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请你两年後的生日再打开，这就是我的心语了。」我突然这麽说。你看着我，露出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你似乎对我这句话感到讶异，脸部表情也变得很惊讶，但你没有不答应。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麽？」你一脸疑惑的问。
「我想让时间证明一切。」我说。
你拿出了一点也不了解我在说什麽的表情，看着我。
「好！两年後的今天！我一定会打开，听你的心语。」你说。
把礼物给她之後，我竟然就什麽也没有跟她说，就像是把自己的话完全锁在那个录音机里，我装作什麽也不知道跟她在一起，装作什麽也不懂的与去出游，去购物。去做任何我跟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我想尽情忘掉两年後可能发生的一切，却想忘都忘不掉。
我们虽然都假装什麽都不知道的在一起，却也没有很久，说真的，两年真的不会很久。
最後，我才发觉把问题留给时间，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
「绫……你认为我们这样子的朋友关系能够维持多久……」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我这麽问她。
「我也不知道。」你说。
「我们现在二年级很快就会升上三年级，毕业後，我们还会不会继续联络？」我说。
「说真的我好害怕……害怕我们真的长大……万一几年後我们真在再也没有联络了，比方说你结婚之类的……」我渐渐变的激动继续不停的说。
「雨诗……你冷静点好吗？」你打断了我的歇斯底里，温和的说：
「我可以说说我的看法吗？」
「好！你说。」我回答。
「雨诗，或许你说的对……」你说。
「但请你不要在想未来的事了吧！只要现在我们能这样每过一天，我就真的感到很快乐，未来不见得会比过去和现在来的重要，许多人认为未来比较重要，但我不认为。」你说。
「我知道了，我觉得，你说的才对……」我有感说。
我继续听着她的话，又装作什麽也不知道，直到两年後你又将那个礼物送还给我的那天。
「还给你……这是我的心语。」你说。
「这是……」我心想，这大概也是录音机吧！
「祝你生日快乐！」你说。
「谢谢！」这次换我说。并接下她的好意。
「还有……」你本来好像要说一句话，却说不出口，反而说出另一句话。
「我还有事，先走……」你说。
你竟然给了我这个礼物之後，就想着离开。
「等等……」我想挽留你，却看着你继续离开，怎样也阻止不了。
「你想说什麽？」我问她。
但你似乎不太想搭理我，快步离去，我想留住你，却做不到。
感觉上就是你想跟我说什麽，却没有说。
原来你当时想说的是：「对不起。」
我回到家，慢慢的打开礼物，是个全新的录音机，比我两年前送给她的那台机型贵上许多，我愣了一下，想要打开它，但却不敢按上录音机的开关。
隔了好几分钟，我终於打开录音机……
「喂！雨诗吗？」录音机传出了你的声音……
「你的心语，我收到了……谢谢你……」你说。
录音机就像是有灵魂一样，也就跟着停了一下，我的心跳像是停止了一样，等她的回答。
「其实……雨诗，心语，只是我为了要阻止你的告白而想出的权宜之计。」
「在跟你相处之後，我慢慢发觉到，你对我的感情也许真的不只是友情，但是我却没有证据……」你说。
「我为了向你确认，刻意去试探你，没想到你真的很单纯，真的说出来了。」
「但如果你真的向我表示，我一定不知道该怎麽拒绝你……」
「我知道我一定要拒绝你，却不知道该怎麽办……」
「所以我编出了心语的谎，希望我们可以永远维持朋友的关系，如果你真的向我告白，你知道的，我们就不能当朋友了……」你继续说。
「因为，我无法跟一个喜欢我的女孩，继续当朋友……」你再说。
「如果可以，我们就把这段内容当成永远的心语，我可以装做什麽也不知道，我们就能一起回到过去，可以吗？」
「这也就是我的心语了，只要你答应，我会在比可等你……也会装做什麽都不知道……真的！」
你说完後，录音机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呆了很久，原来你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喜欢你了。那为什麽我现在才发觉，有好几次，你在话中，就在试探我？
但我现在最重要的心情并不是这里……我好想哭……
我赶紧跑出家里，弟弟试着阻止我说：「姐！要下雨了你要去哪……」
我没有理会我弟弟，只顾着往前冲……
我几乎是用最快的速跑到比可去，但居然真的下起大雨，我全身都湿透，泪水已经从我脸颊留下，和雨水完全混在一起，甚至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还在流泪……
我来到了比可的店门口，你远远就在玻璃窗看到我的出现，也走了出来，说：「你这笨蛋，我不是叫你不要说的吗？」
「我一定要说！我喜欢你，我不会再妥协。难道爱一定要二分法吗？」我说。
「如果你要当我朋友，我就不会接受我是你的情侣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阿！」你回答。
「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忍受不住……你又怎麽知道我会来……」我说。
你的脸色冷淡的要命，说：「你怎麽这麽笨，下大雨还过来……你要我怎麽在当你朋友……」
你说着说着，也流下泪来……
我愣在那，看着你，已经不知道要想些什麽，只跟着你一直流泪，想控制都没办法，只能任眼泪流下。就像溃堤一样。
我也看见你的一滴眼泪，缓缓的从你脸颊上滑过，第一次看见你哭，真的，这是第一次。
你拿着那把像是当年你借给我的雨伞，撑住我的头顶，却只跟我说：「叫你这笨蛋不要说，你偏要说……
这下我比你还不知道该怎麽办……」你的脸色从冷淡变成激动。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道歉，却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道歉，为什麽爱一个人，需要道歉？
我继续哭，感觉上我牺牲了友情向你告白，却再也换不到友情回来了……
「请你给我个拒绝的理由，好吗？」我苛求他。
「雨诗……」你也没有给我答案……
「别哭了，我们进来吧！」你转个话题，想安慰我，却又没什麽资格说这句话，想拉我进比可。
「会冷的……」你说。
「我不要！」我任性的说，似乎在抗议她的拒绝。
「会着凉的……」你这次用着更大声的语气，强烈要求我这个幼稚的小孩。
你不管我当时不停的哭闹，静静的将我拉进比可，我的身体几乎都被淋湿，雨太大，连那把雨伞都撑不住……
比可的店长好心提供了毛巾，你也帮我点热食和温咖啡，你还是一样，只看我哭，自己却没有再流泪过，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了你的坚强。
我不知道你对我真实的感觉是什麽？只知道，我们真的不能维持朋友的关系了吧！
我们两彼此之间，一定有许多话要问，但我们两人却是说不出口，说不出口……
终於店员端来了温咖啡和热食，你同时点了两人份，但你我两人却都没有吃，我哭到不知该怎麽吃东西，你只是看着我，那时的我却还像小孩子闹法在哭……
「你吃吧！等等我叫福伯送你回家……」等到了这歌时候你终於说出话。
「你不陪我吗？」我问。
「不了，我等福伯送你回家後再走……」你说。
「为什麽？」我哽咽问。
「对不起……」你没有回答，只说这句话……
接连问着两个问题，你却都没有回答。我只好说：「如果你不送我走，那我自己回家……」我这麽说，只希望她还能陪我一程。
你面无表情，似乎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又等了一阵子，你终於说：
「那好吧！」你终於答应。
「谢谢！」我说。
你叫了福伯来比可，把我和你接了出去，留下了没吃几口的热食和温咖啡，却不知道，这是我们两人在比可的最後一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