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四寸小蛋糕，回到我家客厅，拿出大卖场特价时买的红茶包，一包泡了两杯。烛光在客厅闪烁，多了影子晃动，让客厅比平时热闹一些，我们唱了零零落落的生日歌，随後安静的许了各自的愿望。
「我希望杨亚庆不再翘课、顺利毕业、考上喜欢的大学。」
「……这样是一次三个愿望都送我的意思？」
「想得美，那只算一个愿望。」
「喔，那就好。」他闭上眼，诚心地对烛光述说我无法听见的沉默愿望，睁眼瞬间，烛光映在他眼里闪烁，怎麽也彷佛镶嵌宝石那麽璀璨……「怎麽？我脸上有什麽吗？」
「能有什麽，就是眼睛鼻子嘴巴。」我胡乱回答一通就吹熄蜡烛。
「说吧！需要我替你完成什麽愿望当礼物？」
「希望你早日遇到一个，能让你为了她愿意变得更好的人，最好能变好到考进国立大学那样。」
「就这样？」我点点头，没打算换愿望。他出乎我意料，笑得开心，「没问题！」我甚至以为那个人可能已经出现了，此刻就存在他脑海里，猜想那个人是依依的机率不高，还是在打工时认识的大姊姊？
「那你呢？希望我替你完成什麽愿望？」
「嗯……」他思考了一阵才说：「我希望……你能成为让我愿意变得更好的理由，然後这次换我为了再跟你同班，考上国立大学。」
「……你开玩笑？」是某种很爱学人说话的恶作剧？
「没有啊，我很认真。」
「喀－－。」凌晨十二点半，门锁被转开，是爸回来了。
「爸。」他还是这麽称呼我爸，甚至比叫他亲爸还来的熟悉。
「噢，是小庆啊！」爸一边挂上西装外套，「对了，小庆阿……上次忘了问你，暑假宿舍不是关闭吗，这阵子你都睡哪？」闻言，我不知道原来宿舍是这样的机制，瞪大双眼看着他，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如果连我都不知道了，还有谁才是真正关心他？
「喔，我打工的地方可以给我住到开学。」他浅笑回应，看起来无所谓。
「是喔，没地方就来睡这吧。」
「谢谢爸……」
「对喔，你们这两天生日……」爸望向桌上蛋糕，疲惫的将发丝往後推：「礼物改天补可以吧？」
「嗯。」我随意点头，其实也不太在意有没有所谓礼物。
「我累了，先去睡了，蛋糕不用留给我。」爸走到一半又回头勉强微笑落下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爸，晚安。」他疲惫的背影点点头，转入只剩微光的走廊，尽头是空旷到不像话的主卧房。
客厅再度回到不可思议的寂静，我却满脑子杂音……
「为什麽没告诉我宿舍的事？」
「你又没问！」
「你可以住在这里啊！」
「我不要。」
「为什麽？你不也还叫他爸……」
「我们连法律上的姊弟关系都解除了，我只是不想让他伤心、觉得我无情无义才继续叫的……当然以後换个身分也可以继续叫。」
「……换个身分？」
「你是真笨，还是装傻？」他不耐烦的语气，却有点莫名羞涩。
「怎样？」
「算了，算了！真是没救了。」
「对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噢？你也有事要拜托我？真稀奇！说来听听！」
「你别对依依这麽凶，她跟我说她喜欢……」话没能说完就被打断。
「够了！我知道她喜欢我，但从头到尾我喜欢的都不是她，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难道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吗？心酸也好啊！」亚庆的声音不大，只是表情有点纠结。
「如果长期处在心痛状态下，承受痛的能力会不会悄然提升？或者心像长了一层厚茧，不怕痛了？」我呆傻看着他，心想，没能把这些困惑说出口。
他却趁我尚在思考该怎麽回应时……在我唇上落下一吻，顿时像被雷打中，分不清心是痛还是麻。总之……我惊恐地推开他了。
「你、你……」
「这里，」他指着心口，紧蹙着眉问：「是什麽反应？」
「去你的什麽反应！生日就这样整我！」从背後拿起靠垫往他砸，说：「蛋糕收一收睡客厅吧……」随即狼狈地逃回房里，假装无视他失落的神情，那双眼却让我在夜里辗转难眠。
†
醒来，客厅没有他的踪迹，只留了无情的字条贴在冰箱：『蛋糕不分你了。』
「……真小气。」只好去学校的途中随便买了早餐。
才到教室就看见桌上一份礼物，「生日快乐！」依依笑盈盈望着我喊，但我想她是因为记得我跟杨亚庆生日只差一天，记着他的生日，才顺便送我礼物吧。
「谢谢。」我对她一笑，暗自祈祷不是什麽名贵礼物，回礼我可能送不起。
「对了！阿庆今天会来上课吗？」依依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会……吧？」
事实是，不会，暑辅他一直没来上课。
而我，打从那天诡异的生日之後，就很难联络到他了，就连他在哪里打工也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