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麽？傻瓜。」
「你太无聊了！」被加米尼一吼他这才收起笑容。
「好，好，我不跟他吵架是了。上来，等一下跌倒了。」
加米尼暗自觉得这家伙很可恶，每次都先做些讨人厌的事，然後又用那种声调讲话，而且一面对他站定又被搂到怀里。
「抓好，等一下掉下去脚上又多个疤。」亚历山大低声说，要不是这样加米尼还真忘了之前跟他剑击受的伤，脚上的痕迹淡了许多，而脸上的擦伤已经不见了，因为巴西尔特别照顾这个伤口的缘故。
「真的不跟托勒密吵了吗？」
「嗯。」亚历山大在他头发上一吻又看了他一眼。
「你长高了，赫非斯辛，之前不到我肩膀。」
「唔？」加米尼稍微目测了一下，果然是有那个迹象。
「因为这一阵子运动充足的关系吧。」
以前加米尼特别喜欢游泳，因为那是长高而且让身子结实的最好方法，可是学院里倒是没有泳池，只有大暖泉池，不过因为正在成长期的关系，只是一周就足以看出改变。
「你多高？」
亚历山大想了想。「半年前回王城时是九腕尺*。」
（腕尺：古希腊高度计算单位，相当於176~178公分）
「哼。」其实加米尼这一声冷笑完全是酸葡萄心态，以前的自己跟亚历山大一样是十七岁，拼了命想长高，结果也不及他。
「照我这样长下去，半年後就比你高了。」
「是吗？」亚历山大噗哧一笑还搔搔他的头。「那你多吃点，我也希望你高点，不然接吻还得垫脚尖不是太可怜？」
「我才不需要。」加米尼一抬起头就被他凑近，又是在等待他主动亲吻。
「试试看，我不低头你可以吻到吗？」
为什麽这家伙这麽爱接吻？
虽然有些无奈，可是每次看到凑近的亚历山大收起笑容，深浅不一的眼睛放松的模样，加米尼胸口都像有什麽流过。
「......。」
然而无法克制的凑近後，那一丝犹豫不是因为他不想要碰触，而是想起跟亚里斯多德那次的谈话，他的恐惧一直被这些掩盖，不论是其他人的友情，或是亚历山大像太阳一样炙热的温度......。
「唔......！」
突然被凑近的嘴唇一贴，加米尼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探进嘴里的舌头占据了思绪。
吻了又吻，亚历山大才为了控马放开加米尼的嘴唇，但又流连的在他下唇摩擦好几下，有些深沈的呼吸吐在他下巴。
「为什麽每次吻我都要犹豫？」
亚历山大皱起眉头问道，加米尼好一会儿只是靠在他胸口没回答。
「......想到别的事。」
「是别的事还是别的人？」没想到亚历山大如此敏感，加米尼一愣。
这不是他第一次想起安哲罗斯教授，可是初到这个陌生时空，接踵而来的事情让他无暇思考，还有加米尼最恐惧的：这阵子占据他思绪的竟然都是这里的事情，关於过去的事情竟然一点一滴的变淡，硬是要回想，那股距离感让他越来越害怕。
我叫加米尼，可是为什麽当每个人唤「赫非斯辛」时，已经没办法不回答了？
这样下去会连自己都忘了吗......
「我是谁......」
「什麽？」
被加米尼抓住衣服，亚历山大把他搂紧却皱起眉头。
「我到底是谁－－到现在已经搞不清楚了......」
战车上呼啸的风让加米尼更是无助。
「好像，我该想起来的全部忘了，结果脑子里都是一些别人的事情，别人的记忆......那这样我到底是谁？」
亚历山大没回答，可是抬起他下巴时眉头一皱，那是心疼不已的表情，以为对方会说「你当然是赫非斯辛」，可是他没有。
「你就是你啊。」
好一会儿亚历山大似笑非笑的说道，蓝色双眼彷佛透明一般望穿加米尼的双眼。
「你就是一个小傻瓜，装在瘦小的身体里。」
「......。」
有一瞬间加米尼眯起眼，想从亚历山大眼里找到自己的模样，却看到他一笑，跟亚里斯多德一样在自己鼻子上一点。
「该记得些什麽，该想着什麽人，跟我在一起你会全部都找到，嗯？」
好一阵加米尼只是跟他对视，阳光下对方俊朗的笑容像发光一样，而且那光芒竟然也让他感到温暖。
「笑什麽？」
亚历山大察觉加米尼低下头一阵咯咯笑，忍不住问道。
「没有......，」加米尼收起笑声，但还是掩不住笑意。
「我之前一直不懂，现在明白你怎麽会征服世界了。」
「那是个预言吗？」亚历山大一会儿也露出笑容，拉起加米尼的手在手指上一点。
「世界本来就在这里，只等一个人把手握起来，就成了。」
那个人就是你。
加米尼盯着他时忍不住想道，但他没有说出口，只用拳头撞撞他胸口。
「喂，才没那麽容易。」
「是啊，真的好难！」亚历山大突然仰头叹道。
「比如说我要自己的少年吻我，就已经比登天还难了，还妄想去看整个世界呢！」
结果还是在意我不主动亲吻......加米尼被他眼神暗示就是故意不动作，好一会儿等亚历山大要加快战车，才轻轻在他脸上一印。
「......唔！」
这个突然的举止让对方紧急勒马，停下战车後亚历山大才把加米尼搂近，好好吻个尽兴。
正午阳光下只剩战车马儿甩着尾巴喷气，两个人身子交叠，嘴唇探索、抚弄好一阵才停下。
「结果我还是不会战车啊。」
加米尼被他顺了顺头发时低声说道，引起亚历山大一笑。
「运动会完要回王城，总是有时间学的，等等还要排戏，留着点体力吧。」
因为已经要到运动会，酒神颂赞的戏剧已经在最後阶段，下午加米尼跟其他人就穿着戏服跟面具，把所有台词、位置快速的走过一遍。
而亚历山大倒是很遵守约定，没再跟托勒密你来我往，加上选修文学的托勒密後半场已经不需要跟排，至少排戏时加米尼可以得到安宁。
「『离开这里吧，科奇斯公主，这里不是属於你的地方，回你的原始国度去，把你的孩子一起带走』......」
排倒数第三幕，依阿宋驱走米蒂亚跟她的孩子，为了要跟公主结婚，而米蒂亚在此处决定要报复依阿宋。
亚历山大把加米尼身子一转，朝向正唱颂歌的歌队方向。
「『走吧，愿太阳神跟你同在。』」
「『我的孩子？依阿宋，那也是你的孩子！』」
加米尼又是转过身，其实穿着高鞋，身上的饰品跟大面具让他移动不太方便，幸好现在已经习惯多了。
「『众神在上，谁也无法说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把我当成什麽了？』」
因为面具是固定在头部一半（让演员能看到自己脚步），这麽靠近时加米尼抬起头还可以从面具的眼睛开口看到亚历山大面具下的脸，本来应该是抓着他质问的动作，可是看到他朝自己一笑，加米尼差点忘了台词。
「『我是科奇斯公主，太阳神的孙女，不是妓女』......」
这家伙......
之前偶尔就喜欢做鬼脸妨碍加米尼演戏，可是今天特别讨厌，眯着眼的笑容半掩在面具下，而且毫无玩笑的意味，一深一浅的蓝眼睛紧盯着自己，让上午那个吻了又吻的触感又是浮现。
「为什麽我觉得这一段一点怨恨的感觉都没有......？」
一旁的戏剧老师米南德摸摸下巴说道，结果弹竖琴的赛流古只用鼻子嗤笑一声。
「『回你的蛮荒之地吧，公主！』」
歌队配合亚历山大这一句唱起颂歌，他就下场到车队的台阶後。
歌队：『依阿宋的变心伤透米蒂亚，
因为她曾为了他背叛自己的国家，谋杀亲兄，
他死前甚至诅咒米蒂亚不得好死，如今......
可怜可恨的米蒂亚啊！
爱意在她心里变为恨意，
尼米西斯神*作证
除了让依阿宋心如刀割，她心里没有别的』
（*尼米西斯：复仇女神）
「很好，今天排练没什麽大问题。」
一会儿结束总排，戏剧老师米南德拍拍手说道。
「明天最後两天直接在户外剧场彩排，要排轮车、起重机换景这些技术方面的东西，演员跟歌队不用演戏，只要走位就好，大家保存点体力。」
「轮车是放演屍体演员的车子吗？」加米尼问依奥拉斯，对方点点头。
「只会从景屋旁经过让观众看到，不然太血腥了。」
「嗯。」
相较於现代血肉馍糊的恐怖片、战争片，古希腊戏剧最多只有演员假装屍体被推过去，打斗、流血、杀人全都在後台进行，然後由旁白或歌队描述。
「然後......赫非斯辛。」
米南德搔搔一头乱发说道。
「你要记得，刚刚那幕<驱逐>之後到<复仇>之间你要到歌队後换面具，动作要快，不然会来不及出场。」
「好的，抱歉。」加米尼虽然点点头，但忍不住瞪了一旁亚历山大一眼。
其实刚刚那一幕要到歌队後换面具他每次都有充足时间，可是每次比他先到後头的亚历山大帮他拿下、戴上面具时都会趁机搂抱一番，有时还会亲吻，所以才会匆匆忙忙。
「赫非斯辛，我等等傍晚要跟巴希尔老师一起准备运动会的预备药品还有酒，你要不要一起来帮忙呢？」
一会儿依奥拉斯问道，这几天亚历山大不练战车或是马匹，因此加米尼傍晚时间就空下来，他当然是点头答应。
「我也去。」
一旁亚历山大突然开口，见加米尼疑惑的皱起眉头，笑了笑在他耳低声说道。
「说过会把你顾好的。」
「连这种事也要吗？」
「怎样？不喜欢我跟去？」没想到这家伙眉头一皱，加米尼一愣摇摇头。
「也不是啦......」
「那你喜欢我去？」
「也不是说什麽喜欢不喜欢－－」加米尼抿抿嘴。「因为，你会一直扰乱我。」
「我有吗？」
「......嗯。」见亚历山大瞪大眼等待，加米尼最後还是点头。
「因为，我以前不会这样，亲啊抱的应该是两个人的时候吧。」
更何况之前跟安哲罗斯在一块，对方是有家是的男人，那麽更不可能在有其他人时露出一点迹象，而现在亚历山大这种方式其实跟其他学院里的长者少年一样，加米尼却是无法习惯。
「以前？」这一回亚历山大眯起眼。「你说你在伊琵鲁斯的时候？」
那是赫非斯辛的老家，他父母是当地贵族－－这件事加米尼知道，可是亚历山大的反应似乎有些冷淡。
「你跟谁？」
「什麽？」
「在伊琵鲁斯的时候。」
「......。」加米尼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我说的『以前』是更久以前了。」
正确来说是未来，而因为自己说溜嘴，加米尼有些後悔。
「喔......」这一回亚历山大抱起手臂。
「好，我不碰你就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唔......」
又是之前那个冷淡的表情，加米尼原本还想解释，可是那种表情让他想到自己一开始被这家伙气过多少次，索性闭起嘴把身子转向另一边，亚历山大见状脸色更难看。
不过，虽然说不习惯这种长者跟少年在人前亲密的模式，不过加米尼很快就想收回那句「亲啊抱啊应该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比其他人还要目中无人的爱侣，他可是稍晚才见识到。
「巴希尔老师，消毒的酒两瓶够吗？」
加米尼稍晚到了巴西尔在西楼的工作室，那是一间放满瓶罐、书跟药品的大房间，加米尼以前总以为可怕阴沉的巴西尔工作室应该是放满一些蛇、毒蠍子之类的标本，或是煮着一些黏稠恶心的不明液体，结果看到这个乾净明亮还有盆栽，漂亮圆柱式阳台的大房而一愣。
里面东西很多而且弥漫着各式药味，但是分类整齐而且乾净。
加米尼跟亚历山大、依奥拉斯、卡山得等人一起准备运动会用的献祭酒、内服或是外伤会用到的药。
「两瓶够了。」巴西尔对依奥拉斯点点头，但对上加米尼的视线顿了顿。
「嗯，三瓶。」
「为，为什麽一看到我就加一瓶消毒酒......？」
加米尼觉得这无非就是一种暗示：等着受伤吧。
「巴西尔老师很喜欢开玩笑，呵呵......」
依奥拉斯竟然还能露出甜甜的笑容，其实以往加米尼就觉得这一对最诡异，他甚至暗自猜测是巴西尔用什麽威胁可爱的依奥拉斯跟他在一起，不过这次看两个人相处他就发现
，这才是所谓的「目中无人」。
「巴西尔老师，这两个瓶子都写着『金盏草膏』，那一瓶才是潮湿伤口的呢？」
「我看看。」巴西尔低头闻了少年手上的瓶子。
「这瓶。」
「嗯，」依奥拉斯露出笑容还凑近在巴西尔鼻子上一吻。「巴希尔老师鼻子好灵。」
「唔......」
加米尼咕哝了一声，倒是一旁卡山得似乎早就习惯，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灵活的把祭祀用的浸酒橄榄剥好丢入大瓮里。
「啊，这两颗葡萄是连在一起。」
依奥拉斯拿起祭祀的水果给巴西尔看，笑了笑。
「巴西希尔老师，啊－－」
（古希腊恋人习俗：遇到相连的水果必须与爱人分食）
看着他咬着水果凑近，巴西尔还是一脸冷沉，加米尼差点以为他不会动作，可是一会儿巴西尔面无表情的凑了近，把少年嘴里的水果咬下一半，让加米尼冷汗直流，而且不一会儿对方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让加米尼赶紧转开视线。
「你怎麽了？」卡山得问道。
「嗯，我只是觉得很违和......」加米尼打了个冷颤。
可爱的依奥拉斯跟巴西尔......这个可怕的庸医应该是没有情慾的呀！
「很自然的嘛，谁不会这样。」
一旁亚历山大把药用浆果放进滤篮时耸耸肩说道，看了正含住巴西尔手指吃柑橘酱的依奥拉斯一眼，不过加米尼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更是眯起眼。
「爱记恨的家伙......」
「嗯？」
一会儿亚历山大拿起两颗相连的浆果看了加米尼一眼，一阵尴尬沉默之後直接丢进自己嘴里。
为什麽可以幼稚到这种程度？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吃......
加米尼不甘示弱的冷笑一声，两个人又是把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
「巴希尔老师，葡萄酒够吗？需要我再去酒窖拿吗？」
门口欧迈尼斯清朗的声音响起时，卡山得手里的酒杯全都掉到地上。
「酒够了，只剩祭祀的苦艾酒还没调。」巴西尔说。
「啊，我帮你。」欧迈尼斯上前帮卡山得捡起酒杯，结果对方立刻後退一大步。
「不，不用......！」
又来了。
加米尼暗自摇摇头，其实他也不是没试过，不过对於欧迈尼斯跟卡山得，所有人都已经放弃，然而，这一次欧迈尼斯倒是没像以往那样立刻照卡山得（嘴里）的意思滚蛋，弯下身子时只对他笑了笑。
「不要紧，卡山得，我帮你吧。」
「不，不用......」
卡山得这一次完全像是被掐住喉咙似的声音，因为无法顺利呼吸，而欧迈尼斯虽然皱起眉头，却还是笑了笑，把所有杯子叠起来。
「哪，放这里？」
「不......嗯。」
手臂被身後的欧迈尼斯放杯子到桌上时一碰，卡山得虽然身体一颤，不一会儿对方柔声问道时，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动了僵硬的脖子点点头。
干得好！
加米尼差点为欧迈尼斯欢呼鼓掌，而难得可以看到卡山得不再吼叫，似乎表示他也进步不少......？
「巴西尔老师，苦艾酒共装十二杯吗？」依依奥拉斯问道。
「没错。」
「因为是黄道十二宫吗？」加米尼问道，依奥拉斯点点头。
「而且比赛项目正好十二项，每一个项目第一名的人就可以跟酒神敬酒。」
「加了些什麽？」
亚历山大见依奥拉斯在每个酒杯里撒了些粉末问道，加米尼察觉他不动声色，看起来只像随口一问，可是双眼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
毒酒......。
加米尼几乎忘了这件事，罗勒斯那晚跟那个人就是这麽约定的，要在酒里下毒，而加米尼这也才明白为什麽一开始亚历山大就打算跟来。
「我加了些肉豆蔻。」依奥拉斯说。
「然後酒杯就放在这里了吗？」
「会先摆到景屋*里去，用麻布盖起来。」
（剧场後存放道具、戏服的地方，因为跟运动场相连，便加盖了存放运动器材的空间）
「就这样放到运动会？」
「嗯，跟食物一起，那里有祭祀品的食物间。」
「嗯......。」亚历山大察觉依奥拉斯疑惑的视线笑了笑。
「每次运动会时都想找点什麽来喝。」
「你不要一直喝酒，亚历山大！」依奥拉斯皱了皱眉头，但对上巴西尔的视线露出甜甜的笑容。
「巴西尔老师从来都不喝酒呢。」
「唔......。」
这一次是亚历山大跟加米尼同时发出含糊的声音，可是对上视线，加米尼发现这家伙又是眯起眼，吃了几个浆果後又看了他一眼。
「很自然的嘛，长者跟少年。」
竟然还在生气？加米尼暗自感到不可思议，话说回来，以前他跟安哲罗斯教授从来没有争吵过，他不闹脾气，安哲罗斯更是冷静沉稳的个性，所以这种反应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卡山得。」
下午祭祀的东西准备好，双胞胎正要离开时，门口已经上马的欧迈尼斯突然轻唤住卡山得，後者当然是立刻後退一步。
「干，干麽啦？」
「嗯。」欧迈尼斯露出温柔的笑容。「我送你回去好吗？」
不用说卡山得当然是浑身僵硬。「我我，我才不用你送，滚......」
「卡山得......」
「卡山得......」
好不容易的机会结果卡山得完全没成长让依奥拉斯跟加米尼无奈的一叹，可是以往总是掉头而去的欧迈尼斯这一次却是笑了笑，对卡山得伸出手。
「......。」
虽然没有开口，可是欧迈尼斯笑容里有一丝坚定，等待着卡山得。
「欧迈尼斯觉醒了吗？」加米尼跟依奥拉斯对看一眼，後者认真的点点头。
「对卡山得就是要用这种方法......」
「唔......」
看着对方伸着手等待，卡山得根本无法动弹，光是刚刚那个跟欧迈尼斯第一次皮肤的接触就足以让他晚上睡不着觉，现在握手加共骑完全超越他的极限，重点是－－他根本无法呼吸。
「卡山得，我送你吧。」
「不......」
彷佛从喉咙深处掐出来的声音，卡山得有一瞬间脸都涨成红色，以前他在欧迈尼斯面前顶多只能憋一口气，如今......
卡山得最後全身一阵发抖，惹得欧迈尼斯几乎跨下马查看。
「我下次再给你载今天没空因为我（很紧张要呼吸）！」
卡山得最後用自己仅存的呼吸大喊道就跑了开，但是後半段太小声所以欧迈尼斯还是一脸茫然。
「『因，因为』？」
「至少他有进步了......。」加米尼说道，依奥拉斯也点点头。
「非常大的一步－－至少他能吸第二口气。」
「嗯。」
亚历山大驾马从一旁经过时只看了加米尼一眼，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不过加米尼立刻可以感受到这家伙就是故意把马匹放慢。
「呵。」
看对方毫无反应，亚历山大冷笑一声策马转头，但随即就被拉住衣角而一停。
「怎麽了，赫非斯辛？」
见对方还是不开口，亚历山大挑起眉毛，却见对方对他伸出拳头。
和好的意思。
「......！」
原本以为对方终於要碰碰他的拳头，结果亚历山大拉住他手时一笑，在手上一吻把他拉了上马。
「你什麽时候变这麽坦率了？」
「这样你就开心了？」对後座凑在耳边的亚历山大，加米尼只耸耸肩，没想到方发出轻笑声之後沉稳的开口。
「......很开心，当然。」
低沉的嗓音这样柔声说道时加米尼无法回答，尤其亚历山大还在他耳边一吻。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因为我会说预言？」
「对。」竟然毫不犹豫这麽回答，加米尼差点气得下马，可是对方把他拉了住。
「开玩笑的，不是因为你会说预言，我就喜欢你这样。」
「怎样？」
其实加米尼说出口一瞬间只是想从这个男人眼里找出自己的影子－－既使那蓝色瞳孔里还是一个不是他的少年影子。
「......不知道，但是最近你让我没办法把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虽然等於没回答，可是第一次遇到有个人贴在自己耳边这麽说，以前的内敛的安哲罗斯没有说过这种话，加米尼连耳根都一热。
「赫非斯辛，给我一个吻......。」
每次这麽说的亚历山大都让人无法抗拒，加米尼只是稍稍一侧头，就被他占据了嘴唇，因为一个上午没有接触，亚历山大吻得更激烈。
「痛......」
好不空隙吐出的一个字也被亚历山大吃掉，加米尼唇齿都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一再的深印，舌尖摩擦的一丝丝愉悦让两人都吐出细碎的呼吸，而疼痛竟然也让那甜美更加倍。
「呵，嗯......！」
最後还是底下马匹一阵躁动，这才让两个人分了开，而吻着时的气息却是无法平复。
「你不喜欢在人前那样，我就不碰你......」亚历山大在他唇边留恋的轻轻吸吮。
「可是亲吻是我长者的权利，你不能拒绝。」
「......我试试看－－嗯！」
才说了不解风情的一句话立刻被在鼻子上咬了一口，加米尼痛得皱起眉头。
「你慢慢试。」亚历山大挑起眉头笑了笑，这一次眯起蓝色双眼。
「但我可不会慢慢来。」
这是......？
加米尼本以为是自己多心，可是这才发现亚历山大本来握着缰绳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他腹部上，两个人紧贴的部份有一股热流，後背也被他深沈呼吸的胸口贴着。
「......到了。」
加米尼指指东楼自己房间，这才得以下马，可是才到房门口，亚历山大手又是压了上来，在他颈子上一吻。
「赫非斯辛，今晚到我房间吧。」
......。
好一阵－－既使亚历山大声音低沉勾引就贴在他耳边，但迟钝的加米尼还真以为是有什麽有关运动会的事情要谈。
「.......做什麽？」
「嗯......」
亚历山大笑了笑时眯起眼，那眼神跟微微皱起的眉头让加米尼一愣。
「你这样明知故问是在勾引我？」
「......勾？」
被在唇上一吻的加米尼只是呆看着对方，直到亚历山大转身离去，回头一笑时那个以往
只在赛流古脸上看过的神情才让他恍然大悟。
夜晚的王家学院东楼。
「『众天神也无法阻挡我的夫君依阿宋』，啧......」
正在床上把「米蒂亚」剧本重读熟背的加米尼一念到有关亚历山大饰演的部份也只好停下，话说回来这出戏主要角色就是这两个人，不管念到哪都是差不多。
你这样明知故问是在勾引我......
看了一眼窗外的确已经天黑，原本已经遗忘亚历山大那席话，现在又像回响在耳边那样。
「这家伙......」
如果亚历山大是用命令的语气他或许还可以断然拒绝，可是当时那无非就是邀请－－就跟学院里其他长者少年一样，其实那已经跟约定无关，就是爱意的表达，那在古希腊「少年爱」里稀松平常，可是......
看了镜子一眼的加米尼又是定住视线。
什麽时候开始照镜子已经没有惊讶的感觉了？已经变得自然－－镜子里的少年复杂的表情就跟自己一样，什麽时候他竟然已经适应了......
「但我不是赫非斯辛......」
加米尼光想就觉得痛苦万分，难道这一切根本是场梦，以前他没有这种想法的－－难道有关现代的记忆根本是场梦？
「我是个疯掉的赫非斯辛？还是我在赫非斯辛的身体里？」
加米尼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但是如今，有什麽能证明「加米尼」存在过？
「只有我记得......。」
所有人都是唤着「赫非斯辛」，而他几乎遗忘的是，亚历山大吻的也是这个人。
赫非斯辛，今晚到我房里吧。
这种疼爱的邀请竟然让加米尼心里一动，可是终归一句话：身体不是他的，赫非斯辛或许早就跟亚历山大睡过了，但如今精神是加米尼，他又该怎麽做？
「为什麽会这麽复杂......」
望着镜子里的少年，加米尼忍不住抱头。
差点遗忘自己身处历史中，一开始他怎麽样都不想改变－－这是唯一的原则，但是想到历史上这两个人的确是恋人，那麽如果拒绝或是跟亚历山大抱持距离，这又会变成什麽样子？
「但我是我啊！我是加米尼－－以前的记忆是真的！」
烦躁到怒吼时竟然也是这个少年的声音，让加米尼更是沮丧。
「我确定是真的，可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待在他的身体里，我一定会......」
慢慢遗忘以前的一切－－或者该说，被迫遗忘，否则他要如何存活？
加米尼又是看了镜子里一眼，左想右想唯一的办法还是回到那个河边，他被救起来的地方，如果能够想起来是怎麽来到这个少年身体里，或许有方法回到过去。
「只能告诉亚历山大事实，然後......」
不是被他当成疯子，就是他相信了我，带我回到河边。
「就这样了......」
满头大汗的加米尼站起身，几乎没发现自己双脚都发麻了，因为长时间没动，但是这一次他早有决心，这也是他唯一的方法。
「啊啊，嗯......」
到亚历山大的房间在三楼最後的房间，加米尼深吸一口气要敲门，可是里面传来男子的呻吟却是让他一愣，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了。
「不对，是这里，可是－－」
里面为什麽听到亚历山大的低语，还有一个正舒服哦吟的声音！
「亚历山大，啊嗯.....」
加米尼几乎浑身颤抖，明明就是这家伙找自己来的，结果他也不过才让他等一下，竟然就已经找了别人了？
不懂自己为什麽无法呼吸，但加米尼还是硬把门推了开，而里头的景象竟然就跟他最坏的想像一样。
－－微暗中亚历山大跟另一个人正交缠在地上，室内急促的呼吸声、呻吟在他门打开的一瞬间才停下。
......。
好一阵沉默，加米尼几乎一动也无法动，就盯着亚历山大满是汗水的肩背，直到看到他抬起头，而被他从後搂着的男子这也才停下呻吟。
「赫非斯辛？」亚历山大眯起眼，好一会儿竟然露出笑容。
「托勒密，我先停下了？」
托勒密！？
加米尼几乎瘫软在地，他压根没想到亚历山大竟然饥不择食到跟自己好友－－－而且还是正在争吵的......
「你放开他，住手......！」
仔细看才发现亚历山大勒住托勒密的脖子，加米尼赶紧冲向前，却看到托勒密举起手。
「没事，没事......哈哈！」从亚历山大身下爬起来的托勒密喘着发出笑声。
「亚历山大，你把他吓坏了。赫非斯辛，不要紧张，他是在帮我按摩。」
「什，什麽？」
加米尼好不容易发出沙哑的声音，还是托勒密拉着他的手他才呆呆的坐下，而亚历山大关上房门前查外查看一阵，托勒密这才开口。
「他没有在勒我，哈哈......因为我颈子有点毛病，亚历山大会帮我整骨一下！」
「按摩......整骨...？」
这麽说起来......刚刚那个动作以上床来说，的确是粗暴了点，不过－－
「你们为什麽一定要全裸按摩呢？害我以为－－」
「咦？」捏捏脖子的托勒密瞪大双眼，就连亚历山大都耸耸肩，这两个人虽然大汗淋漓，但是身上的确没一件衣服，就是这样加米尼才会误会。
「何必呢？这样衣服还会弄脏。」
对，就只有喜欢裸体这件事我到现在都无法习惯......。
裸体睡觉、裸体运动会还有裸体按摩、整骨，总而言之就是讨厌穿衣服－－这是加米尼的结论。
「然後，你们什麽时候和好的？」
托勒密正要抬起亚历山大的脚，加米尼问道，让这两个人停了下。
「没有和好，你没看他正要折断我的腿吗？」
亚历山大故作认真的表情，一在托勒密肩上一搥就被笑着的对方抓住手。
「亚历山大，你不要逗他了，我们根本没吵架。」
「什麽？」
托勒密示意他靠近压住亚历山大的肩膀。
「没吵架？」
「没有......你坐到他胸口，这样我才能把他的两只腿弄直，好－－」托勒密发出使力的声音。
「亚历山大之前脚踝受伤过，我们每晚帮彼此调整。」
「你还不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
跨在亚历山大胸口的加米尼生气的质问道，结果只看到对方闭起眼。
「嗯，使劲点没关系，托勒密......」
这就是刚刚在门外听到的声音......加米尼暗骂自己笨。
「喔......再多点...」
其实看自己身下的亚历山大低吟的样子加米尼根本转不开视线，虽说不是赛流古那种万人迷型的美男子，不过满身是汗还仰起头呻吟，喉结一动的模样让加米尼脸上一热。
「你骗我吗？」
「没骗你，只是没告诉你真相......托勒密，右脚可以了。」
「所以那些争吵都是假的？」
加米尼用最後一丝耐性问道，亚历山大点点头，结果立刻被打了一掌。
「愚蠢！」
「喂，赫非斯辛－－」托勒密一察觉加米尼愤怒的要起身立刻按住他。
「你干麽不告诉我！」
「你别生气......」
「因为那是临时起意。」亚历山大被打得莫名其妙，抓住加米尼的手这才制住他。
「因为他要知道罗勒斯在想什麽，亚历山大，我看看脸......不会肿。」托勒密抬起友人下巴一看，又拉起加米尼的手。
「会痛吗？」
「不会－－」加米尼拉开自己手。「辩论课那次吗？可是你後来也没告诉我！」
「因为，你为难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亚历山大又是眯起眼笑了笑，但这一次加米尼完全不搭理他。
「不要说像赛流古一样的话！」
「我又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不知何时被打开的门後透出赛流古的声音，加米尼这才停下动作。
「你们都来了？」
－－赛流古跟双胞胎、欧迈尼斯很快进了门就关上，赛流古又点了几个油灯让室内亮点，而卡山得则拿了一块布把门缝遮起来。
「为什麽......」
「啊，赫非斯辛，这是每个礼拜的聚会，之前老是在顶楼，今天改成在亚历山大房间了。」
托勒密按着亚历山大脖子一转，发出「科科」声让他寒毛直竖，两个人这才结束可怕的按摩。
「之前我不知道有这种聚会。」加米尼说道，被托勒密拍了拍头。
「因为这几周太忙了，而且发生太多事。」
「所以你们根本没吵架－－这件事只有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卡山得跟一奥拉斯异口同声说。
「可是看到托勒密跟亚历山大会吵架，就觉得怪怪的。」
加米尼後来才知道，亚历山大平常看起来跟托勒密、赛流古、双胞胎的交集并不算多，可是很少人知道他们其实感情深厚，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在有其他人的时候亚历山大总是表现得更淡薄些。
「为什麽要假装跟托勒密吵架？」
加米尼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
「因为我想知道罗勒斯的意图。」
亚历山大接过托勒密擦完汗的毛巾一抹说道。
「那时候他跟那个人见面时的表现很奇怪，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
「的确，他当时说了『报酬』，可是不知到底是什麽。」加米尼回想了点点头。
「如果是想杀我八成是继承权的关系，那麽他看到托勒密跟我不合，有可能会去接近或至少打探托勒密，不过......」
「他完全没来找我，甚至没有观察我。」托勒密接口道。
「你说王位......」加米尼皱起眉头。「那跟他有什麽关系？」
罗勒斯虽然是贵族，但是要论到继承权，那跟他根本毫无关联。
「罗勒斯的父亲是萨里亚*贵族。」赛流古把加米尼拉近才低声解释道。
（色雷斯：多年前被菲力占领的地区）
「他以前是阿塔罗斯儿子的少年，所以一半算是他们家的人。阿塔罗斯想跟菲力结亲，所以把小女儿嫁给他，他还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在菲力出征时摄政。」
阿塔罗斯......
加米尼对这段历史很清楚，这个人後来的确把女儿嫁给菲力，甚至在婚礼上暗示要废除亚历山大的太子身份，由自己女儿的小孩继承。
「想什麽？」
其他人低声讨论之际，亚历山大问道，加米尼赶紧摇摇头。
「眼睛转啊转的，又有什麽预言了？」
「没有。」加米尼其实是想起自己那个坚持－－绝不能干预历史，所以立刻摇头。
「嘿，还想骗我？」亚历山大笑了笑在他眉心一点。
「每次说谎这里都会皱起来。」
「......。」加米尼自己倒是没有住意到这件事，可是亚历山大笑眯眼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开口。
「你说我吗？还是以前......的我？」
「什麽？」亚历山大笑着皱起眉头。
从刚在这身子醒来时加米尼就知道，不管自己怎麽说都不会有人相信，可是亚历山大眼里的柔情让他更是复杂。
为什麽我一点都不想要他把我看成同一个人？如果有那麽一点点都好，看我不一样的地方－－这是加米尼心里涌起的奇怪情绪，以前他不在乎，一心只想着怎麽回去，想着让自己不再被欺负，可是现在既使被疼爱的时候他却想要索求更多，这感觉让他感到害怕。
「以前不会这样。」亚历山大捏捏他鼻子说道。
「这样正好，你在我面前都别想说谎了。」
「才没那麽容易，你告诉我了我就会改掉。」加米尼说。
「又不是只有这个地方泄漏讯息......」
亚历山大凑近时盯着他嘴唇，都还未碰触到，赛流古就轻咳一声开口了。
「亚历山大，你听说保萨尼亚斯的事了吗？」
「菲力的新男孩吗？」亚历山大这才停下。
「保萨尼亚斯？」
这个名字我记得......加米尼很快的回想，察觉亚历山大的视线赶紧压下自己眉头。
「菲力有个旧情人也叫保萨尼亚斯，跟他最近的新男孩同名。」依奥拉斯对加米尼解释道。
「那怎麽分别呢？」
「菲力都叫新情人的昵称『亚尼』。」依奥拉斯说，卡山得点点头接口。
「我是听说菲力的旧情人很讨厌新的那位『亚尼』，他是阿塔罗斯在之前在色雷斯战胜，从那里带回来给菲力的跳舞男孩，他才十六岁，现在菲力特别疼爱他，所以旧情人保萨尼亚斯就失宠了。」
「菲力本来就喜新厌旧。」亚历山大耸耸肩，在地上躺下时头枕在加米尼腿上。
「对女人也是。」
因为菲力也把亚历山大的母亲休了吧。加米尼忍不住想道。
奥林匹亚斯跟菲力早就不合很多年了，而这次另娶不是第一次，他之前征服其他城邦时有时为了新鲜感，有时是为了政治需要，前前後後娶的女子共有六个。
「他这一次娶阿塔罗斯女儿，是为了以後要阿塔罗斯到小亚细亚*去建桥头堡，女儿在菲力手上，可以确保阿塔罗斯不叛变。」
（*小亚细亚：指当时希腊地区，马其顿的南方接到土耳其）
亚历山大摸摸下巴，对上加米尼的视线挑起一边眉毛。
「不过这个『亚尼』有人见过吗？菲力很少收养少年，这一个还特别疼爱，应该是美得不像话吧？」
「听说是色雷斯最美的跳舞男孩，而且个性很温和，阿塔罗斯本来还想自己留着他呢，不过为了讨好菲力就献上了。」赛流古说道，亚历山大跟他对上视线两人同时一笑。
「真想看看。」
「......。」
加米尼只看了头搁在自己腿上的亚历山大一眼，而一旁托勒密顺了顺加米尼的头发笑道。
「赫非斯辛，你对我来说就够好看了。」
「唔......」
「总而言之，卡山得听说的是，保萨尼亚斯嫉妒亚尼，上次搾酒节庆典大家要扮成神只，保萨尼亚斯当众讽刺亚尼的色雷斯服饰，那时连菲力都在笑，所以那个男孩哭了好多天。」
依奥拉斯说。
「这麽柔弱？」
「虽然有点懦弱，但这种会更想保护他。」
加米尼却看到赛流古眯起眼，更可恶的是腿上的亚历山大竟然还附和的点点头。
「不过菲力後来为了安慰他，请了剧团演了色雷斯的喜剧剧目，还买了一头色萨利名驹给他，那个男孩才破涕为笑，理所当然保萨尼亚斯更生气了。」
「菲力这麽喜欢他，让我更好奇了。」
亚历山大说，加米尼只耸耸肩。
「喔？」
「话说回来，菲力跟阿塔罗斯女儿的婚礼还是会举行吗？」
一会儿还是欧迈尼斯开口，才把话题拉回正经的议题上。
「夏季战争之前恐怕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也许婚礼会暂停。」
「我想也是。」赛流古点点头，倒是亚历山大抱起双臂。
「如果他要我在战争时摄政，那麽就不用急着要跟阿塔罗斯结亲，但如果要我一起出战，那麽阿塔罗斯留在王城，菲力一定会要先跟他女儿结婚，以确保他不会叛变。」
「阿塔罗斯这麽不能信任吗？」加米尼问道，因为听起来菲力似乎很堤防这家伙。
「不，他笨得很，只是因为菲力自己很多疑。」亚历山大笑了笑。
「我想去这场战争，但又希望菲力的婚礼延期......」
似乎所有人也都沉思起来。
「很难选其一啊，亚历山大，毕竟菲力应该会希望出战前解决王城的问题。」
托勒密说，而欧迈尼斯点点头。
「而且不只王城，我们北方几个结盟城邦到现在还没表态参战，菲力还得去一趟确保他们加入。」
所有人表情都凝重起来，最後还是亚历山大开口。
「明早安提柯就从王城回来，看看他会带来什麽样的消息吧。」
安提柯已经好一阵子没出现，加米尼只记得自己刚到学院时那个高瘦冷漠的青年总是跟在亚历山大身边，不过後来他就在他父亲召唤下回了王城。
「赫非斯辛，我送你回去。」
一会儿聚会结束时，托勒密上前说道。
「不用了，我的房间就在楼下。」
「唉？」察觉加米尼的眼神托勒密笑了笑。「你是不是也在生我的气？因为我跟亚历山大一起瞒着你。」
「......对。」
加米尼最後索性点点头，其实他完全搞不清楚这两个人什麽时候串通的，照他说法，那时在辩论课托勒密察觉亚历山大的挑衅时就有默契的知道对方不是认真的，後来才继续那样下去。
「对不起，你原谅我，赫非斯辛。」率直的托勒密皱起眉头。
「我不想逗你的，我一直以为亚历山大有告诉你了。」
「我根本不知道......」加米尼抿抿嘴。
「而且我也不明白他为什麽平常看起来跟你们不怎麽亲近，结果你们都知道他在想什麽。」
之前他的确是感到奇怪，这些人干麽老跟着这个不怎麽亲切的王子，可是刚刚看到托勒密跟赛流古侃侃而谈的样子，他也发现亚历山大平常似乎有意跟这些人保持点距离。
「喔，那个啊......」托勒密见夜晚有点冷，把自己希玛伸解下盖在他肩上。
「虽然亚历山大没说过，不过我大概知道为什麽。赫非斯辛，你记得之前亚历山大遇到袭击的事吧？」
当初赫非斯辛就是为了调查那些才开始跟托勒密、赛流古、欧迈尼斯还有其他几个人要好。
「亚历山大没说，但是自从那些事发生，有其他人在时他不太跟我们接触，因为有一次就连牛头的包袱里也被放了毒蛇，那之後亚历山大很少骑牠，他觉得这样多少能避免波及任何跟他亲近的人吧。」
......。
这倒是加米尼从未想过的，对於自己亲近的人必须疏远，心爱的马也常常被他搁在一边，他一开始以为这些人跟着亚历山大纯粹是因为他的身份，现在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那你知道那件事了吗？」加米尼犹豫一阵还是打算开口。
「我当初会跟你要好，是因为......」
「我知道。」托勒密拍拍他的头笑道。「亚历山大告诉我了。」
「那不是我的本意......」虽然那件事跟他毫无关联，但加米尼一点也不想伤害他。
「不要紧，赫非斯辛，我不生你的气。」
正下楼梯的托勒密停下，黑暗中那双眼睛毫无玩笑或敷衍的意味。
「一开始我的确很受伤，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如果是我，也会为了亚历山大这麽做。」
「......。」加米尼好一阵只是跟他对视，看到托勒密笑眯了眼，把他从楼踢上抱了下来。
「而我知道他也会为了我这麽做，下来吧。」
到了房门口加米尼正要解下西玛伸还给托勒密，但他把那条温暖的方巾拉得更紧。
「赫非斯辛，我爱亚历山大，我也一样爱你。」
从一开始在河边见了托勒密，加米尼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个性，可是此刻的温柔里还有点男孩子的好胜。
他笑了笑说道。「我不想放弃你，以後我会跟亚历山大公平竞争，答应我你还是给我机会，还是会看我一眼。」
「所谓的公平竞争是什麽？」
加米尼正问道就发现他凑了近，又深又轻柔的在他唇上一吻。
「就是这样。」
「......。」平常完全把托勒密当成兄长，结果被他这样一吻加米尼好一阵只是呆看着他。
「晚安，赫非斯辛。」
看着托勒密离去，加米尼足足大叹一口气，这才把房门推开。
「结果烦恼的事情还是一样烦恼......」
「烦什麽？」
正要点起油灯才发现灯已经亮着，而顺着他自言自语的声音让他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你在这里！」
－－床上的亚历山大正撑着头侧躺，一深一浅的眼睛紧盯着加米尼，然後一看道他直接坐在桌子边－－离床最远的地方瞪大双眼。
「喂，还在生我的气？」
「有什麽理由我不该生气？」
加米尼反问道，为了装作不在乎把桌上几本书打开，发现亚历山大还是不出去，索性开始抄抄写写，一会儿亚历山大凑近时他只瞪了他一眼。
「你都原谅托勒密了，怎麽还在跟我赌气啊？」
「因为你是起头的人，而且你骗我的理由太差劲了」－－一阵沉默後亚历山大才发现这少年只把回答写在纸上，低头一看才开口。
「理由？「『因为你为难的样子很可爱』？」
你根本只是喜欢整我。
加米尼又是在纸上一写，但写到一半就被他手臂搂住肩膀。
「我不是开玩笑，赫非斯辛。」
异常认真的语气让加米尼忍不住抬起头，但立刻被他低头吻住嘴唇，好一阵放开加米尼才开口。
「你以後就不能先跟我商量吗？」
「我尽量，但是有时候情况所急......」
一开口亚历山大又是托起他下巴吻了好几下，吐出的几个字又被他嘴唇堵住。
「不要再骗我了嗯......」
「过来，刚刚早就想这样......」
又是被压到床上吻了又吻，加米尼挣扎一阵他才停下。
「你想就去找菲力的少年好了。」
「嗯？」
因为怀里的加米尼突然这麽一说，亚历山大低下头才发现他死瞪着自己。
对视好一阵却见亚历山大露出令人转不开视线的一笑，深浅不一的双眼带着一丝邪气。
「再说一次。」
「我不会再说。」加米尼撇开头，对方按着他下巴笑了笑，在他脖子一吻时加米尼忍不住一缩。
「赫非斯辛，我喜欢你嫉妒的样子」
「......。」
低沉的声音让加米尼又是忘了早些的顾虑，好一阵闭上眼，那炙热的嘴唇又是上移到他下巴，停在他唇边亚历山大才开口。
「吻我，天神在上，我忍了很久了......」
只是稍稍一凑近嘴唇又是被亚历山大占领，火热交融的唇瓣比白天还紧贴，这一次背後就是床，加米尼根本没有退路或是喘口气的机会，亚历山大侧头让舌头得以深入，两人吻得失了分寸，加米尼再张开眼时，自己跟他的衣服都有些凌乱。
「等，等一下......」
加米尼好一阵才察觉亚历山大已经拉开托勒密的西玛伸，在他脖子上亲吻，肩上的别针一松，他忍不住摇摇头。
「怎麽了？」
亚历山大一丝鼻息并不明显，顺了顺他的头发问道。
「你以为我今天下午也是在骗你吗？」
「你叫我去你房间，不是要让我知道托勒密跟你没有吵架？」
「当然不是。」亚历山大笑了笑。
「我想要自己的少年，这有什麽好骗的？」
「我，我先问你一件事。」加米尼犹豫一阵才开口。
「以前，我们有睡在一起过吗？」
「你说我们有性交过吗？」
突然露骨的说词让加米尼一愣，但亚历山大却是很理所当然的表情。
（古希腊性观念非常开放，尤其男性与男性的性行为被认为理所当然）
「......对。」
加米尼红着脸点头，亚历山大这才止住笑容，又是看了他一遍。
「......没有。」他说。
「你不记得了－－当时你刚进学院，答应要当我的少年时你只要求一件事。」
「什麽事？」加米尼看着亚历山大复杂的眼神问道，对方耸耸肩。
「你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只要我不要求你陪睡。」
「......。」
「你好像觉得那是很污秽的一件事，」亚历山大不再笑了，这才缓缓把加米尼肩上凯顿的别针扣上。
「连接吻你都抗拒，很久後才习惯拥抱。」
这是怎麽回事......？
加米尼想不透，他一直以为以前赫非斯辛跟亚历山大是甜蜜的爱侣，可是从他言词跟神间，赫非斯辛对於情人间的事似乎一点也不享受。
「......我没有勉强过你。」
亚历山大最後说道，视线这才转开。
加米尼现在多少了解亚历山大当初可恨的行径所为何了，一个自己没碰过的少年最後到处勾引长者，虽然後来知道真相，但也难怪他那时一见加米尼就是出言讽刺。
「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嗯？」发现亚历山大眯起眼凑上来，加米尼身子又是一紧。
「我不会再慢慢来了，赫非斯辛，更何况你一直勾引我。」
「我有吗？」加米尼一推挡对方又是凑到他唇边。
「嗯，你的嘴唇还有眼神，被我吻的时候的反应......」
加米尼不得不承认，每次被他吻的时候的确是心神俱醉，可是他没忘记自己刚刚才为了
被困在这身子烦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