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就想打发我们......」我心灰意冷看着他,两排牙已经咬得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听妈说,当年外公无条件助你做点小生意,後来更把几处地过户给你,就因为他错信你这个人,以为你会好好善待妈,没想到外公走了,你的真面目也露出来了。一千万,那几处地在信义区值多少钱,你会不清楚?」
「白纸黑字,地是我的,说这麽多也没用。我再问一次,一千万到底要不要?」
我大声直骂:「外公把自己疼爱的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他以为找到一个好女婿能把妈托付给你,才过户那几处地,希望妈以後衣食无忧。你却把她所有一切都抢去,让外头那野女人享受着该属於母亲的生活,你还是不是人?」母亲已经哭了出来。
「你再对我放肆一次,就别怪我教训你。」父亲寒脸看我。
「好,你敢动手的话,这次我一定会报警。我倒要看看,你余振邦的名字敢不敢出丑在电视上。」
我瞪视着,扭头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只想示警。陡然间胸前的衣襟被扯起来,在我一切反应不及时,父亲又打了我一耳光,我顿时重重摔在地上。
「容容!」妈大哭,立即冲了过去,不住捶打父亲:「你连女儿都打,她是你亲骨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父亲胀红着脸,抓住母亲的手将她推开,母亲很快又抱着他不放。我见他仍想打我,惊慌起身,扑到餐桌上去,一把拿回手机,手频频发抖终於按下一个键,幸而很快就接通。
「怎麽,想我啊?」方翊安在那端开心笑着。
「我、我、我父亲......我父亲来了!」我惊恐哭了。
「什麽,你先报警,我马上......」方翊安在那头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被抢走,父亲狠狠摔了,又一巴掌打在我脸上,「你还能打给谁,再打啊!」
我立即跌在地上,母亲已经扑过来抱住我,对他哭骂:「你够了没有,不用给我们钱,就断得乾乾净净,看见你我们会闪得远远的,可以了吧!」
爸凶狠掀了餐桌,我跟妈恐惧抱在一起,地上一片狼藉,包括方翊安送我的那束花,随着花瓶破碎,凌乱散在地上。
父亲叉着腰,频频喘气,低声怒骂:「好好跟你说,你就是不懂分寸!我郑重再跟你们说一次,把我的名字从你们心上抹去,别想散播我跟你们有任何一丁点关系。想报警可以,除非你有胆量等着我会出什麽手段对付你,只要你敢说出我的名字,我会照三餐来问候你们。最好听话一点,这次只是打你耳光,让你长点记性,下次就没这麽简单。」
「还有,别想着讨回那几处地,我就算死了遗嘱也不会有你的名字。别以为你母亲是元配,如果不是她,我早追到慕兰,哪轮得到她那短命的老公。要不是因为想接近慕兰,我根本不会娶你母亲,就算疼你也是疼给别人看!」
父亲凶狠说出一串,随即掉头离去,我心中大寒,掉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母亲失魂落魄痛哭不已:「我当初怎麽会爱上这麽一个混帐,在我爸面前装得忠厚善良,说尽甜言蜜语,发誓绝不会辜负我,原来只是觊觎我们家的土地。容容,妈对不起你,对不起。是我听信你爸的胡话,以为他真心爱我,才瞎了眼求你外公让他娶我的。」
「妈,那都不重要,就把那个人忘记,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永远不要再见到他。」母亲紧紧将我抱了,在我耳边哭泣不止,我也频频掉泪。
没有几分钟,警方上门,大概是方翊安报的案,警方问了许多,但我跟妈想起父亲撂下的狠话,只好随便找些话搪塞。警方约莫见多家暴场面,了解我们一时不敢说出真相,劝导一些话後,言明会小心注意这里就离开。
不到半小时,方翊安闯进屋中,看着他我的泪水流得更多。方翊安瞪大眼看着屋内的景况,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无法置信,他立即跪来我身旁,看着我两颊通红,怒火已随急促的呼吸散出:「这个人渣......」
我躲进他怀中,在他胸膛哭着,方翊安用力抱着我,我仍能感受到他因气愤而压抑不住的急促呼吸。
片刻过去,方翊安替我们清理乾净狼藉,很快坐来我身边,转头询问母亲:「伯母,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他没打我,却在我面前打了容容......」妈惊恐未定,边说边擦泪。
「伯母,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我无法忍受他动手打容夏,我要循法律途径告死他。」方翊安强压怒火,还是压不下他愤怒的嗓音,我暗暗朝母亲示意,让她别说,「不用了,他不会再来,他只是来警告我们别再出现。」
我知道方翊安说到做到,爸现在已经知道这里,如果事情闹开,我真不敢想像爸会怎麽对付我们。我怎能让方翊安蹚这个浑水,就算他家境不错,愿意出钱替我们打官司,他家人一定也不乐意。我总是外人,怎能因为我,让他的家也不安宁。
「难道就让这件事算了吗?」
「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打官司只会让我们更加不安宁,她父亲不会再来,往後我们会小心一点。」妈委婉拒绝,方翊安气愤垂下头,我轻轻摇他,他凝视着我,「不用担心,他真的不会再来,我们惹不起他,会躲他躲得远远的。」
一会儿,他扶我回房休息,用冰枕轻敷我的脸,神色很是心疼。半晌,他紧紧望着我,握着我的手:「容夏,不如你们搬去我那儿住。」
「我......我们怎麽可以跟你家人住?」我愕然。
「不是跟我家人。我在大安区那里有一间房子,连我父母都不知道,这些年我都租出去,刚好房客搬走,你跟伯母可以暂时住在那里。当是让我安心,至少等你父亲放弃找你们为止。」
我微笑婉拒:「你的好意我很感动,但是真的不用了。他不会找我们,反而怕我们找他,以为我们处心积虑想破坏他的幸福,所以他这次来是警告我们别再出现。如果往後没再遇见他,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真的对你们很残忍,明明离婚了,有什麽理由怕你们出现?」方翊安气愤难消。
「他生活过得优渥,全是夺走我母亲的一切换来的,我外公错信他的为人,将几处地过户给他,结果是真心换绝情。他跟那女人享受着原本该属於我母亲的生活,当然会怕我们出现,将一切都讨回去。」我轻轻叹了。
「真是个无耻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