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鳃呼吸
靳澧最终还是选择了那突破性的一步。
毕竟如果不尝试走别条道路，那麽自己依然是会在原地踏步，
他并没有和纪博之回国，反而和福太郎一起踏上了日本的土地。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一个人跟着才认识一天的福太郎来到这个如此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的国度－日本东京。
所幸福太郎还算是个热情又体贴的人，知道靳澧对日本文化相当陌生，沿路上都用英文和他做简单的介绍。
比如说日本东京的电车线，比如说他们在工作上需要注意的礼节，也很细心的和他大概解说了一下珠宝模特儿和一般模特儿不一样的地方。
「珠宝模特儿拍摄不需要注意整体，只需要注意设计品和人体局部的搭配性就好了，但最常出现瑕疵的就是当珠宝模特儿需要走上伸展台的时候。」
毕竟和服装模特儿或一般平面模特儿不同，平时在受训练的过程就不太相同，所以当需要参加像拉斯维加斯这样的设计展示会时，就经常出现各家品牌带来的模特儿整体和设计品有违和，或是模特儿表现不自然的事。
所以绝大部分的珠宝设计师会直接选择模特儿公司里现成的模特儿，以免在有需要参展的时候出现致命的错误。
「对了，这个时间你应该也饿了吧？」
看看时间，从抵达日本成田机场到现在也已经是晚上八点的事了，虽然飞机上有餐点，但是以大男人的食慾来说，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
「我带你去我朋友开的居酒屋吃饭。」
福太郎露出了异常灿烂的笑容，靳澧差点误以为其实自己被人口贩子拐了。
两人搭着电车来到了麻布十番。
在拐了几条小巷子以後，两人来到一间藏匿於暗巷里的居酒屋「鳃呼吸」。
一踏进店里，掌厨的店长立刻从吧台里冲出来和福太郎打招呼，根据福太郎的介绍，两个人高中就认识了，到现在也将近十年的交情，而他也经常不要脸的跑来蹭顿晚餐。
「反正呢！你就不用客气，菜单上所有想吃的都可以点，或者菜单上没有的，只要是日本料理容许的范围以内，这家伙都会做出来给你吃，还有，啤酒无限畅饮啦！」
福太郎和店长肩搭着肩，笑得合不拢嘴。
但是此刻浮现在靳澧脑海里的，只有Keibo之前在车上和福太郎闲聊的对话。
「…之前去日本找你，不过在居酒屋喝了几杯啤酒，你居然头绑着领带跑进吧台硬拉着老板一起唱歌跳舞，笑死人了。」
Keibo的声音始终在靳澧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开始担心起等等福太郎是不是又会发酒疯抓着他一起做些丢脸的事。
到底是谁说日本人都很规矩的？就他看来，也不过就比Keibo那个疯子好一点罢了。
等到两人就座，没一会功夫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海鲜料理，啤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的没有间断过。
不得不说桌上的料理都称得上是极品，无论是那清蒸的蟹膏，还是那足足和自己的头一样大的烤鲔鱼头，都让靳澧吃得欲罢不能。
果然日本的海鲜料理就是完美，无论是新鲜度或是料理的手法都是一等一的好，这让靳澧稍微有些安抚自己胆怯的心，至少这一趟来还是有收获的。
看靳澧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店主人更加开心了，几乎把毕生所学得拿手料理全端上了桌。
至於福太郎，对眼前的食物早已见怪不怪，他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喝啤酒这件事上。
「啊！果然还是日本的生啤酒最好喝了，美国的啤酒怎麽喝怎麽觉得别扭，又涩又苦，完全喝不习惯，只有鸡尾酒好一点。」
听见福太郎的话，靳澧稍微沾了一口生啤酒，虽然在国内也喝过日本进口的啤酒，但是口感完全不一样，难道真的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的心理作用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认识那个设计师，你应该也认识跟他参展的女模特儿罗？到时有机会还请你介绍一下。」
几杯啤酒下肚，福太郎讲话也跟着豪放了起来，看来他对Kana还真是念念不忘，虽然他和Kana也认识，但是因为自己的主观因素，他实在很难对这个女人有什麽好感。
若要说，也不是真的特别美，身材也普通，勉强就是身上的气质很吸引人，怎麽原来日本人喜欢这一挂的吗？
「认识是认识，但没有很熟。」
「是吗？那女人该不会是那设计师的…」
「才不是！」
福太郎的话都还没说完，靳澧就立刻大声的打断了他的话，让福太郎错愕不已。
惊觉自己的失态，靳澧立刻低下头和对方道歉。
「抱歉…」
他实在恨透了这样的自己，只要攸关沈聿纯的事，他就变得很不像自己，明明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而且福太郎也不过就是个外人，自己怎麽能迁怒到对方身上？
「没事没事，是我比较失礼，问了太多私事。」
福太郎就算再迟钝，也感受得出靳澧的不适意。
话题一转，又接着回到正式工作上。
「我刚刚下飞机就已经先通知摄影师了，他刚刚发讯息来告诉我他明天早上九点有空档，说愿意帮我们先试拍，所以我想说明天先让你去试感觉，如果感觉还可以，我们就接着拍，然後呢！就登到流行杂志上去。」
「嗯…」靳澧点点头，似乎还在介意刚才的事，这让福太郎显得有些尴尬。
也不知道Keibo怎麽会认识这麽个脆弱的男孩，还以为像Keibo那样的人身边只会是天赋异禀或是达官贵人之类的。
「你跟Keibo认识的久吗？」
「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起起Keibo的事，让靳澧愣了愣。
「嗯…算很久吧？」
自从哥哥从美国修业回来，他们的生活就出现了Keibo这号人物，虽然两个人的所属公司不同，但是交情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在出去狂欢的时候，靳仁身边一定都会有Keibo这号人物。
就靳仁的说法，Keibo就是个吃饱太闲没事干的人，哪边热闹往哪去，没事就爱找事做，没麻烦就去找麻烦。
不过也多亏了Keibo，他们的生活才有趣得多，因为Keibo总是会想些奇奇怪怪的游戏吵热气氛，也会玩一些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把戏。
「那你呢？」
经过这麽一想，好像对这个人的认识也不多，纵然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这让靳澧不禁好奇了起来。
「我？我是在时装展上认识他的，他好像是被特别邀请的，我也不清楚，那时候他被众女模簇拥，我差点以为是哪一国王子驾到。」
福太郎夸张的比喻让靳澧不禁笑了出来。
这样的比喻确实很像Keibo，想自己那时刚到他家，他也是左拥右抱的出现，果然正如同他自己所言，人生就是需要好酒、音乐、美女。
「不过我也挺好奇那个设计师的，你既然跟他认识，肯定也知道他诡异的行事作风吧？」
「什麽？」
福太郎跳跃性的话题让靳澧有些招架不住，但他只归咎於酒精的效用。
「那个设计师看起来很平易近人，但是却又不是这麽回事，展览会当天的设计师聚会他居然缺席，说句比较失礼的，我刚刚才会误以为那个女模特儿是他的…，搞不好两个人忙着约会去了。」
福太郎这次说得有些小心翼翼，但有疑问不说出来真的会憋死他，那天晚上的聚会，所有设计师都在讨论这个行踪成谜的超新星设计师。
有人对他特立独行的作风感到赞赏，有人则不以为然，不过不得不否认沈聿纯即便没出席，也成为了那个聚会里的焦点。
「我不知道他参加什麽展览的事，但我很确定他们两个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你怎麽这麽肯定。」
眼见靳澧没有像方才一样那麽大的反应，福太郎赶紧乘胜追击的询问道。
「Kana是他弟弟的高中同学，虽然女方好像很喜欢他，但是纯哥这麽多年都不为所动，所以不可能突然发展成那种关系的。」
靳澧这番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福太郎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但他也只能这麽说了，因为只有这样说，才能保持自己内心的平静。
「是吗？可是放着这样一个尤物在身边却不吃，以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实在很难相信，除非他是那圈子的人罗～」
在设计师的圈子里，同性恋不算少数，所以福太郎其实也不怎麽感到意外，只是一个这麽才貌兼具的混血设计师是个同性恋，世界上不知道多少女人要心碎了，至少就他听来已经有一个女人要为他神伤了。
沈聿纯是同性恋吗？
其实靳澧自己也不清楚，就他所认识的沈聿纯，无论对男生女生都抱持着同样的态度，暧昧不明的人数更是多到数不完，虽然靳澧总是对那些留言斐语充耳不闻，但是总是有些消息传进他耳里。
比如说，上过沈聿纯床的男生女生就不止两只手指数得完，更何况，西班牙人本来就对异性恋或同性恋没有太多道德规范，所以拥有西班牙血统的沈聿纯私生活会有多规律，打死他也不信。
「若说是男性恋人，感觉小鸟依人型的正太会是他的菜。」
福太郎无心的话语重重的戳进了靳澧的心中，几度梦回，总是梦见自己和沈聿纯紧紧相依的景象，但是梦境越是清晰，醒来後的孤寂感便更是让他刻骨铭心、痛苦不已。
「好咧！就这麽决定了，清新正太风！就是你了，然後出道的艺名，就＂风太＂吧！」
福太郎忽然握紧拳头，眼神冒出了慷慨激昂的火焰，完全忽略了一旁完全摸不着头绪的靳澧。
【ToBeContinue】