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注视她,让樊玺尹感觉有些别扭,被男人看的这麽久还是她的第一次;但自己还不离开原地,应该她才是怪异中的怪异吧。
男人就在她陷入自我思想时启唇:「小妹妹,你怎麽了吗?」
要不是刚才一连串的举动,还会以为他是拿糖拐小孩的坏叔叔。
「没有,只是......」玺尹有点难开口,两只手指缠在一起。
「你有困难?」男人走了三步之後停住,让他们距离接近点好方便说话。
「叔叔,你刚说......你有办法让愿望实现?」
樊玺尹知道,这种骗小孩把戏的话三岁小孩都了解听听就好,只不过男人的表演让她有些......
期盼。
「我没那麽厉害。」男人闻言笑出几声,解释:「那小孩的气球也是我刚好有制作的。」
「哦......」这下子,樊玺尹顿时间变消气下去的气球,有够狼狈。
想想也对啦,圣人还是人,这里又不是动漫世界,说二还有人能够插个一。
「但小孩的愿望,我会尽我所能帮助。」男人这次上前站在玺尹前方,高大的身子让樊玺尹需要抬头才能看清,男人发现後双脚又後退几步,直到玺尹可以平视他的距离才停下。
樊玺尹看到男人的举动笑了出来,但也感受到对方的贴心。
这个人的生意一定很好,缺点就是来这摆摊子。
「小妹妹叫什麽名字?」男人发现小妹妹异常成熟,询问她的名字。
「樊玺尹。」她看着站在前方的西装男人,心底的第六感强烈告诉她:对方不是坏人。
「玺尹,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问,樊玺尹点头。
「叔叔,那我要怎麽称呼你?」
「我专制气球,可以叫我气球叔叔或哥哥。」他打趣道:「但别叫我大叔就好。」
樊玺尹咧嘴,「气球叔,你怎麽会来这种地方摆摊?市区附近不是比较热闹吗?」这里算很乡下老土的地方,一般来这都只会听到臭豆腐或者冰淇淋摊贩的叫卖声,气球先生的装扮和店型布置在这显得格格不入,走过去都会瞄几眼的那种。
「我说过,我是带给小朋友幸福的。」
「一定会幸福吗?」这是当时十岁的她,歪着头问的话。
「不保证,但我会努力让他们感受到。」男人上前蹲下,「玺尹,你有什麽问题需要帮忙的吗?还是有什麽困难?」
玺尹低头看着许多颜色交织成的面具,男人说的话好像自己一定有办法或力量替人解决,但她还是讷讷道:「叔叔,有没有一种气球是带着幸福的?」
「每一颗气球都带着祝福与幸福。」他立刻回答。
「那有没有一颗......是带着最多幸福的?」
樊玺尹的话让气球叔叔沉默了。
但他马上柔声道:「有。」
之後男人伸出手,樊玺尹大眼看着有着戴上白布手套的大掌,距离自己不远。
「这次是特别例外,希望能送给玺尹妹妹幸福,愿意跟我过去拿幸福吗?」
气球先生说完,樊玺尹不迟疑将小手覆上对方的。
对方的手虽然被手套包覆住,但樊玺尹还是能感觉到一阵阵的温热传递在她的掌心上,顿时有种这就叫幸福的错觉。
跟着气球叔叔的脚步,他领着她来到纸板屋子。
樊玺尹抬起头看上方的气球。近眼看才知道那几颗气球原来这麽大这麽大,大概是她脸的两倍吧。
「跟那个小男孩的方法一样,你往这窗户看进去。」气球叔叔语气不急不躁的跟她说明。
「好。」她应声後将头伸近里面。
现在樊玺尹知道,爲什麽那男孩会叫那麽大声了。
她自己也很想大声嘶喊,碍於她已经知道面子这两字怎麽写了。
一个大约是自己身高三分之二的鲜红色爱心气球在她眼前,因为绳子被绑了好几圈所以不能飘上更高,只能跟地面相距快一公尺。
对樊玺尹来说,这是个比自己捡到好几百万的巨款还要来的惊喜中的惊喜,跟自己起初想的气球模样差了十亿八千万里都还不只,她回头还差点撞到上方的保丽龙板。
「气球叔叔,你真的不是魔术师吗?」她讶异问向男人,看面具只是摇头又点头,她不解。
「一半是,一半也不是。」男人语气没有起伏,「但这些都真的只是刚好制作,我能保证。」
刚好?也太刚好了!樊玺尹说不出话。
「不拿气球吗?」男人问她。
樊玺尹微怔,连忙再伸出头,外加两只手进到纸屋子里头,解开绑在一起的绳子并将它拿出来。
挣脱捆绑的气球随着玺尹的拆解逐渐升上天空,玺尹捉住它,不然会跑掉。
「气球先给我一下。」气球先生跟她说,玺尹交给他时看到对方手上握着一支蓝色签字笔。
接着,她看到气球叔叔快速在气球表面写了几个字,看不到是写什麽,但从对方下笔来看应该写的很大。
「好了,可以给你了。」男人伸手将气球交给玺尹。
樊玺尹握住绳子,也看到硕大的气球有两个大大字映入在眼前──
幸福。
樊玺尹愣愣的,许久都无法回神,胸口涨满着无法用语言说出的酸苦感受。
「叔叔无法帮你们实现梦想,但会让你们接近愿望。」
男人像安慰般的语言溜近樊玺尹的耳中,他又摸了摸玺尹微卷翘长发,「不管是哪个小孩,都希望他们来我这可以换取幸福。」
「玺尹妹妹,你感觉幸福了吗?」
樊玺尹的小小身子颤了下,她扬起头,自己的眼角不说谎的露出几滴透明液体,注视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气球叔叔的面具已经卸下来拿在手上,嘴角带着跟她心中猜测相同的柔和浅笑,带有暖意。
玺尹也发现这个叔叔......应该得说是哥哥,才高中或刚升大学吧?
说话的语气与外表根本无法互相融合!
有着娃娃脸蛋,但还是参杂些成人特有的都市社会味。
她以为这个哥哥会像电视剧里戴面具的神秘主角,隐藏身份到最後关头才会露出马脚让大家揭开真面容。
现在这一个,倒是毫不保留拆解开让她看的彻底。
「唉,怎麽又是这种表情。」男人似乎明白,搔搔有染过的褐色短发,「很不像学生吧?我应该大你十岁多,才大二呢。」
他挺胸,语气自豪的自我介绍:「既然你都看到我的脸了,也可以叫我薛哥哥啦!」
岂止是不像,根本是无法让人想到!樊玺尹在心里惊讶无限循环。
「现在重点不是这个。」男人拿掉面具後人也变了一般,大剌剌坐在满是灰尘石粒的水泥地板,「玺尹妹妹,你还没说出感想阿?这样我回不了家的。」
回不了家?那如果对方没感觉到幸福不就得熬夜逗他直到冒出两字幸福?像逗小婴儿到他笑为止?!
一想到此,樊玺尹的眼泪早就乾了。
她咧开嘴大笑,环荡再活动中心四周。
「咦?你怎麽笑了?快点说出感想阿!我晚回家我弟会该该叫阿!」活像见到鬼,大男孩慌乱想要停止樊玺尹的笑意,无奈反而火上添柴,她笑更大声了。
樊玺尹原先的惆怅全都没了,就因为对方的脸。
她从没想过,这个看起来是爲博学多闻、饱读诗书的男子外表下,居然有张如同幼稚园小朋友的青涩脸蛋,太奇妙了!她无法想到这点,比气球来的更加Surprise!
不过也因这样,让樊玺尹从十岁後,生活开始有了不同风貌。
这是个好兆头。
而那时的男人还是不死心嚷道:「小妹妹,你快点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