你也不用用这麽激烈的方式啊!」
「我哪有啦……」她整张脸红的跟番茄一样,埋进他怀里,又羞又气,却又觉得有一丝丝的甜蜜……
是啊,一年前,他们就是在这个楼梯因为跌倒而相遇,然後在那天的混乱之下莫名其妙在一起,然後……
这样也算变相的有缘吧,她的屁股跟这个楼梯,还有他。
躲在他的怀里,想着,不自觉地,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